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六章 人情

  大部分這會兒就趕到電視台門口的，都是附近的小粉絲，距離太遠的也趕不過來。

  只是有幾個實在年紀小，天氣也不好，狐蘇乾脆在旁邊的酒店訂了一個房間，要了兩桌菜，把小姑娘們全都送進去。

  小姑娘們個個淘淘然，暈乎乎，自然是狐蘇說什麼，大家都覺得好。

  尤其是抱著狐蘇外套的小姑娘，簡直快要醉了。

  

  狐蘇也正忙，交代幾句，叮囑工作人員關照些，便去做自己的事。

  李婉見他處理這些處理得自自然然，就好像餓了要吃飯那般理所應當，一時也笑：「我都想當狐蘇老師的粉絲了。」

  旁邊工作人員個個翻白眼，其中還有個小助理鼓起臉：「原來李姐不是我們狐蘇老師的粉絲啊。」

  節目組的人嘻嘻哈哈逗趣，觀眾們要不是還想看狐蘇的神顏，都按捺不住，迫不及待要去各個社交網站分享自己的激動之情了。

  雖然只是現場的幾個粉絲得到狐蘇溫柔以待，但天下粉絲是一家，所有狐蘇的粉絲，自然也與有榮焉。

  方若華有點遺憾地把手機往口袋裡一塞，笑道：「素素，回。」

  說著，她向後一擺手，地面上忽然一道氣浪驟然而起，沖在米素素身上。

  剎那間，人就落在了方若華面前，方若華把小姑娘護住，一口氣含在口中，從舌尖噴出：「困！」

  金色的光線從每一個角落洶湧而起。

  只聽一聲慘叫，殺手被捆成蠶繭，吊在屋頂上，金線並未退去，反而在陽光下發出五彩琉璃一般璀璨的光芒，奪人眼球，美不勝收。

  米素素嚶了聲：「若華，你以為你招狗狗呢，說拽回來就拽回來。」

  一句話未說完，抬頭看去，米素素就閉上嘴，目眩神迷。

  真實的環境中看到這樣的美景，和電視裡看到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若華，這是……陣法嗎？」

  好美，好美！

  方若華輕笑：「不是很難學，我從舊書樓里翻到一本冊子，回學校給你看看。」

  「唔，好。」

  米素素很心動。

  病房外的一幹警察們一時間也是目光發直，至於高副市長，他到是比較麻木了，因為難以抑制的害怕，此時也沒什麼心情欣賞美景。

  方若華拿出手機給劉莉打了個電話。

  劉莉顯然有一點急躁，隔著手機還能聽到對面瘋狂按喇叭的動靜。

  「若華？情況怎麼樣？你們撤了沒有？」

  方若華抬頭看了看頭頂的『蠶繭』：「劉姐別急，殺手已經被我們抓了。」

  「什麼？等等，我接個電話。」

  一分鐘以後，劉莉拿著手機沉默片刻，對方若華道：「……做得不錯。」

  很快，警方和海藍的人就趕到醫院，一時卻不能進病房，方若華一點點將自己布置下來的陣法拆掉。

  所有人都看著她輕巧地走在一片金光中，從光芒里摘掉同樣閃爍光輝的『星星』。

  在外人眼裡，簡直就像是方若華一個人走在宇宙，伸手隨意摘取太空中的星球一般，著實是令人震撼不已。

  方若華把摘掉的『星星』放回口袋，這才自己動手，拿鞭子抽打蠶繭，讓這東西落地。

  米素素忍不住一個勁地看她的口袋，方若華一笑，乾脆把玉石棋子遞給小姑娘玩。

  「這玉都是狐蘇出去淘的，他雕了幾個大件，我就拿下腳料雕出來玩了。」

  米素素眨眨眼，捧著一顆心倒在沙發上。

  自家同學拿棋子能隨手布陣，她在海藍讀書多年，每年都有專門的老師教導，資源眾多，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但對這樣的陣法，連看都看不懂。

