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冷香(下)
2024-04-30 04:56:00
作者: 無非由
鳳九天吻住君亦休的唇,只覺得柔軟無比,記憶頓時湧進腦海。香氣陣陣刺激著他的神經,令他有些失控。他貪婪在地她的唇上吮吻,一時之間血氣上涌,難以自持。
君亦休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去推他,鳳九天猝不及防,「啊」地一聲倒到一旁。他此刻力氣還沒有完全恢復,竟被她一把推開。他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一把抓過她,抵在床頭,又想吻上去。
君亦休急忙捂上他的嘴,低叫道:「王爺!」
鳳九天皺了皺眉,想去扯開她的手,此刻他眼中只看到她的雙唇,仿佛滋味無窮。君亦休伸出手來,正好夠住他的臉。她用力地捧住他的臉,不讓他再吻上來,口中強自鎮定道:「王爺!你的傷!」
鳳九天沒有理她,拉開她的雙手,直吻上去。君亦休慌亂之下,伸手亂推,正她拍到他的傷口之上,鳳九天悶哼一聲,倏地離開她的身子,捂著肩頭的傷,坐在一旁喘氣。他有些驚駭,為何在這個女人身上失了控,難道是色目鏡與冥蘭香的緣故?
君亦休見他終於鬆了手,趕緊坐起身來,兩個人互相瞪了半晌,都沒有開口,只聽見彼此的喘息聲,不絕於耳。直到門響,君亦休才回過神來,只見燕兒端著一盆熱水,輕輕地走了進來。她連忙找來一張軟巾,浸濕了為鳳九天處理傷口。燕兒有些緊張道:「小姐,我看已經有人起來了,我們怎麼做?」
鳳九天此刻已經恢復常態,冷冷道:「慌什麼?你到外面去守著,不管什麼人來,都說君夫人還未起身,不見客。」
燕兒應了一聲,只得出去了。君亦休拿著軟巾,輕輕將他身上的血跡擦乾。又將他的內衣撕裂,用沒染血的布條將傷口包紮起來。她做得很輕很慢,額頭卻已經滲出了細微的汗珠。她的神情卻是那樣的鎮定認真,細緻得讓鳳九天心中微微一動。
她的臉近在眼前,就算以前在梅花庵,他也不曾這樣仔細地看過她。君亦休的確算不上是個美人,除了細緻的肌膚,其他都很平凡。眉眼不夠媚,櫻唇不夠飽滿,臉過於清瘦,就連頭髮,也素雅得可憐。可是就是這樣一張簡單清秀的臉,卻有些如此執著平和的氣質,到底是什麼讓他在一瞬間失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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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氣沁脾,鳳九天忍不住低下頭,又輕輕吻了她一下。君亦休怔住了,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這個吻很輕很柔,不象剛才那般霸道,也不象以前那樣充滿了挑逗和心機。她有一些些的怔忡,呆呆地看著他,好象有點反應不過來。
鳳九天見她只是看著他發呆,不由得失笑道:「你發什麼呆?本王不能吻你嗎?」君亦休立時紅了臉,連忙低下頭,手上卻有了幾分慌亂。她忙忙地包紮好傷口,看了看他,又憂心道:「你的衣服都破了,到哪裡去找衣服給你換呢?」
鳳九天靈機一動,笑道:「不用找,你的給我換就成。」
君亦休一愣,旋即笑道:「這倒是個辦法,只是我的衣服給你,不知合不合適。」
鳳九天伸手道:「拿來試試。」
君亦休連忙找了幾件衣服給他。好在自她懷孕後,衣服就做得十分的寬大,以適應日漸長大的肚子。鳳九天試了試,除了有些短,勉強合適。此刻他長發披散,面色蒼白,卻別有一番風情。君亦休一時看呆了,只聽他沉思道:「要想出城,恐怕還得想點辦法。」他見君亦休盯著他目不轉晴地瞧,不由得皺眉道:「你看什麼?!」
君亦休臉色微紅,笑道:「第一次見王爺穿女裝,想不到王爺扮個女子,居然也這麼好看!想來你當初說,小時候有人當你是女孩兒,應該是真的。」
鳳九天眼光一沉,這是他最不想提及的往事,卻不小心說給了她知道。他沉默地看著她,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魔力,總是令他一再地破例?他有些陰沉道:「有些事你最好當不知道,別有事沒事就提!本王對你寬容,可寬容也有限度!」
君亦休心頭一沉,忙低下頭,後退一步,淡淡道:「是,妾身知道了。」
