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蹭飯

  當下他就說：「基強哥，我肯定願意跟著你干。道理我都懂的，你放心，我要是做的不好，你該怎麼辦的就怎麼辦，萬萬不能因為我壞了規矩。我知道的，讓我自己去找，我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樣的營生，沒有門路，你願意想著我，我只有記著你的人情的份兒。」

  尹父當下就去跟他簽了契約，然後去官府過了明路。

  另外他也去牙人那兒買了兩個機靈的小孩兒，不過十來歲。清水縣比較富庶，牙人那兒的資源也不知道米林鎮上多出多少，所以尹父挑選了一下之後，還真的挑出了兩個合適的。

  不過兩個學徒的待遇顯然就沒有柳大華夫婦那麼好，他們得直接住在鋪子那邊，雖然不曾虧待，但是難免錯過了很多福利。

  就算是這樣，兩個小子都做得兢兢業業：這是一門手藝，若是做得好了，以後不是沒有機會當一店的大掌柜、大師傅，甚至為自己贖身。不管走到哪裡，這都是安身立命的本事，吃過苦的人比誰都懂得珍惜。

  卻說裴硯來到湖光府之後的確是有任務在身的，他現在已經是個千戶了，自然不能跟浪蕩子一樣四處跑，隨心所欲。當然，其實他要是不想做的話，別人也會默認他是個只拿錢不幹活的，不過是白白養了一個祖宗罷了，錦衣衛還是養得起的。

  不過裴硯有心想要做一番事業。若是懶得做，他也沒必要頂著這個名頭，一番拾掇下來，倒是把手裡的人都馴服了。

  其實錦衣衛跟紈絝子弟都差不多，想要讓他們信服，無非就是拿出你的能耐來，讓他們覺得自己是比不上你的。恩威並施，很快就能把人都收攏過來了。以前別人看他也多半就是看著一個京城的小紈絝，如今倒是個個覺得跟著他有前途。

  

  湖光府的官員原本還有些未曾將他放在心上的，覺得他年紀小，再者強龍不壓地頭蛇，而且過段時間他覺得沒意思，說不定就走了：紈絝子弟的特點就是，很難對一件事有耐心。一時間興頭過去就甩手不干，其實是很好哄的。

  可是跟他打交道、看到他的一些手段之後，這些人心裡直罵人：說好的紈絝子弟呢？這傢伙油鹽不進，只怕不好對付。

  一時之間，湖光府以及相鄰的府衙一個個人心惶惶，就怕一不小心被抓住了小辮子，頭頂的烏紗帽說掉就掉。

  的那這些人做事素來沒有章法，說不定一句話得罪了，都要禍害你全家。

  可是一陣子之後，大家發現裴硯在這邊不是來玩的，也不是來胡攪蠻纏的。你要是沒幹好本職工作，他絕對不會跟你客氣，你要是魚肉百姓，下一刻就可能把你給換下來，但你只是嘴上罵一兩句人，他也不至於給你搞個天大的罪名。

  這樣的人，比較有原則，但同時也意味著你要是把人給得罪了，那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一行人內心的觀感十分複雜，那些貪官污吏則是人人自危，瘋狂在外面抹黑裴硯的名聲，什麼就跟鐵面閻王差不多，看他一眼都會被帶去抄家，絕對不能得罪等等。更搞笑的是，還真的有人相信了這樣的謠言，沒看到裴硯這人看起來就很不好相處麼？

  「大人，我去拔了傳這些話的人的舌頭。」親隨聽了這話之後，覺得十分搞笑，也有點兒生氣：他們家大人多好的人啊，名聲就這樣被敗壞掉了。

  裴硯擺擺手說：「他們喜歡說就讓他們說去吧，這嘴長在他們身上。我又沒準備跟他們結交。越是心虛的人，越是喜歡胡說，且盯著吧。」

  皇上眼裡的錦衣衛，就不該跟這些人走得太近，不然就成了黨朋，既然皇上希望錦衣衛是一把刀，意味著這些人有時候罵得越狠，他就越值得信任。真要和他們打成了一片，那才值得懷疑呢。

