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剃頭
2024-05-26 15:18:18
作者: 半壺月
緩緩吐出最後一個字時,賀錦年嘴角淺淺地掠開了笑容,她的眸光亮得象兩道光束,預將眼前的人照得無所遁形,「你的自信在於你的右手裡面藏了一把長三寸,寬僅一點五公分的魚腸刀,你在想,待機會來臨時,直接刺進本公子的心臟!」說完,賀錦年的左手竟象是游魚一般穿行至杏巧的右肩頭,五根手指象彈琴一般飛快流暢地跳動起來。
杏巧甚至連賀錦年的話都未消化,只聽微微一聲「咯」,肩頭一松,她手中的刀就落了地,杏巧的雙眸倏地瞪到了極限,她無法置信地想問他是怎麼知道,張了口卻結了舌,半句話也吐不出,更令她感到心驚膽寒的是她的右手,這時候連動彈一下都不能……這是怎麼回事?
「放心,不是邪術!」賀錦年每一句話都直擊她心裡所想,好象讀心術一樣,將她的腦子裡的想法翻了出來,這令她感到驚怵,可偏偏她的笑又里溫文無害,「很簡單的道理,人身體的骨格象多米諾骨牌一樣是緊緊相連的,你的右邊肩頰骨已被我暫時卸掉,自然,你的手是使不上力氣。至於感受不到明顯的疼痛,那是因為我的技巧高超!」
杏巧倒吸一口氣,驚愕的雙眸中盛滿了恐懼,「五公子,你饒了奴婢,奴婢只是……只是……」因為驚恐,呼吸變得急促。
「現在,你的心跳已到了極速的臨界點,再這樣跳下去,你的大腦會暫時性缺氧,所以,你會產生短暫的昏闕和暫時性的失明,冷汗會從你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里分泌出來,讓你感到全身無力。」賀錦年笑意如帶著水霧一般湧上眼睛,輕喚一聲,「杏巧……」如魔音,卻帶著善意般的提醒,「我現在要卸你的左肩膀了!接著到肘、到腕、五指的每一處關節,放心,不會疼!」說完,右手輕輕移開她的心臟,朝著她的肩頭移去,杏巧臉色遽變,想躲開,耐何全身發軟,使不出任何的力道,而賀錦年的雙手象有著不可思議的魔力般吸附著她的身體。
又一輕微一聲「咯」——這一次杏巧聽清了,也感受肩部傳來的微微不適,果然,左手已無法動彈。
「公子,五公子,您饒了奴婢吧,奴婢是萬不得已,是公主她……」緊張、恐懼讓她的瞳孔放到到極限,「奴婢不敢了,公子,求您了……」她一開始做這件事時,就有想過有一天或許會有報應,尤其是聽到賀錦箏死亡的消息,她直直有三天時間,夜夜發惡夢。
可就算是做惡夢,也無法想像到,有一天,這個十三歲的少年,會滿臉盈笑,將她的骨骼根根卸下!
「本公子一定會親自給慶安做一道滿漢會席!但你,是本公子送給慶安公主的開胃菜!」賀錦年一隻手靈巧地游移到她的右手肘關節處,兩指輕輕一扣,肘處那處最薄的皮膚倏地就凸了出來!
寢房中唯有女子急促恐懼的呼吸聲和少年帶著軟軟童音的催眠聲,在黑夜中極不協調——
「錦年八歲那年,你開始給他服用慢性的毒藥,剛開始是一周一次,十歲以後,三天一次,十二歲開始一天一次,每次用的藥極少,除非是醫術高強,否則根本查不出身體有何異狀。但太子競選的名額落到我的身體後,你開始加重藥量。可這些,都不是重點……」賀錦年的聲音輕了下來,「重點是,賀錦箏並不防礙慶安公主為親生骨肉的奪嫡大計,僅僅是因為賀錦箏與賀錦年是孿生,為了讓賀錦箏與賀錦年的身高,發育速度與賀錦年同步,讓別人無從懷疑賀錦年的身體出了狀況,所以,你也向她下了毒手,致這個身體到了現在初潮未至!」這一次,賀錦年終於收住了嘴角的笑意,冰冷陰寒之聲,一字一句,「杏巧,你拿什麼臉來向那一對死去的兄妹求饒?」
「死去?兄妹?」杏巧絕望地幾近昏闕,她終於抓住了一瞬間的靈感,聲音顫連話都走調,「你……不是,不是五公子?」
可杏巧馬上搖首否定,如果眼前的人不是賀錦年,那這半年來,為什麼他的一舉一動,甚至微小的習慣和賀錦年一模一樣。
「回答正確!」賀錦年一記低笑,嘴角掛一絲更深的殘酷,「總算有點做線人的智慧了,來,你來猜猜我是誰?或者你動動腦想想一想,為什麼我會知道你何時下毒,下毒的份量?」
杏巧腦子裡象是生了鏽,已經完全失去思考能力,此時的恐懼已死死包住她的肺部,讓她透不出一口的氣,窒息欲炸開。
可經過賀錦年一句話的提醒,周身汗毛豎起!每一根都在顫抖著……是的,為什麼眼前的人知道得這麼詳細?就算是賀錦年兄妹也沒理由知道她在藥量上的逐年增加。
「看在你侍候了我半年的份上,我就悄悄地告訴你,免得你進了地獄還告錯了狀!」賀錦年悄悄地附上嘴唇,在她的耳畔輕輕道,「這身體是賀錦箏,靈魂的名字叫申鑰兒!」說完,在杏巧張大了嘴,緊繃的神經終於在一瞬間全部斷裂,她再也控不住,張大口欲尖聲驚叫時,一聲「喀嚓」下頜已被賀錦年生生地卸了下來——
賀錦年兩指捏著她脫開的下頜,將她的臉一點一點的側掰了過去,帶著惡劣朝著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氣後嬌軟而笑,那帶著一絲童音的笑仿似化為森冷的獠牙,從她的耳膜穿透,由內而外地將她撕個粉碎,「至於為什麼我會知道藥量的秘密,那是你的心跳通過你的大腦短波,一點一點地透露給我。」她的手觸到她的胸口,當她提及下毒的事時,她第六感覺很清楚地從杏巧的大腦中感覺到。
「……」杏巧下頜已脫落,她的眼睛驚恐地轉著,似乎想說什麼。
賀錦年又是燦然一笑,「說得對,我確實不是人!但我也不是鬼,雖然我死過,但地獄不收我,只好借著錦箏的皮囊替她兄妹來索魂……」
賀錦不再說話,甚至不再看杏巧,她當作玩骨牌一般把杏巧全身的骨頭卸了一大半,到卸下最後一根致命的頸椎下的三寸處時,竟花了她一個時辰,看來,她的手指不夠靈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