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虎牢關之戰（四）

  當陸豐率軍回到營帳天已經黑了。

  遠處的傷兵營里傳來一陣陣哀嚎，痛苦的哀慟聲，一些士卒不斷地將陣亡的士卒的屍體收斂起來，集中火化。

  虎牢關城牆下一片狼藉，城牆上沾滿了鮮血，黃土已經被血液染紅，地面上扎滿了箭矢。林中一隻只綠色的眼睛在閃爍，一隻只狼被濃郁的血腥味吸引而來。這一切都證明了虎牢關攻城戰的慘烈。

  將帶血的盔甲卸下，用熱水洗漱過後，換上了一身乾爽的衣服，陸豐才感覺一直緊繃的神經變得鬆弛下來，自從討伐董卓之戰以來陸豐都沒有好好休息過，半倚在桌子上閉目養神，很快就陷入了睡眠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豐在昏睡中感覺有人靠近並伸手觸碰他，猛得張開了雙眼，將那隻伸出來的手抓住，很快陸豐就發現了不對勁，他抓住的手柔若無骨的樣子，不應該是一位男子的手。

  「啊~」對方發出一聲痛呼，陸豐才鬆開了對方的手，面露尷尬。

  

  來的人正是陸豐在汜水關從袁術軍士卒手裡救下的少女，此時的她有些淚眼婆娑，看樣子是被抓疼了。眼前的少女玉質柔肌，細嫩肌膚白裡透紅，粉頰上漾著淡淡紅暈，如羽毛般纖長濃密的睫毛下是一雙清澈靈透、黑白分明的水眸，她明亮而又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泛著無辜而黑色的皎潔光芒。長而微卷的睫毛，使她多了幾分可愛與妖嬈，高挺的鼻子，下面薄薄的唇瓣抿起了一個淡淡的弧度，巧奪天工的五官精緻而華麗。這讓陸豐不禁眼睛一亮，自己救回來的少女居然是個傾城傾國的美女。

  「魯肅大人讓我來給大人添一件毛氈，怕大人睡著的時候凍著了。」少女指著掉落在地上的毛氈說。

  陸豐揉了揉太陽穴，在自己的包裹里翻出了一瓶藥酒。

  「這個是我們自製的藥水，是獵戶在入山狩獵的時候必備的東西，對於跌傷、扭傷和處理傷口有很大的作用。」陸豐一邊解釋一邊示意少女將剛剛被自己抓得有些紅腫的手伸出來讓他用藥酒擦拭。

  少女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看著陸豐清澈的雙眼，她咬了咬嘴唇，猶豫了一下便把手放在陸豐的手裡。

  陸豐一邊倒上藥酒輕輕擦拭，一邊按照一定的方式小心按摩。

  不一會兒，少女手上的紅腫就淡化了。

  「好像效果真的很明顯呢，現在都不疼了。」少女有些雀躍，畢竟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將藥酒重新放回包裹，陸豐轉過身面向著少女。

  「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還有什麼親人在哪裡居住嗎？」

  面對陸豐的詢問，少女不禁紅了眼眶，微微嘆了口氣，「奴家名為麗娟，是屬洛陽司隸人，家在洛陽城中，奴家家中是一個在洛陽城中還算有名的大商戶，在十天前全家外出遊玩途經汜水關的時候剛好遇到了聯軍進攻汜水關，我們被困在了城中，只能在關中尋找地方住下。而在城破之前，董卓軍大肆在關內掠奪，在我們只是有一些輕微的反抗之下他們居然，居然揚起短刀將我的家人全都殺了，我當時躲在一個沒有水的大水缸里才逃過一劫。」麗娟邊說她的淚水邊從眼眶中跌落。

  陸豐也有些不忍。

  「然後我在大水缸里睡著了，直到餓醒了才悄悄從水缸中爬出來，沒想到就遇到了那些士卒。」麗娟有些後怕。

  「那你將來有什麼打算，有什麼好的去處嗎，或者哪一個親戚在哪裡居住，我會派遣士卒送你去的。」陸豐將麗娟臉上的淚水輕輕擦去。

  「我們家世代在洛陽居住，沒有什麼親屬在外地，現在我家就只有我自己一個人了。」麗娟神情恍惚，情緒有些低落，眼睛裡帶著黯然。

  「那你先留下吧，等什麼時候找到了一個和平安寧而美麗的地方，可以讓你安居的地方你就可以離開了。」身處亂世，陸豐明白如果這個時候讓麗娟離開，沒有多久她便會成為別人掠奪的對象，承受更多的痛苦。

  從陸豐眼睛裡麗娟沒有看到和往常那些看到自己的人的眼睛裡看到的赤裸裸的占有欲望，清澈的眼睛深處只有一些欣賞與讚嘆。

  「至少在這裡還可以給你提供一些保護，當然，你想離開的話，隨時都可以，我們不會阻攔。」陸豐朝著麗娟微微一笑，露出了真誠的笑臉。

  「那就有勞將軍了。」麗娟報以微笑。

  這不禁讓陸豐想起一首詩：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

  佳人難再得！

  夜深了，陸豐吹熄了蠟燭，在月光的照耀下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