  好在也不是她一個人失落。

  群里的學生們好些都在嚶嚶嚶。

  最後也只能說，煉器，布陣，煉丹這種事，不光需要修為，還需要特殊天分，不是大家能修行，就也能搞得定這些的。

  方若華哄米素素過去玩，自己起身去做交接手續，別說警察，就是海藍的人瞪著蠶繭都發懵。

  「這東西要怎麼處置？」

  幾個警察都束手無策。

  碰都不敢碰，也不知道那一層金線是什麼，大家不敢沾手，也不知道拿什麼裝！

  方若華笑道：「你們準備輛車停在後門，在裡面布置一層結界，等下我把它送車裡。」

  別管怎麼樣，能處理就好。

  整個醫院都戒嚴，終於在午飯時間之前把蠶繭搞定。

  一幹警察，醫院工作人員，簡直要累得癱在地上睡個一天一夜。

  身體不累，可是心累。

  人民醫院有多少人？醫生護士病人等等，幾乎眨眼間網上就傳出各種消息。

  像什麼人民醫院某病人產下巨繭之類的消息到處都是。

  國家能怎麼樣？壓消息，撤熱搜只能更讓人好奇，乾脆就不管不問，反正大家都忙，像這類於人於己無益的消息，也不會有人多在意。

  兩位李醫生從頭到尾都沒露面，聽說那邊沒事了，才笑道：「趁熱打鐵，不如這會兒把手術做了？」

  於是就做。

  有兩位神醫在，又花費了那麼多心思，手術做得很是波瀾不驚。

  當然，也非常成功。

  人民醫院的醫生們看了整個手術過程，看完之後有人佩服，更多人連想佩服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敬佩，完全看不明白。

  可到底都是專業醫生，全程看監控，看病人狀態，也知道這手術做得非常好。

  老院長和泌尿科主任對視一眼，都有些唏噓。

  「太穩了。」

  老院長嘆道。

  主任也搖頭：「是啊，也說不出怎麼厲害，就是不犯錯，一點錯也不犯，每一步都是最優結果，哎，了不起，能做到這一步的醫生，練恐怕練不出來。」

  「但是人家的聰明，咱們還是能學一學。」

  手術方案全面細緻而且足夠好，時不時有巧思，這裡面有些東西，確實應該學一學。

  按說這場手術只有醫院自己人才知道，宋廣智，宋大老闆，也就是原主那位前男友楊航的親舅舅，卻也神通廣大，不知從何處得的消息，厚著臉皮趕到醫院等在手術室門前。

  怎麼說，這位宋老闆也是熟人，連老院長都不好胡亂趕人家走。

  宋廣智有個好處，他當年還是個小販的時候，願意拿著煙與任何一個他可能用得到，也可能用不到的人套近乎，願意為了百十塊錢的生意低頭哈腰說盡好話，等到他如今身價千萬，他依舊願意把姿態放得極低，和任何有可能用得到的人套近乎。

  所以他人緣是真不錯，人民醫院好些醫務人員和他都很熟悉，也樂意在沒什麼大礙的情況下給與方便。

  這會兒，宋廣智就跟好幾個醫生一起擠過去，靠近兩位李神醫。

  李鳴正和方若華說話。

  「後期修養上讓李子旭幫忙盯著，你放一百個心，出不了問題。」

  方若華點頭：「知道了，對了，喬繡找你來著，電話都打米素素那去了。」

  「我知道，等下就去他那兒。」

  李鳴翻了個白眼，「你們那喬繡非說他家大黃的腿不對，一條長一條短，我還說它兩條後腿還不一樣長短呢，有什麼稀奇的，非讓我給看。」

  方若華莞爾：「喬繡家的大黃今年都九歲了吧。」

  「可不，算是一條老狗了，一會兒我就去給他瞧瞧。」

  李鳴嘆了口氣。

  眼看兩位李醫生要走，老院長急得滿頭汗，好在李鳴也不是那種完全不知道客氣的人，笑道：「老院長，等我出完診，在人民醫院多呆兩天，你手裡要是有想讓我做的手術，那就準備準備。」

