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集 步步緊逼

  烏雲蓋頂，夜色深沉。

  道堂內燭火搖曳，氣氛沉重，只聽雷罡略帶疑惑的問道：「師弟，你的青龍氣怎麼突然被破了？」

  「我不知道。」

  「師伯，青龍氣被破會怎樣？」馬小海關心的問道。

  雷罡語氣低沉說：「地師修青龍地氣訣，青龍氣便是一身修為所在，青龍氣被破，意味著功力盡失，數十載修煉化作東流水。」

  「不會的，師父不會功力盡失的，師伯，你肯定是看錯了。」馬小海大聲說道。

  「小海，別激動，有些事情，是命里註定的，避也避不開，這或許是為師的劫難。」毛小方面色坦然，只是有些蒼白，並無半點頹然失意之態，使得暗中觀察他的雷罡驚疑不定，難道他修為還在？

  

  「師父，可是……」

  雷罡有心試探，便說道：「其實，還有種方法可以檢測師弟是否功力盡失。修道之人功力深厚，血帶靈氣，就可以聚龍成珠，滴血就會沉在碗底。」

  「阿秀，端碗水來。」

  「是，爹。」

  雷秀很快端了碗清水放在桌上，雷罡笑著說：「小海，將你的血滴入水中。」

  馬小海看了看毛小方，咬破手指，滴了滴血進水裡，血珠閃爍靈光，竟似金鐵般凝而不散，沉入水底。

  「如何？」

  「我的血沉入水底了。」

  「師弟，該你了。」

  毛小方面無表情，咬破手指滴血入水，血珠散開，並未沉入水底，見狀，馬小海情緒低落，依舊不敢置信的說道：「這怎麼可能，以前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功力盡失呢？」

  熟知內情的雷秀臉色變幻，突然開口說：「學茅山道術的人功力全失只有三個原因，一是亂用術數，走火入魔。第二淫媒雜交，元神自破。第三寄石藏魂牌被破……」

  雷罡一驚，這不就告訴毛小方是命牌出問題了嗎？不過想到毛小方如今已經是廢人，知道又能如何？

  便沒有制止雷秀說話。

  「師兄，小海，阿秀，我身體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不等雷秀說完，毛小方突然起身，捂著胸口離開道堂。

  他佝僂著背，顯得異常蒼老和淒涼。

  ……

  子時剛過，萬籟俱寂。

  雷秀房間裡的燈還亮著，她沒有半分睡意，手裡拿著幾天前郁達初送給她的發卡，暗暗失神，突然，院裡傳來響動，雷秀收起發卡，快步走出房間。

  「師叔？」

  「阿秀啊，你還沒睡嗎？」毛小方披著外衣站在院裡，因為功力盡失，變成普通人，元氣大傷，臉色蒼白如雪，虛弱不堪，整個人透著股濃濃病氣，與之前名震天下的殭屍道長風範截然相反，讓人唏噓。

  「師叔也沒睡？」

  「睡不著，出來看看月亮。」

  雷秀目露異色，仰頭看夜空，「今晚沒有月亮……」

  「是啊，沒月亮，可能真是累了，連有沒有月亮都看不清了。」毛小方微微嘆息，轉身欲走，走了兩步，又停下。

  「阿秀，人和野獸的區別在於人懂得愛，懂得區分善惡，我想你心裡明白。我很擔心阿初，這次的事情明顯是沖我來的，阿初不過是被牽連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他好好的生活下去。」

  「你不擔心你自己嗎？」雷秀問道。

  毛小方笑了笑，說道：「我曾經在祖師面前發過誓，此生都將斬妖除魔，匡扶正道，造福人類，從發出誓言的那一刻起，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阿秀，如果有人為非作歹，我毛小方拼盡全力，也會阻止他。」

