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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章 問心

2024-05-26 15:16:44 作者: 一個女人

  紅錦看著香月,很平靜的看著她:「香月,我早已經把你當作妹妹,也認為你也把我當作了姐姐,我們姐妹間就沒有什麼能說與不能說的;今天妹妹不顧身體到我房裡來,我就猜想你可能有什麼話要說——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如果你真當我是姐姐的話。」

  要打消香月的顧慮才能讓她把心底的話說出來,紅錦就是打算在香月的嘴中問出唐偉誠現在實際的傷情:她總是放不下心來。

  香月的臉微微有些紅,她偏過臉去:「姐姐,不是我不肯說,而是不知道要怎麼說,也不知道由我說出來好與不好。」她看看紅錦:「姐姐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姐姐是喜歡瑞王爺,還是我二哥?姐姐不要害羞,你說句心裡的話給我好不好。」

  紅錦認真打量香月:「香月,你倒底想說什麼?」

  「你說嘛,姐姐。」香月懇切的看著她。

  紅錦垂下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我不知道。」這是實話,她還真得不知道她對花、唐二人的感情是不是不同,而且也不清楚她對他們的好感是出於感激呢,還是有男女之情在裡面。

  和容連誠在一起的時候不同,認識容連城的時候他便是她的未婚夫,所以她把他當作相伴一生的男人看待,心動時當然是男女之情;但是花、唐二在她的眼中一直是朋友,後來雖然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她心中多了想法,但相比來相比去卻和容連城那個時候的心動絕不相同。

  最重要的是,到現在她也沒有想要嫁人。

  香月聞言低下頭長長一嘆:「姐姐,我說實話,如果二哥聽到你的話我猜不出他心裡會是什麼樣的滋味兒,想必不好過吧?雖然他一直都說只要姐姐過得好,什麼都無所謂。」

  紅錦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起了唐偉誠的那個姐姐:上一世唐偉誠待她也是生死相許的,這個男人動了情就會付出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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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你也看到了二哥帶在身上當作命根子的手帕,那曾是你送的。」香月看向紅錦:「你已經想起了從前很多事情,不會把手帕的事情忘掉了吧?」

  當然沒有忘,只是紅錦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上一世她也送過手帕給唐偉誠,唐偉誠回到鳳城後也的確幫過她不少,可是唐偉誠愛的人不是她;那方手帕唐偉誠在容連城來到鳳城後不久,就私下還給了她。

  很多的事情都與原來不同了,紅錦忍不住輕輕一嘆,她卻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才好;至於香月要說的事情她已經猜到了,可是她要接受嗎?她又能接受嗎?她當真可以和唐偉誠結百年之好相守一生?

  「香月,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是,」她輕輕的一嘆:「容我想一想好不好?倒底是人生大事兒,草率不得。」

  香月肯定了唐偉誠對她的感情,可是她的心呢?紅錦現在要問的是自己的心:如果她對唐偉誠的只是感恩,那麼她不想以身相報,因為對唐偉誠不公平——他要的絕不是她的人。

  「姐姐,你不知道。」香月有些激動起來:「你真得不知道!在唐府的那幾年,二哥對你可能只是一句承諾,論感情談不上什麼深與淺來;我原來的心思姐姐是知道的,所以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二哥的變化。」

  「他在到鳳城之後變了,原本對我只是淡淡的,卻變成了冷淡,雖然聽到的只是片言隻語,可是那種冷淡透過每一個字告知我他心的變化;所以我、我才會求李媽媽,逼他也好、迫他也罷,我要他答應娶我,因為我知道他是重諾之人。」

  「他答應了,可是心卻依然深陷在你這裡;你知道不知道在你有危險的時候,你屋外的房頂上,他一夜一夜默默守護?你知道不知道在你嫁給容大公子時,我二哥有生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你知道不知道為了不讓你的名聲受損,又要保你的周全,他咬牙吞下了多少苦澀?」

  香月的淚水流了下來:「姐姐,如果我是你,有這麼一個男人待我,死而何憾?二哥為了你出生入死,可是卻從來在你面前都是是輕描淡寫,甚至是說都不說;他對你的情我看到了眼中,他因為你而咽下了多少苦我也看得極為清楚。」

  「姐姐,二哥為你做過的什麼不用我來說,我只是想對你說一句,天下間沒有幾人能做到二哥這樣,不論寒暑風雨的佇立在你房外的屋頂上。」香月輕輕搖頭:「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次兩次啊,在我看來比起那些生死一霎更加讓人感動。」

  紅錦聽得完全呆住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唐偉誠為她做過那麼多;香月說的對,她根本是什麼也不知道。

