第67章 前世之謎(4)
2024-05-26 15:19:38
作者: 半壺月
申劍國有如此出色的嫡子,方能在申氏一族中坐穩族長之寶座。
所以,既使是昏迷不醒的申蘇錦於申家也是意義非凡。
「田敏麗連親身兒子也捨得?」夢依伊抓狂得真想破口大罵,這什麼一家子!還骨肉親情,我呸!
夢清韻早已泣不成聲,她驀地將臉埋進夢依伊的懷中,低低地抽蓄著,嚶嚶而哭泣,想起年幼時,姐姐對自已的百般維護,她都認為這是應當的,因為她的母親死時,將她託付給姐姐,那姐姐照顧她就是她的責任,有時她也不喜姐姐對自已的管束,甚至當場頂撞,現在想起來,自已不過是仗著姐姐疼她。
夢清韻知道這時候哭其實很不合時宜,只會讓賀錦年更加傷心難受,可就是管不住自已的眼淚,突然,窗外響起了幾聲驚雷,她悶悶地抬起頭,便試著想安慰一句,「連老天爺聽到都生氣了,鑰姐姐,他們一定有報應的!」
「老天才不管這閒事,老天只會管人妖相戀!」夢依伊煩燥地翻了個白眼,故意輕推了一下纏在她懷中的妹妹,可手上的動作卻是摟得更緊,「去,別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弄在我身上,也不嫌髒!」
兩姐妹之間的親膩短暫地掃去空氣中的陰霾,可也僅僅是一瞬間,哀傷直如流水怎麼斬也斬不斷,除了賀錦年外,三人默默地傷感。
「喂,你們把情緒收一收,這不都過去了,你們再哭,我可真說不下去了!」賀錦年倒了四杯茶,一人面前擱一杯,「來,我們以茶代酒,祝我們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夢清韻突然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報怨,「你看你多討厭,把我們撩撥得這麼難受,你卻一點情緒也沒能!」
賀錦年失笑,突然站起身,雙手張開,轉了一圈,調皮地笑,「我不覺得我現在有什麼值得你們哭,用句俗氣的話,我現在是官二代,還是年少有為的官二代!」她嘴角含笑地走至窗邊,推開緊閉的窗戶,鶯鶯燕燕地笑聲灌了進了,拂掃去滿室的哀傷。
「官二代?」常念從字面上琢磨了一下這新穎的詞彙,了然後,也笑開了,她拿起茶盞,一口飲盡,「好,今天怎麼說也是個開心的日子,往事雖不能也絕不會忘,但別人犯下的滔天罪惡,不應由我們來流淚!這一杯,告別過去,現在,坐在我們身邊的是賀錦年,蒼月國太子太傅的嫡子,正宗的官二代!」
「別酸了,我牙都倒了!不過,這話我愛聽,讓姓申的都見鬼去,現在,我們只認準了賀錦年,以後,你與這一群姓申的畜牲沒有一點血脈聯繫,看她們能不能算計你半分。錦年,你需要什麼,儘管說,殺人放火我雖然做不來,但逼良為娼老娘卻是在行!」夢依伊嘻笑一聲,扶起懷中的夢清韻,「起來,坐好了,讓賀五公子接著說。哦,對了,剛我們說到哪了?」
夢清韻直起身,有些瓮聲瓮氣地提醒,「剛才念姐姐問錦年,那個田敏麗怎麼連親生兒子也捨得!」
賀錦年眉目浸在窗外投來的陽光中,嘴角始終不散的笑意看去也透著幾分女子的軟糯和嬌柔,「那是我死後才知道,原來申蘇錦的身體早已破敗,死不過是遲早,所以,田敏麗才狠得下心拿來成全申皓兒。而秦邵臻中了顏墨璃的摧心蠱,親眼見了申蘇錦的死,摧發了蠱毒的發作,再不能受半分的刺激,如果我把實情告訴秦邵臻,讓他知道我就是申蘇錦,受了這麼多的苦,他定是抗不住。何況,當時的大魏皇宮,上下全是申氏一族的眼線,既便是阿臻想護我,也護不住。」賀錦年回首,看著她們,眸光淡淡,略帶苦澀,「我從不是矯情之人,但凡我有一分的勝算,我也不會由他們搓圓揉扁,這其中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郭嵐鳳坦白直言,除非我苟活著,否則,就算秦邵臻抗了下來,她也要摧發秦邵臻體內蠱蟲。」
常念雙肩狠狠一抖,詭異的感覺直傳入心裡,「錦年,你說郭嵐鳳是不是太奇怪了?她為什麼要這樣害你,她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她又不是申家的人,撇開別的不說,單說你們來自同一個地方,她曾經又是你的心理導師,你們的相遇應是千載難逢的緣份!」
賀錦年聞言點點頭,常念一向是三人中心思最細密的一個,那些年,她要辦些重要之事時,往往會聽一聽常念的意見,「我問過她,她沒給我答案,而我,因為血管里流了她的血,無法感應到她心裡傳達出來的一些信息。」賀錦年皓眸一眯,「我一直在想,郭嵐鳳將自已的血輸入到我的身上時,時不是已經知道我能感應戾氣,並知道其弱點所在,因此,她才將血輸給了我,破了我的罩門。」賀錦年自知如果是這樣,那郭嵐鳳就遠比申氏一族複雜百倍。
「那秦邵臻呢,你和他相守五年,那麼多共同的歲月,難道他是瞎的麼?」夢依伊杏眼裡簇著兩團火,她原本就對秦邵臻無好感,在蒼月時,每回看著申鑰兒為秦邵臻之事奔波時,她就罵罵咧咧地咒著秦邵臻是睜眼瞎子,男女不分。
賀錦年似乎若有若無地低嘆一聲,「他也不好過,他以為申蘇錦死了,憂慮過盛,心疾常犯,加上他要破大魏男風的妖習,獨自與朝庭舊臣抗衡……」
常念看著賀錦年消瘦的背影,聲音微啞,「所以,你一直忍著不對他說出一切真相,獨自——」
「是,我不得不忍,因為所有人對不起我,但秦邵臻他沒有,他恨我入骨,也就是從他的恨中,我體會到,他有多恨我殺了申蘇錦,他有多在意申蘇錦,他曾說,既便他要了這天下,可少了申蘇錦,對他一點意義也沒有。你們說,我能怪他麼?他唯一錯的,就是沒有認出我!」她轉回首,看著窗外的綠柳依依,眸光仿似穿透了時空,神情顯出魂游夢境的迷怔,「他將申蘇錦的屍體凍住,他逼著我去給申蘇錦磕頭,他在申蘇錦的屍體面前鞭打我……他抱著申蘇錦的屍體發毒誓,他說,申氏一族有靈脈存在,他會把死去的申蘇錦放在靈脈之上,他要遍選天下名醫,他要申蘇錦醒來,哪怕有一天,申蘇錦不人不鬼地活在這世上,他也要和他一起並肩共享江山,這是他和申蘇錦的諾言!可他唯獨不知道,他要找的人,正跪在那,一身是傷……」那種惴惴之痛,再一次徹底攪亂她的五臟六腑,不自覺間,她身體已是戰慄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