  「說的冠冕堂皇，你就沒做過錯事？」雷秀冷笑著問道。

  「此生，問心無愧！」

  ……

  警察廳監獄。

  雷罡背著手走進來，郁達初蹲在牆角，情緒低落，雙手抱頭，深深埋進膝蓋里，聽到腳步聲，忙抬頭看去，激動的問道：「師伯，你怎麼來了？」

  雷罡溫和的說：「來看看你。」

  「師伯，我沒有修煉邪術。」

  「我知道。」

  「你知道？」

  「當然，因為你有今天，全拜我所賜。」

  此言石破驚天，郁達初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著雷罡，「師伯，你……卑鄙，來人啊，快抓他，他才是兇手。」

  「阿初，何必呢，你是個人才，跟著毛小方是沒有出息的，現在毛小方功力盡失，淪為廢人，自顧不暇，他救不了你，十天後如果沒有找到證據，你會被警察廳槍斃，你願意就這麼死了嗎？」雷罡笑著問道。

  「師父功力全失了？」

  郁達初滿臉頹然，一想到自己會死，頓時激動的抓著鐵欄，大聲喊道：「師伯，救救我，我不想死。」

  「只要你拜我為師，我們是一家人，我自然會救你。」

  「師父。」

  郁達初『噗通』跪在地上，『師父』兩字出口，雷罡忍不住哈哈大笑，「毛小方，伏羲堂是我的，你的徒弟也是我的，我要你一無所有，成為孤家寡人，哈哈。」

  笑著笑著，雷罡抬手抓住鐵欄。

  「雷罡，你去死吧。」就在這時，低眉順眼的郁達初面色猙獰，突然暴起，綠色小拇指狠狠點在雷罡手背。

  雷罡笑容戛然而止，觸電般縮回手，體內法力湧出，『咔咔』兩聲，石毒變作石頭落地，被他逼出體外。

  郁達初大驚，「你……」

  「哼，用我的降術來對付我，簡直是愚蠢，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那就陪毛小方一起去死吧。」雷罡心頭惱怒，轉身就走，似乎這樣還不夠，繼續說道：「幾天前，我用你的身體，親手將沙塵打落天淵，他現在恐怕已經屍骨無存了，哈哈。」

  「什麼？」

  「我親手將老沙打落天淵？」

  郁達初滿臉痛苦，一屁股坐在地上，失神的喃喃道：「師父，老沙，是我不好，我連累你們了，我該死！我該死啊！」

  ……

  「毛師傅！」

  「毛師傅！」

  第二天天剛亮，伏羲堂大門被敲的震天響，毛小方、馬小海披著外衣走出來，打開大門。

  頓時數以百計的村民捂著肚子，滿臉痛苦的湧進來，哀求道：「毛師傅，幫幫我，我肚子好疼，快疼死了。」

  「毛師傅，救救我。」

  「小鬍子，我肚子疼。」

  毛小方吃了一驚，連忙讓馬小海將村民們引進道堂，問道：「玫瑰姑娘，你什麼開始感覺腹痛的？是不是吃了什麼東西？」

  「沒有啊，我今早就喝了碗米粥。」

  「毛師傅，我也是。」

  「毛師傅……」

  毛小方眉頭緊皺，「沒道理啊！」

  「怎麼會沒道理？」雷罡、雷秀突然走出來，只見雷罡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毛小方說道：「師弟，你太讓我失望了，竟然用邪術害人。」

  「師兄，你？」

  「你看你做的好事。」雷罡一臉憤怒，將一張打眼米驅邪符扔在桌上，靈符轟的燃燒，竟是變成一條蠕動的蠶蟲。

  眾人駭然失色。

  毛小方的臉唰的就白了，他不是心虛，而是失望，他沒想到雷罡這麼狠辣，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

  雷罡背手面對祖師神像，語氣嚴厲的說道：「毛小方，你可還記得天道派三大戒條，一戒背信棄義，欺師滅祖。二戒心術不正，施法害人，三戒亂用道術，擾民不安，違者，逐出師。」

  「你今時今日所做之事，天怒人怨，已經沒有資格做天道派掌門，我雷罡以天道派首席之名，將你逐出師門，從即日起，你要離開甘田鎮，別讓我再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