  齊院長登時鬆了口氣。

  還不等齊院長說話，宋廣智就急聲道：「李醫生，我們高副市長的父親想做個心臟搭橋手術，別看手術不大，可他老人家年紀大了，大家不放心，您看看能不能出一回手？」

  一眾醫生都側目偷笑。

  大家實在對這位的厚臉皮無語。

  李鳴看向方若華：「剛才那任務對象的父親？」

  方若華點頭，他就笑起來：「那行，給你收收尾，這叫盡善盡美了。也正好，李子旭做的麻醉那天下無敵，趁著麻醉著，正合適。」

  於是人民醫院就安排了自家醫院的第一台手術，宋廣智忙前忙後地照應，不知道的還得以為這是親兒子。

  看他這樣，連高副市長都不能說一點都不領情，別人殷勤相待，哪怕殷勤得過分，受的人感覺一般不會很差，除非獻殷勤的人很討厭。

  宋廣智一路照應著把病人送進手術室，抽空又給他外甥楊航發微信。

  楊航正四下里找工作，確實不太想在他舅舅的小公司做事。

  這會兒看了自家親舅的微信，半天說不出話來，一度覺得也許方若華是他舅的親閨女？

  楊航強忍了半天，好懸沒把他舅給拉黑，他實在不願意想起方若華。一想起方若華，就難免想起讓他崩潰的那一段經歷。

  只是，有時候並不是不願意去想，就不會想。

  這才多長時間，曾讓他有點不耐煩，有點看不起，覺得乏味的女孩子，就好像遙不可及起來。

  楊航私底下打聽過方若華的消息，並不太多，但他體格檢查超滿分的事，學校里很多人都清楚。

  有傳聞說，海藍大學錄取了她！！

  楊航心中一跳，只覺好像做了一場大夢，還是噩夢，他使勁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不要去糾結難受彆扭，但……確實很痛苦。

  誰想成為笑話呢？

  有一天楊航做了個夢，夢見他身邊的人，朋友，親人，同學，同事，人人都嘲笑他，口中說著當初方若華在咖啡廳和他分手時，跟他說過的話——一個被別人強迫了的傻帽。

  「有什麼？大學畢業分手的多了去，關我屁事！」

  楊航用力抓撓了兩把頭，總覺得自己萬事不順，自從和方若華分手，就橫遭災禍，事業家庭無一順遂，現在好不容易那事快從他心裡過去，親舅舅又來添堵。

  他們舅甥兩人鬧騰就鬧騰，也礙不著旁人的事。

  快過年了。

  高副市長今年陪著父親在醫院過，卻免不了有來探病的各種人。

  好在都知道高副市長的性子，也知道老爺子的性子，哪怕過來也並不帶什麼貴重的東西，不過是要盡一盡該盡的禮儀。

  高副市長是個通透人，知道自己要是強硬謝絕所有訪客，那恐怕很多人要多想，只能自己辛苦些，努力把事情兜攬住，別打擾到他父親。

  不過有醫生和護士在，老爺子又是做過大手術的，這方面到不必怎麼憂心。

  高副市長這邊處理完自己的應酬，又想到他也需要還還人情才行。

  李鳴和李子旭兩位神醫的人情，他一時是還不上了，就算要還人情，貌似暫時也輪不到他，可方若華和米素素那兩位同學，他總不能一點也不表示。

  別管是不是海藍接的任務，事實上就是人家兩個小姑娘救了他和他親爹。

  而且這件事還不算完，警方已經確定，殺手確實是接了佣金才做出刺殺行為，真正的幕後黑手，疑似是他兒子的女朋友的其中一個愛慕者。

  這個人抓不到，也許還會有危險。

  即便沒有各方面的考量，高副市長依舊很願意對方若華和米素素表達自己的善意，如果能一來二去，有些交情，那便更好。

  如今社會已和過去不同，多認識幾個異能者，不是什麼壞事。

  「她們能缺少什麼？」

  海藍的高材生，已經站在金字塔頂尖的位置，要什麼就有什麼，高副市長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兩個小姑娘的資料。

  米素素就先不說，這位家大業大，一時也沒有他的用武之地。

  但是方若華就不同了。

  方若華是S市人，家庭條件應該說就是普通的小康水平，可能父親家還有些達不到。

  家中親戚很多，兄弟姐妹也多，只看這姑娘為了和她沒有血緣關係的繼弟，就能請動雙李神醫，也知道這姑娘著實重情義，和兄弟姐妹的感情一定不差。

  高副市長仔細一想，想起件事，他認識方若華的大伯來著。

  「小秦，你來一下。」

  秦秘書很快就出現在自家領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