  親隨對他忠心耿耿，知道他下定了決心就不會改主意，這才沒有言語了。

  忙完了這一系列的事情之後，裴硯沒忘記到尹甜甜家裡拜訪一下，這是他之前答應過的，言出必行，這也是他的行為準則。而且，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他其實還是很想看看，尹甜甜家裡又鼓搗出了什麼好東西。

  不是他沒有見過世面，而是尹甜甜家老是出人意料，讓裴硯產生了濃厚的期待感。他本身就喜歡新奇的東西，尤其是吃食，山珍海味沒有他沒吃過的，可豆腐宴卻著實讓他眼前一亮。

  當然，裴硯上門來，也總算比之前知禮了許多，還知道帶著東西來。

  尹甜甜一家招待他肯定是用最高規格的，於是火鍋就弄出來了。雖然考慮到裴硯的情況，他們用的是公筷，可直接下鍋里吃東西，總感覺有一丟丟不適應。

  尹父沒看出來，反而熱情地招呼他，「裴大人，趕緊吃吧，這個火鍋就是趁熱吃味道很好。你一人獨自在外，很是吃了一些苦頭，看看，都餓瘦了許多。」

  尹父發現裴硯只是不愛說話，並不是嫌棄他們之後，那態度就變了許多。他覺得裴硯一個人年紀輕輕，還要出門在外太辛苦了。尹父看裴硯的眼神那不是在看錦衣衛，而是在看一個晚輩。

  尹家興他們則是不跟裴硯客氣，天大地大，吃飯最大。裴硯不願意吃，他們都可以吃完的。

  尹父不由瞪了尹家興一眼：再這麼沒規矩，小心回頭抽你。

  裴硯僵硬地回了一個笑容，心裡默念了兩句「入鄉隨俗」，便緊跟著吃了起來。他覺得這玩意兒熱氣騰騰的，倒是很適合冬天這個季節，只是未到如何，需要等他先嘗嘗。

  可是吃著吃著，他便能確定這玩意兒確實是很符合自己的口味的。再加上旁邊有人爭搶，他乾脆就放棄了身為公子哥的矜持，也跟著飛快下箸。

  吃飽喝足了，裴硯不雅觀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喝了一口茶，回想起了自己並不斯文的動作，終於忍不住老臉一紅：他這個清明算是要毀於一旦了。

  不過想到是為著這麼好吃的東西毀的，他也不算吃虧。這叫做火鍋的東西看著簡單，但是味道鮮美，充分地利用了食材的特點，讓人慾罷不能。火辣的蘸碟十分開胃，他不怎麼喜歡的小青菜涮了一遍，感覺味道都比之前鮮美了許多。

  裴硯想了想，還是決定腆著老臉開口：「尹伯父，請問你們這個鍋是怎麼做的？有沒有什麼要點？還有鍋底熬的是什麼湯？回去之後我還想做來吃。我知道您這個是秘方，就是花錢買也使得的。」

  為了跟尹父套近乎，裴硯連稱呼都換了。

  尹甜甜聞言，不由抬頭看了一眼這個清雋的少年，放在現代也有成為偶像男團潛質的，怎麼就這麼沒有偶像包袱呢？

  裴硯敏銳地察覺了尹甜甜的目光，被一個小姑娘家家的鄙視了，這可是人生難得的經驗體會。可是話都說出口了，總不好收回來，就姑且當做沒看到吧。

  尹父被這一句親近的話稱呼得老懷甚慰，他本來就是一個挺大方的人，現在更是毫不在意地開口了，「我這裡還有一個多的，你先拿去用，還有圖紙我也給你，這個你得跟鐵匠說說，不過也不難。鍋底是我家那口子搞的，我讓她把方子給你。提錢就沒有必要了，你難得來一回，帶了這麼多東西來，難道我還要跟你細細算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