見她突然收了臉色,又恢復到以前那種平靜淡漠的模樣,他的心突然生出一股煩燥。他不喜歡她這種樣子,好象什麼都可以不在乎,好象什麼人都接近不了也掌握不了。他拉過她,抬起她的臉自語道:「你到底有什麼不一樣?本王身邊的美人多了……」
君亦休平靜道:「王爺身邊自是不缺美人的,可是美貌對於王爺來說,有沒有,都不重要。因為王爺你已經擁有的東西,怎麼還會稀罕?」
鳳九天一震,下意識地鬆了手。是的,他從來都不在乎美貌,只因自己生得太美,所以才那樣容易招惹事端。美貌對於他而言,的確象是個累贅。身邊的美人越多,他越覺得可有可無,乏善可陳,疲倦不堪。他從來就不喜歡美貌,只不過以前他不願意承認罷了。
只可惜這一點,卻沒有人知道。如今卻被君亦休一語中的。他深深地看著她,淡淡道:「本王得承認,你的確與眾不同。」
君亦休平靜道:「亦休沒有什麼不同。亦休只不過說出了事實。王爺你的心事太重……」她飛快地瞥了他一眼,轉過身淡淡道:「心事太重的人,顧慮就越多。王爺受了傷,要回逢魔谷還是西藩?」
鳳九天沉默了一下,看著她道:「以你之見呢?」
君亦休訝異地看了他一眼,他這是在問她的意見嗎?想了想,低眉說道:「王爺若是問妾身,妾身也沒什麼主意。王爺有什麼吩咐,妾身照辦就是。」
鳳九天皺了皺眉,突然覺得她口口聲聲地喚他「王爺」,竟然是那麼的不順耳。他很想把她拉到身邊,近一些,可以看她仰起臉,笑意盈盈地喚他「九郎」。於是他伸出手,卻又忽然頓住了,他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震驚,為何又莫明其妙地被她感染了?他到底是中了什麼毒,今天竟屢屢失常?!
鳳九天收回了手,轉過身說道:「你讓燕兒去雇一輛車來,我們即刻啟程回知州。路上我作女裝打扮,就當你是的侍女。你不可多言。」說著他將一塊玉佩交到她手中,低聲道:「到了邊關,只需要將這個交給他們看,我們便能順利入城。什麼都別說,更不可表露身份。」
君亦休應了,喚來燕兒吩咐妥當。又為鳳九天打扮妥當,便坐在屋中等待。不一會兒,便有人來敲門,君亦休看了鳳九天一眼,見他點了點頭,方才問道:「什麼事?」
門外的人應道:「君夫人,少夫人請您過去用早膳。」
君亦休低頭一想,圓兒一直在生氣,怎麼突然來請她用早膳?轉眼看了看窗外,天色來蒙蒙的,有些亮了。猶豫了一下,手指放在唇邊,對著鳳九天搖了搖頭。這才站起身,慢慢地往門口走,邊走邊道:「我知道了,有勞了。我更衣後便去。」
那門外的人又道:「君夫人,奴婢在外面候著吧,怕您找不著路。一會兒奴婢帶您過去。」
君亦休眉頭一皺,回頭看了看鳳九天,他冷冷地笑了笑,點了點頭,示意她開門。君亦休只得走到門前,吸了一口氣,打開了門。門外站了二個丫頭,見了她便行禮道:「夫人,您睡得可好?」
她二人雖在和君亦休說話,眼睛卻早已經越過她,往屋內掃去。君亦休還未答話,一個丫頭便問道:「咦,怎麼不見燕兒姐姐?」
君亦休回頭一看,屋子裡居然沒有半個人影兒,心頭略略一驚,忽又釋然,他縱然受了傷,反應倒也極快,只是不知藏到何處,竟連她也沒瞧見。口中卻笑道:「我打發她去打水,這丫頭,到現在還沒回來!」
忽聽一人道:「是嗎?夫人屋裡的銅盆還在,燕兒用什麼去給夫人打水了?」
君亦休抬眼一看,竟是游自鋒走了進來,他在屋內上下打量,似乎不願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君亦休見他這般陣仗,心知不妙,卻淡淡道:「我是讓她去打點沸水來,游公子以為是打洗臉水嗎?對了,游公子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游自鋒盯著她看了一眼,笑道:「圓兒說請你過去用膳,我這個當妹夫的,當然要親自來請才是。君夫人,請吧!」
君亦休低頭笑道:「有勞游公子了,不如先坐坐,等燕兒回來,我們一同前去。」
游自鋒笑道:「那個小丫頭嗎,待會讓她自己過去好了。你們兩個留下來等,君夫人就隨我去吧。」
君亦休只得笑道:「如此也好。游公子請。」
說著,一行人出了門口,慢慢往前廳走去。人出了院子,鳳九天方才房樑上跳了下來,方才情急之下,他提了一口氣,竄上樑去,好在君亦休應對自如,很快和一行人離開了,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他緩緩打開門,見四下無人,辨明方位,朝後院的馬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