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陰陽契約

  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一天前坑苦了我的「媳婦」柳玉京。

  柳玉京那會正在飯桌前玩著手機，她給自己戴了副圓框眼鏡，換了道袍，穿著當下潮流的服飾，打理得一番清純模樣。她聞聲之後，便把眼鏡推回到鼻樑上，昂起頭來看著我。

  她神態自若，見我一來，不一會兒就生了笑意，那笑容像是有法力似的，我滿腦子的怨氣在那一刻全都散如煙雲，她說道：「捉妖的感覺怎麼樣啊，小蘇？」她的雙眼充滿了希翼。

  柳玉京站起身來，她接過了我手中盛飯的盤子，將三碗飯平穩地放在了飯桌上。

  我平時很少跟女孩子說話，見到柳玉京的時候結巴得像是失去了語言能力，我的嘴巴吧嗒了兩下，才吐了句：「別這麼叫我，聽著怪滲人的！」

  「那……郎君？」柳玉京劉海下的眼神閃閃瑩瑩，看得我直吞唾沫。

  「那就更不行了！」我當機立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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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上陰陽道，最後還是得繼續我家族的老路，看來這是我無可避免的！」我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地回想起就是這個丫頭片子把我坑上的陰陽道，想要從中集中些怒氣，好在她面前不會緊張。

  雖然這丫頭樣貌實在魅力逼人，使我難以抵抗，但懼於江湖險惡，我還是對她不太放心。只得忍痛自割，說道：「但玩笑歸玩笑，你最終的目的就是要我的雲螭眼吧？」

  這句話下去，我想看這傢伙的反應，是不是真如我所預料的。

  而柳玉京仿佛熟視無睹，她歪著頭，臉上的表情笑意仍存，她推了一碗飯到我面前，說道：「我要是眼裡只有你眼睛的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直接挖它下來，是不是更好哦？」

  她的回覆令我徹底成了啞巴。

  這麼說來，這丫頭跟我打算玩真的？

  「一次事件兩起異邪，你雖然耗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卻也能摸清事端。而且還是第一次接觸陰陽道，如此成績，其實挺優異的……」柳玉京見我尷尬到只能往嘴裡塞飯，她突然這麼說道。

  我話到嘴邊卻又說不上什麼來，像是同飯一起咽下了肚，只能眨巴著眼睛看著她。

  「以後不如跟著我干吧，你的雲螭眼，對我真的很重要！」柳玉京細如絲縫的雙眼緩緩撥開，露出了真誠的小眼，她期待著我的回覆。

  「兩個人一起走陰陽道，會更危險對吧？我不過是想繼續我祖父的陰陽店，做些小打小雜的事，就此而已！」我說著。

  像柳玉京這種半出家半世俗的人，單純地只是除魔，比我這種只徘徊於陰陽邊緣的商人來說，我至少做事都會披上一層利益為保護，而她顯得更容易與道上結仇。

  我要是跟她走了陰陽道，以我這種水平，風險還挺大的。

  「沒事，我剛剛跟你媽查過了，你這街過幾周就要正式開放，這一片的店都將成為國有店面。到時候店租會漲個四五千，水費，電費，包括你新學期的學費，店鋪裝修，生活費，算算的話……」柳玉京掰掰手指，她的眉彎成一道弧，最後擺出五根手指來，對著我說道：「差不多要五萬多塊錢，你今天賺了三萬塊連本都沒達到！」

  她遂而臉生得意，眼裡有一份小邪惡，說道：「嗯……你媽每個月只給你一千塊，那算上也是杯水車薪！你自己看著辦吧！」她攤攤手。

  這軟骨給她戳的，我心口都在流血。

  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我還是個活生生的人。

  「算你狠，我跟你就是了！」我的這番話最後還是被她套了出來，柳玉京很是滿意地點點頭，她從自己的袖口抽了一張符籙出來，輕輕地放在了我的桌前。

  我把那符籙翻過來看，上面寫著三個大字「契約咒」。

  這種咒文我也認識，只要我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我跟柳玉京就是神鬼公認的夫妻關係。

  這種咒文一般由道姑所畫，一輩子只能畫出這麼一張來，由此可見，她確實是真心的。

  我找了一支筆，在符籙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我筆尖離開符籙之後，它就像煥發了新生命，轉而扶搖而起，在半空中燒灼成焰。

  「好了，該做的我也做了，跟你走陰陽道，我需要做什麼？」我問著她。

  「當然是有事找你，」柳玉京談起正事的時候，她的眼神立即變得不一樣了，她的眸子裡按捺不下半分輕浮，她說道：「就在前不久，我得到了一份異邪的消息，說是在一個叫山苗寨的地方，一周前下了場暴雨，一道閃電劈在了古樹上，古樹攤倒之後，樹根撥開土層，從里撐出了一口石棺來！」

  我聽得也不僅眉目一皺。

  我翻看了一下地圖，不一會兒就查到了山苗寨。

  山苗寨離我們這要耗上個兩三小時到車程，那地方是在高山仰止之處，前頭有條瀑布，靠背是一座原始森林，跑到山上需要爬上千米高的海拔。

  這地方顯得有些與世隔絕，全村都在崇山峻岭的包圍之中，很少會有人嫁進去，裡面的光棍也居多。不生財也不生禍，倒是養老起來挺合適的。

  「但是石棺里並沒有所謂的屍首，只有為數較多的珠寶與金銀，滿滿地墊了一整口棺材。那個山村的人普遍較窮，一生就從來沒有見到那麼多的錢，就自然眼開手饞，沒到五分鐘就被村里人哄搶一空……」柳玉京說著。

  我聽著都頗為緊張，要知道這種棺材裡的東西，都是死人的遺物，很多都還有極大污穢。物品上別說有沒有異邪，光是有毒的化學成分都得要人命，這樣子得出大事。

  「後來沒過幾天，村里就有很多人染了一種詭異的屍毒……」柳玉京故意壓下了語氣，將我的注意力提到了極致。

  「屍毒？是什麼樣的屍毒？」一個村大約千來人，若是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小村里傳播這種病毒，最少也得百來個人有麻煩，需要挨個地識別陰陽狀態才能準確做出對應的法子。

  這估計就是柳玉京要用我雲螭眼的意思。

  我端起來一杯水放在嘴邊，心想著這是一個什麼樣兇殘的屍毒，能令我這大媳婦陷入困境，沒想到柳玉京下一句話險些讓我把水噴她臉上。

  柳玉京說道：「這種屍毒很奇怪，被它感染到的人，身體不會長任何毒瘤，體內器官皆不會受到影響，只是每個人都會變成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