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笑話

  馬車剛剛到景陽侯府，還沒有停穩，程二叔便率先下了馬車，眼不見為淨，總好過被這兩個人氣死。

  回到了府里，程二嬸正帶著程以麟用晚飯，程二叔一看他們連等都沒有等自己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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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鎮南侯府受得氣，頓時湧上心頭，一把掀翻了桌子，飯菜酒水灑了一地。

  程二嬸不幹了，站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罵：「你自己送上門去，到人家家裡受氣，回來就拿我們娘倆撒氣，就憑你這副德行，還想著能當上侯爺？」

  程二叔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賤人沒有我哪來的你榮華富貴的日子，你吃我的喝我的，不想著如何服侍，我卻處處拖後腿，滾回你的娘家去。」

  程二嬸的娘家早已沒落，當不出若不是使了些小手段，爬上了從二叔的床，也做不成那侯府的二少夫人。

  現如今讓她滾回娘家，她又有何處可去，娘家那些人現在全靠她照拂，每個月景陽候府都要支出一大筆銀子去添她家那個無底洞。

  程二嬸兒頓時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個殺千刀的，枉我辛辛苦苦為你持家，為你生兒育女，你竟如此待我。」

  程二叔看見他的眼神越發的嫌棄，心裡不住的懊悔當初喝多了酒，錯把她當成了心上的那個人，讓她有機會懷上自己的孩子，父親抬出家法，讓自己不得不娶了她。

  「你趕緊起來，你看你的樣子，哪裡還有一絲當家祖母的風範，與那市井潑婦有何區別。」程二叔一甩袖子便要離開。

  嚇呆了的程以麟這才反應過來，三步兩步追上去，拉住程二叔的袖子：「父親您怎可如此對待母親，母親跟了父親近二十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程二叔回頭看向自己的兒子越發覺得心塞。

  自小自己就處處不如兄長，長相不如他、學業不如他、功夫不如他、寵愛不如他，從小就活在他的陰影里，所有誇讚獎賞都沒有自己的份。

  長大以後戰功不如他，娘子不如他，連結交的朋友都不如他的朋友耀眼，而如今居然連兒子都不如他的兒子。

  程二叔感覺自己活成了一個笑話，或者說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笑話，從出生開始就是一個笑話。

  柳靈心看著程二叔頹然離開的背影，突然有了些許同情。

  但是同情歸同情，她什麼都不想做，每個人都有讓自己活得快樂的權利，如果當時他沒有讓嫉妒心控制自己，有可能他現在活的就沒有這麼累。

  程以肆看著那個與自己幼年記憶漸漸重合的背影，他依稀記得小時候，二叔還曾經背著自己四處瘋跑瘋玩兒，直到他成親之後，那種快樂的時光便一去不復返了。

  回憶當初父母剛剛逝去的時候，自己是那麼的依賴他，得知他的所作所為之後的那種痛心，如今依舊記憶猶新。

  柳靈心拿出帕子擦了擦程以肆的眼角。

  程以肆嚇了一跳，本能的摸上自己的眼睛：「我不可能哭。」

  柳靈心壞笑著說：「我沒說你哭呀，我只是看你的樣子像是要哭了而已，提前適應一下嘛。」

  程以肆失笑：「就你壞心思多。」

  「怎麼著吧，你還能把我休回家不成？」柳靈心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程二嬸兒。

  程二嬸兒很快就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撲上來就要撒潑。

  程以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甩開：「別怪侄兒沒有提醒，靈兒是正經八百的世子夫人，按律來講雖然您是長輩，見了她一樣得行禮。」

  「你！」

  柳靈心擺了個優雅的姿勢，朝她抬了抬下巴：「既然是長輩，也就沒必要客套了，只行半禮即可。」

  「做夢！」

  程二嬸兒打算離開，卻被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初五攔住了去路。

  程二嬸兒怒吼：「你給我讓開！」

  初五紋絲不動。

  程以麟衝到程以肆的面前：「你怎麼敢如此對待我娘，你別忘了，你可是她親手養大的，養育之恩大於天。」

  程以肆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是呢，養育之恩大於天，她把我養的毒入心肺，重病臥床，鬼門關前都走了不知道多少遭，這恩情還真是重呢。」

  程以麟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那些事自己大部分都有參與，當然心知肚明。

  不過不要臉的人之所以能做到常人做不下去的事，是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臉為何物。

  程以麟很快就把自己做的那些虧心事拋在腦後，依舊理直氣壯的指責程以肆：「你少血口噴人了，小時候有什麼好吃的，我娘都緊著你，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緊著你挑。」

  程以肆冷哼一聲，他這位兄弟顛倒黑白的本事是越來越強了，當年有好東西緊著自己，那是因為有外人在做表面活，進宮只帶著自己，那是因為真正要進宮的是自己這個世子，只是因為太過年幼，所以需要一位長輩陪同，否則就憑著程二嬸兒的身份這輩子都進不去宮門。

  「這些你倒是記得清楚。」程以肆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起來：「那你還記不記得？往我的飯菜里下毒時，你的手在發抖，偷偷換掉我的治病的藥，你幾天都睡不好覺，一直在做噩夢。」

  程以肆激動的大喊：「你胡說。」

  「對你胡說。」柳靈心一本正經的說：「像他這麼不要臉的人，怎麼可能會因為給你下毒就害怕，還嚇得整夜整夜睡不著覺，美的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