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龍靈唐家

  「唐家庶脈……」方才白子封點出了一句話，那句話讓我不由得想起一些往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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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拄著拐杖，手裡抓著信封。

  他說的不錯，我唐家雖然是個陰陽世家，但同時也是皇親國戚。祖上最初是古代做守事的侍衛，本來也只些從醫作法的小事，只是皇帝晚年疑神疑鬼，就組建了一支火靈軍。

  皇帝是金龍，貴妃是青龍，而火靈軍則是雲螭龍。

  說來也可笑，皇帝組建火靈軍的目的是為了驅趕神鬼，好讓自己永醉紅顏之下。

  祖上能力顯著，故而被賜與國尊，後世皆以唐為姓，奉雲螭龍為神。所創千年陰陽世家，豈能如白子封一句重金買入的那麼不堪。

  只是經過的千百年的變化，朝代更迭，唐家早已經大不如前。

  除了老祖每一脈的嫡長子後人能夠完整地繼承龍靈道，很少也有庶子的後人能夠繼承。

  我這一脈不是老祖的嫡長子，而是庶子之一，也算是有幸還能繼承雲螭龍的體態而繼續從事陰陽，很多庶子的後代早已變回普通人，對祖上的事情也不再感興趣了。

  白子封可能是世家上的仇敵吧，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麼時候盯上了我。

  從事陰陽容易為自己招來同行上的殺身之禍，這是情理之中，不然我最近幾場陰陽事未免也太頗為順利了。

  「祖父在陰陽道上，混得最差嗎……」這才是令我最為看重的消息，在我的眼裡，祖父絕對是個實力派，就算用現在的眼光回去看，我依然態度不變。

  祖父只是不太喜歡顯露自己的手段，陰陽之事莫過於人鬼之事，順陽則驅陰，聚陰而散陽，凡事都得講個合開聚散的規則。

  其實陰陽江湖也講究等級制度的，從低到高以石至金來分配。分為石靈級，銅靈級，銀靈級，金靈級，以及最為恐怖的破金靈級。

  每一個級別里可以分為八個品段，比方說石靈級以低到高分為八品至一品，七品比八品厲害，六品比七品厲害，從而以此類推。

  當然石靈一品再提高些實力就可以通過相關派別的考核進入銅靈八品，銅靈八品遠比石靈一品強大得多。

  就是因為有這個等級制度的問題，所以才會有了一個明爭暗鬥的江湖，而白子封恰巧就是衝著這一點來挖苦我，說我不配做他的對手。

  因為我等級低，拋開雲螭眼的話，我的能力大致上是最差的，莫約石靈七品左右，這是修道者最為鄙視的低段位之一，要說我是從世家裡出來的，那未免算是個笑話。

  石靈為人事，銅靈為地事，銀靈為天事，金靈為萬事。

  算了讓他去說吧，反正我走上陰陽道全是因為想要個媳婦而已。

  我把那信封拿來點了點，確認大致有五萬來塊錢，不是個小數目。但因為這筆錢來得是恥辱，我並不打算收下，本想就地拋開，後來還是頓了頓，把這筆錢扭轉回去，給梅右乾好了。

  我拄著拐杖，在梅右乾家門口花了三分鐘左右才回到了他的臥室。

  他臥室點著燈，這傢伙沒有睡，正坐在床邊手裡拿著些什麼，目光在上邊瞧來看去的。

  「看啥呢你？」我見梅右乾沒有大礙，就當這是白子封的功勞吧，我問著梅右乾。

  梅右乾那會卸下了手裡的東西，我這才認出那是一張照片。照片上有四個人，一對年輕的夫婦，手裡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孩，旁邊牽著一個笑吟吟的女孩。

  梅右乾指了指懷裡的小孩，說那個是他。

  「那這個嘞？」我指著照片上的女孩問著梅右乾，梅右乾長嘆一口氣，說這是他的姐姐，叫做梅子坤。梅子坤比梅右乾大幾小時，兩人是龍鳳胎，但在梅右乾看來是個聰明伶俐的女孩。

  只是梅子坤從生下來的時候就體質差，六年前染了死疾，治病要花很大一筆費用，他們家砸鍋賣鐵也救不活，所以走得比她爸都早，拉去火葬場的時候，全家都哭成了淚人。

  已經六年了啊，那會她才十二歲，一直是個好姐姐，梅右乾說著，又給自己點了根煙來。他的目光微微向上，對著天花板看了看。

  可物是人非，現在我都成年了，她還是那令人喜歡的樣，如果她還活著，也十八了吧。梅右乾遂而指了指那張上下層的床，對著我說道，她當年睡的就是這張床的上鋪。

  我給愣了好一會兒，拿著信封的手在顫抖。

  梅子坤比梅右乾大幾小時，也就是生日跟梅右乾是同一天，正好是幾個月前，也就是梅右乾發現自己床邊站著一個鬼影的時候。

  這下我可就全清楚了，那個異邪就是梅右乾那死去六年的姐姐，只是五個月來一直纏著梅右乾，並不是想要害他，而是想在去下一次鬼門關報導的時候多回來看看。

  「給，這是一點錢……」我把那信封留給了梅右乾，梅右乾放下照片，眉目一緩，問我：「這是錢？臥槽，你哪來的？」一聽說我要給他，他立馬就把煙掐滅，兩雙眼睛放著光。

  「嗯，是那個異邪給我的，我讓它以後別再找你了！它就給我這些錢作為道歉！五萬剛好五個月嘛，一個月一萬……」我撒了個慌，也沒敢把事情實話實說地告訴梅右乾。

  「嘿，他娘的出手還真闊綽！」梅右乾才不管我怎麼解釋的，他把那一打打錢全部攤開，正在那數數點點，一邊點著還一邊沾了舌頭。

  我見他沒發現半絲不妥，就只得笑了笑。

  我爬上了梅右乾的上鋪，對著他說道：「累死我了，先睡了！」梅右乾點點頭，並沒有說話，他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這些錢身上。

  我閉上眼睛，腦子裡只有白子封一劍刺滅梅子坤的場景，白子封拿著劍，劍上打著寒光。

  梅子坤化為異邪則再被刺滅，就真的魂飛魄散了，連投胎的機會都不再擁有，只能等到一千年後由天時所生的輪迴重新洗牌了。

  其實我很想跟梅右乾說一句話。

  但我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這是我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