  香月流著淚把唐偉誠的痴心說出來,最終她看向紅錦:「原本這些話不應該由我來說的,原本是應該二哥自己來對你說,我也一直很猶豫,就是怕二哥會怪我多事,他向來認為他對你的心思是他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多嘴與插手的。」

  紅錦心頭忽然猛得跳了跳:「那、為什麼?」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

  香月雙手捂臉:「我們本來不想告訴姐姐的,可是我真得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的話,就讓二哥這樣帶著遺憾離開,我做不到;可是說出來,又怕姐姐身體受不住,更怕姐姐一時想不開……」話沒有說完她便痛哭失聲。

  她這幾天常常在想,也許這也是上天對她的懲罰吧,誰讓她原來那麼鬼迷心竅,還被人所利用害過紅錦姐姐呢?鳳府裡面只有她一個人知道事情的始末,所以也只有她一個人要做選擇:說與不說,予她來說都是痛苦都是錯。

  紅錦全身冰涼,盯著香月抖著嘴唇半晌沒有說話,因為說不出話來:唐偉誠倒底出了什麼事兒?她的雙手緊緊的握著被子,手心裡的汗水把被子都浸得潮濕了。

  「唐兄,怎麼了?」她努力擠出這幾個字來,其它的都不重要了,她只想知道唐偉誠現在如何。

  香月哭道:「二哥他、他怕是挺不過這今明兩天了,姐姐,你如果……」

  紅錦聽到這句話就感覺天旋地轉,然後雙眼一黑就軟倒在床上,心中卻大喊著:「我不能暈,不能暈。」

  她的身體在受傷後太過虛弱,根本不由她控制的暈倒在床上。

  紅錦忽然發現眼前並不黑了,身體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妥,忍不住推被坐起來,才發現她並不是在她的床上:這是哪裡?

  這裡沒有素白的紗絹,當然不是在夢中看到母親的地方。

  她起身推開門,卻看到一院子的陽光,院子大樹下坐著不正是唐氏和容夫人嗎?紅錦的淚水立時湧出來,喚了一聲「母親」就哽咽的說不出來話來。

  原本以為再也見不到母親的她,因此在睡夢中不知道流過多少淚,現在重新再見到兩位母親,並發現她們完好無損心中的狂喜是難以描敘的。

  唐氏站起來:「傻孩子,哭什麼呢?」

  紅錦撲在唐氏的懷中:「母親,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有母親真好,只要母親在她就是小兒女,就有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撒嬌耍賴的地方——完全的放鬆,她只要做她自己。

  容夫人輕輕的撫她的頭髮:「就算見不到了,我們也沒有離開。」

  紅錦又抱住容夫人:「對,對。」

  又是哭又是笑後紅錦忽然聽到腳步聲,很吃驚的抬頭:夢境中的母親居所怎麼可能還會有人?

  入目的一張面容卻是紅錦熟得不能再熟的人:容連城。

  他看著紅錦笑得很溫暖:「錦兒,你來了。」

  紅錦看著他,忽然她撲倒在容夫人的懷中:「母親,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容連城死得那一霎間的心痛雙浮上了心頭。

  容夫人輕擁著她:「真是個傻孩子,連城做了他想做、也應該他做的事情而已。」她看看兒子:「連城雖然離開了人世,不過也不見得就是件壞事兒。」

  過了好一會兒紅錦才心情平復下來,她對著容連城重重一禮:「原本是要送你一程的,可是身體受傷後卻無法成行,而連璧又不在城中,你、你的身後事要在這兩天才能完成。」

  容連城笑了笑:「你好好的照顧自己就成。今天來見你是因為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還記得這個嗎?」他的手掌心裡托著一枚扇墜,玉質並不怎麼好。

  紅錦當然識得,這是她第一次送給容連城的東西。

  「我一直帶在身邊,現在是時候還給你了。」容連城拉起紅錦手來,把玉墜放在她的手心中:「雖然連璧會為我送還,不過我還是想親自還給你。」他很不舍,但還是忍痛放手了。

  放手歸還的不只是一枚扇墜。

  紅錦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掌中的扇墜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原來他一直都帶在身邊:淚水湧出來,她何德何能啊,居然能得到一份又一份的深情。

  其實,她只要一份就足夠了;她收緊手掌的時候,淚水落在她的手指上滲入,濕潤手中的扇墜。

  唐氏和容夫人都輕輕的道:「錦兒,問問自己的心,你會找到那個能伴你終身的人。」

  紅錦只是握緊扇墜落淚,因為她想起了唐偉誠來:他也要離開人世了,為什麼每一個深愛她的人都要離開呢?那她寧可沒有人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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