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柳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馬車路過村邊小橋的時候，一個全身髒兮兮的小丫頭蹲在那裡啃著一塊兒乾乾巴巴的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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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書來感嘆了一句：「這小丫頭真可憐，若是家裡沒有大人，咱們倒是可以帶回醫館去。」

  柳靈心隨意掀開窗簾看了一眼，驚叫出聲：「小丫，小丫！」

  小丫頭愣了一會兒才慢慢的抬起頭張望，呆滯的眼神中慢慢透出光亮，哭著跑了過來：「三姐姐你可回來了。」

  柳靈心忙跑下車接住小丫頭，心疼的打量她：「你怎麼成這樣了？額頭上的傷是哪兒來的？」

  小丫哭著說：「二娘打的。」

  「她為什麼打你？」

  「我餓。」小丫頭小聲說：「我去廚房偷了個饅頭，讓二娘發現了。」

  柳靈心看了一眼小丫手裡的饅頭，又干又黃，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了。

  她把小丫頭抱上車：「小丫跟三姐姐回鎮上好不好。」

  小丫激動的挺起來，忽然又像想起了什麼？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三姐姐，娘親不會回來了嗎？」

  「這……」柳靈心不想騙小丫頭，只能實話實說：「三姐姐也不知道小丫是想娘親了嗎？」

  小丫頭認真地的點點頭說：「想。」

  柳靈心想著當娘的怎麼也舍不下自己的孩子，若是三嬸子知道小丫在這裡受到如此對待，想必也會心疼不已，於是對她說：「那三姐姐送你去找娘親好不好？」

  小丫失落的搖搖頭：「找不到了，我悄悄跑回外婆家找過，可是外婆一家人都不見了。」

  柳靈心回頭看了一眼程以肆，程以肆搖頭示意自己什麼都沒做。

  柳靈心想不通怎麼就好端端的一家人全都不見了，突然一個想法划過心頭，看小丫的眼神更加心疼。

  她拿了一塊糕點塞進小丫頭手裡：「先跟三姐姐回家，等你娘親回來了再跟他回去好不好？」

  「好。」說完小丫頭便狼吞虎咽地啃著手裡的糕點，可見已經餓了不知道多久了。

  柳靈心心疼的遞給她一杯水：「慢點吃，還有的是，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

  柳靈心吩咐十九先護著小丫回鎮上。自己打算先去二叔家看看，看看這家人到底窮成什麼樣了，連親侄女吃一個冷饅頭都要遭一頓毒打。

  小丫死死抱著柳靈心不肯鬆手，柳靈心知道她是怕自己也丟下她，索性帶著她一起去。

  到達村東頭的宅子的時候，柳老太太正在和她的二兒媳婦吵架，外面圍了不少看熱鬧的，卻沒有人上去勸阻，他們也絲毫不顧及明星，口中的咒罵毫不留情。

  二叔叼著旱菸袋子蹲在門口，不理會自己的老娘和媳婦兒，也不理會周圍指指點點的鄉親們。

  見此情景，柳靈心連進去的欲望都沒有了，這一家子人已經爛到了根兒里，沒救了。

  柳老太太囂張任性了一輩子，一直把幾個兒媳婦壓的死死的，家產都攥在他一個人手裡。

  如今三兒媳婦走了，三兒子新帶來的媳婦兒又不待見她，她只能跟著二兒子一家過。

  二兒子一家顧忌著她手裡攥著的錢，只能把她接了回來，而她頤氣指使了大半輩子，已經養成了習慣，現在依舊沒頭沒臉的挑兒媳婦的毛病。

  以前有柳靈心母親在前面擋著倒也沒什麼，老太太的脾氣都是她一個人扛了，如今老太太的脾氣全部都壓在了二兒媳婦一個人的身上，以她速來不肯吃虧又尖酸刻薄的性子必然不會忍著。

  自從搬到這裡以後，這婆媳兩個隔三差五就要吵上一架，十天半個月還是會動手打一場。

  以前老太太過的是養尊處優的日子。大兒媳婦伺候的，二媳婦和三兒媳婦兒小意哄著，如今沒有人伺候，又沒有人哄她，沒有一天能過得順氣兒。

  如今柳靈心明白了，難怪老太太隔三差五就去找自己的麻煩，怕是她怨自己把最老實最好欺負的大兒媳婦給接走了，有氣沒處撒，正好找自己撒氣。

  二叔家的女兒柳素心從外面回來，看見自家門口圍了一圈兒的人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厭煩的撇撇嘴，轉身就想走，自己可丟不起這個人。

  柳靈心乘坐的馬車是程以肆從京城帶過來的，在京城只能說是中上等，算不上最好的，但是在他們這個小地方，可是走到哪兒的人都惹人注意的。

  柳素心看見這麼好的馬車，便動了心思，打眼仔細瞧了一會兒，吳書來家在林鎮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也算是鎮上的富家少爺，氣質自然沒得說，身上穿的料子在鎮上來說也是頂好的，如今瘦下來了，也是相貌堂堂。

  柳素心見那趕車的都不是凡人，那車裡坐的……

  想到這裡柳素心的臉頰紅了起來，又多看了幾眼，她大哥是秀才，家裡是村裡的首富，自己長相又不差，從小就被嬌養，柳二叔一直想把她嫁到官宦人家去，想著自己也能沾光。

  柳素心一直認為自己與村子裡的其他姑娘不一樣，自己是枝頭的鳳凰，她們是鄉村野雀，自己早晚有一天會離開這個破地方，即使如今二叔一家落魄，她依舊做著鳳凰的夢。

  程以肆是什麼人，只消一眼就看穿了柳素心的白日夢，他冷笑一聲放下窗簾，這樣的女人多看一眼都嫌髒了自己的眼睛。

  柳靈心忙著哄小丫頭，沒注意外面，聽見程以肆的冷笑，不解的抬頭看著他：「怎麼了？」

  「沒事。」程以肆有些嫌棄的說：「我就是覺得這破村子的風景不咋地。」

  柳靈心贊同的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這破地方，爛透了。」

  程以肆訝異的看著柳靈心，一般人都不會太嫌棄的自己的家鄉，即使那裡真的很差，他還是頭一次看見嫌棄成這樣的。

  柳靈心知道程以肆的奇怪什麼，但是她真的這個地方喜歡不起來，實在是不能昧著良心說這裡好，相對於柳村的名譽，還是自己的良心比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