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斯是陋室，惟馨

  看著那老賊扭笑的臉，我是又惱又慫，見他也絲毫沒有要反悔的意思，看來是惦記上了我剛才那一飛踹，這會開始找我算帳了。

  

  「咋啦？小屁孩你不敢玩？」老賊愈發得意，整個人彎下腰來，笑得一顫一顫的。那虎符就在他手裡左搖右擺，搖搖欲墜。

  我本想著再跟他談判一陣，剛開了口，但心中突然閃過了柳玉京所說的那三十幾萬，心裡刀絞亂麻，乾脆直接狠下了心來，金錢面前臉完全可以不要，便轉頭對著那豬大喝：「媳婦！過來！」

  我天生就有著恢弘氣勢，那豬嚇得直拱牆角，抖抖身子，顯露著身上四五塊大小不一的花斑，兩雙眼睛跟滴溜溜的珠子般，嘴裡發出嗚嗚咧咧的嘶吼。

  我見一次不成，涼氣畢露，怒氣都化為了大勁，我翻過牆頭，對著那豬接著喊：「媳婦？媳婦？」我已經連喊了三聲，也沒見那豬有啥動靜，就臥在牆角下邊，一靠近還有一股腥臭味。

  老賊笑得手舞足蹈，一副欠打的樣子。我此刻就定下了心來，要是從他手裡拿到了虎符，他免不了一頓跨越年齡的暴打。

  我見那豬還是沒有什麼動靜，便由發地靠了上去，乾脆直接抓豬得了，怒氣值直接轉移到了豬的身上。

  豬也感覺到了我的不懷好意，我一靠近它，突然做了一個猛撲動作。豬大意了啊，沒有閃，被我直接撲到了它背上，我猛做一個跨步，就把豬給騎在了自己的下邊。

  豬嚇傻了，聞聲而恐，開始在豬圈裡亂竄。它頂著我，在豬圈裡橫衝直撞，它的勁頭比我還大，畢竟是個老母豬，這會兒想著把我從它身上摔下來。

  這豬站起來還挺高，要是從它身上摔下來就老疼了，我索性撐開四肢，直接整個人貼到它背上，揪著它的毛髮，瑟瑟發抖。

  那豬就像被抱緊的小媳婦，開始瘋狂亂動，仰天長嘯，整個豬圈都開始沸騰了起來。

  我在那豬背上靜了五分多鐘，豬估計是累了，溜到牆角邊，臥下去就開始睡覺，我見它安撫了不少，臉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嚇得雙腿直抖，就從它身上跨了下來。

  老賊一把坐在了豬的背上，他也算講誠信，把那虎符前後地翻翻，像是已經把這虎符記在了腦子裡，就將其丟還給我，獨自地在那扣起鼻孔來，扣完後彈開了鼻屎，臉露舒服。

  我確認了這個虎符就是太上關的那個之後，就把虎符收回了自己的口袋裡，然後摩拳擦掌，等到關節差不多發熱了之後，話都不說，一腳就朝著他臉上橫去。

  「誒！慢著！我也有禮物要給你！」我那一腳都快擦到了他臉上，他這一句話可算是救了他，我剎住了腳，沒有直接踹上去，我收了收腿，倒是想看這傢伙會給我什麼禮物。

  那老賊左右探索，不知從哪裡找了一張白紙一盞硯台，然後把懷裡的毛筆抽了出來。毛筆頭已經蓬亂得跟他頭髮一樣了，他便把毛筆放進嘴裡沾了沾水，把毛筆潤尖。

  「來來，過來幫我把墨水打磨打磨！」老賊顯得有些煩瑣，就讓我過來幫他磨墨。

  磨墨我會，只是他這種墨已經年代挺久了，以前看祖父畫符咒的時候用的就是這種墨，我不由地打量上好幾眼，心想這傢伙應該是要給我畫個啥，我倒是經不起好奇，一直看著他。

  老賊把紙張攤平，高抬毛筆，沾點著墨水，放到紙上臨摹一陣，寫下了脫脫灑灑的六個大字「斯是陋室，惟馨！」

  這六個字占滿了整張紙，寫的還挺有水平的，老賊心念一陣，他自己估計還挺滿意，便放下了筆，把紙遞給了我。

  我問這傢伙，這不是《陋室銘》裡頭的一句話麼？怎麼還少了兩個字？

  老賊面露絲笑，給我點破了天機，說道：「年輕人，不講吾德！」我愣了好一會兒，突然會心一笑，瞬間明白了這老賊的意思。

  「我這個六十九歲的同志，經不起你那一腳咯！」老賊一口怨腔，心裡依舊惦記著我那一腳。

  我看他書法也不錯，賣出去應該值不少錢，再加上虎符也還給了我，我也就省得跟他計較了，但我對他這個人來了點興趣，就問他：「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裡？」

  「嗨，就跟你一樣！」老賊指了指我，順便彈開了手指尖的鼻屎，我看得一臉嫌棄。

  「來簡家吃混飯的？」因為我聽簡瑤汐說了，被簡家邀請的可不止大富大貴的人，還有一些街頭乞丐。我瞧這傢伙怎麼看都是個老乞丐，氣質上也很符合，但能被簡家邀請而來的，應該是有些本事。

  「不是不是，跟你一樣都是個活力滿滿的年輕人！」一副老臉，自覺年輕。

  見他沒有要講自己身份的意思，我也就少了言語。心想著反正這傢伙渾身髒得很，跟我也就一面之緣，便趕緊回去，這時間總算是熬過了上午，差不多地在等一段就能夠嘗到大餐了。

  我的肚皮又開始不聽了使喚，對著我發出陰嚎怪叫，我勒緊了褲腰帶，縮了縮餓氣。

  我在自己包廂里整理了一下，簡瑤汐便推門而來，她開口：「誒，大騙子，你這……臥槽，你身上有股豬騷味！」她掩鼻而退，臉上突然寫著大寫的嫌棄。

  「嗯？有麼？」我自己聞不到，只是感覺自己渾身熱熱的，溫溫的，挺舒服。

  「你是不是乘著沒人就溜到我家後院去，把豬給……？」我掐滅了簡瑤汐莫名其妙的想法，我跟她講：「你這丫頭莫要胡說，我這是為了追一個大約六七十歲的老賊才跑到後院裡……」

  簡瑤汐那聽得進去，她出去一陣，半分鐘後就來了四五個黑衣人把我抬出去，繞過幾處拐角，把我拎近了澡堂，然後丟到浴缸里。

  ……

  我把自己洗了半小時，最後從澡堂里出來，穿好自己新衣服，吹了一下頭髮，就出了門。

  簡瑤汐在澡堂門口等著我，她問我：「誒？你剛剛是不是說遇到了一個六七十歲的老賊？」我點點頭。

  簡瑤汐眸子放大了幾許，像是怕著什麼，接著問：「這人是不是衣服破破爛爛，頭髮亂得像鋼絲球般的？」我又一次點頭，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

  「就是這個老賊，偷了我東西，被我一腳踹進了豬圈裡，我把他打得仰天長嘆，這才弄了點豬騷！」我說著，簡瑤汐突然面如死灰，我見她這幅表情，那還是上一次在太上關被毛屍抓著手的時候。

  「那是我爺爺，簡家老爺簡倪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