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老驥伏櫪

  「啪！」

  一個精美的瓷器被曹操拋飛，砸在地板上破碎了一地，這個珍貴的珍品就這樣子化成了一地的碎屑。

  而曹操整個人被氣得發抖，牙齒緊咬，眼睛裡幾欲噴濺出怒火一樣，一旁的侍女和侍衛都低下了頭，不敢直視他。

  「該死的三姓家奴，竟敢如此！」

  曹操的目光又投向了案桌上的錦盒，剛剛平息了一會的怒氣又再度被點燃，憤然抽出腰間的青釭劍將案桌劈砍而去。

  錦盒之中盛放著一個血淋淋的頭顱，頭顱的五官扭曲滿是驚恐，瞪大的瞳孔裡面滿是絕望。

  這是前一段時間曹操派遣到司隸跟呂布商談合作的使者。

  一隊帶著禮品前去司隸的使者隊伍只剩下一顆頭顱被送了回來，其他人的下場不言而喻，而呂布的使者在將這個錦盒送往了丞相府之後不做片刻停留就離開了冀州。

  呂布派遣的使者沒有帶來任何準確的回覆但是這樣子的行為已經說明了呂布的態度了。

  赤裸裸的挑釁！

  

  曹操能忍受陸豐、袁紹這些人這樣子對待他，但是呂布這個幾度敗在自己手下的諸侯也敢這樣子對待他，他怎麼能甘心！

  「哼！好你個呂布，等此事完了，看孤怎麼收拾你！」

  曹操大手一揮，示意侍衛將眼前這個血淋淋的錦盒拿下去，他的眼睛又再度平靜如水潭，但是一直流露出危險的氣息。

  「少了一個呂布只不過是讓我們多了一些麻煩而已，並不影響大局，主公又何必動怒呢。」

  臉上永遠是帶著和和氣氣笑容的程昱在曹操平復下來才出聲，跟隨了曹操這麼多年，他又何嘗不明白曹操並不是真正的動怒生氣，而是咽不下這口氣而已。

  「現在需要考慮的是儘快實施計劃，如今呂布已經拒絕了我們，也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已經將這個消息送往了兗州，剩餘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荀彧微微一皺眉，似乎對於呂布這般做法有些不解，也好像在惋惜呂布錯過了這樣的機會。

  最重要的是這樣子他們這個計劃就沒有那麼大的把握了。

  「我們籌備了那麼久，時機也差不多了！」

  鬼才郭嘉低頭撫平自己的儒服，瘦弱的臉皮上帶著微微興奮的潮紅。

  「這樣子是否太過於匆忙了？還需要再仔細籌劃一下？」

  劉曄內心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畢竟這件事情牽扯太大，一旦發起那么九州上便會陷入動盪之中，這相當於再一次回歸黃巾軍之亂的那個時候，到處都是戰亂到處都是戰火。

  「像這樣子畏畏縮縮怎麼樣成事呢？」

  荀攸瞥了劉曄一眼，對於他這個時候這樣子的謹慎有些不滿，這引起了劉曄的不服兩個人在一旁爭辯不停。

  「前段時間陸豐已經拿下了豫州這個我們都知道的，這件事情在中原也引起了一些騷亂，畢竟能夠坐擁四州之地的諸侯也就只有陸豐一個，儼然一副陳成為九州上最大的諸侯的模樣。」

  荀彧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停止爭辯。

  「面對他，我想天下沒有一個諸侯能夠單獨對抗，所以我們也只能聯合起其他的諸侯才能夠對抗他。」

  無論是劉備、呂布、孫權或者是曹操、袁紹這些經歷了各種戰役的諸侯，都沒有把握能夠獨自面對，這個是事實，如果他們固守固然能堅守下去，但是隨著四州在陸豐的手中越發牢固，那麼他的實力也越發雄厚，能夠翻盤的機會也越來越渺茫。

  在亂世之中，最重要的還是地盤和人口。

  「借這個機會剛剛好也能削減一下他的實力。」

  荀彧停頓了一下，語氣更加堅定。

  「甚至能夠一舉拿下他！」

  現在陸豐一家獨大的趨勢讓很多諸侯都產生了危機感，而如今他們想的就是將一家獨大的諸侯推翻，甚至能夠藉機上位，最起碼也要把所有人都拉到同一個起點。

  「事不宜遲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郭嘉抿了抿嘴，他說的是事實，因為北面曹操和袁紹已經準備了那麼久還沒有打起來，雖然準備越久就能越有把握，但是拖得越久越容易被陸豐麾下的謀士察覺到。

  「德祖，就勞煩你跑一趟幽州吧。」

  上首的曹操將手中剛剛書寫好的書信遞出，楊修立即從隊列之中走出，上前去將書信接下收入了懷中，緩緩地退了下去。

  「兗州已經平靜太久了呢。」

  曹操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兗州原本是在他手中的，如今要再度踏上故地曹操的內心也是唏噓不已。

  但是更多的還是激動。

  這一場大戰會基本決定天下大勢的走向！

  成了，他就有機會問鼎中原。

  敗了，他就要就此落幕，將會成為他人成就輝煌的踏腳石。

  但是他並沒有悔意。

  至少他已經能夠在歷史上留下濃厚的一筆了。

  他不甘願就帶著遺憾，固守著這一州數郡的地盤鬱鬱寡歡結束自己的一生。

  他有自己的抱負和野心，雖然已經官至大漢丞相一職，但是如今就算是大漢天子都那麼落魄，掛著這個虛職有什麼用呢？

  從大漢動盪以來，在勢力一點點攢積的時候他的雄心壯志也在一點點累積，面對過那麼多強大的敵人，面對過那麼多困難低谷，他都扛過來了，能夠到達這一步也是因為他這樣子的心態。

  就算到了今天，他也甘願一搏！

  生於亂世，是選擇流芳百世與遺臭萬年？

  還是碌碌無為默默無聞？

  亂世是一個巨大的舞台，沒有雄心甘於平凡的人想逃離，期望過著安定的生活就夠了。

  而有雄心的人登上了舞台，就不再甘願當一名配角。

  更何況是曹操這樣子的梟雄。

  「你們都退下吧，孤想靜靜。」

  曹操揮了揮手，勸退了諸多的將領謀士，自己一個人端坐在席位上，抬頭眺望著已經西下的夕陽，伸出手遙遙想要觸摸夕陽。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吶。」

  大廳之中迴蕩著曹操的嘆息聲。

  歲月已經在曹操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跡，他已經不願再等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