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古怪老大爺

  跟隨救護車來到振中醫院，醫生簡單查看了一下張貨的情況後便讓我們將他抬到了觀察室，這一路的顛簸倒讓張貨這傢伙的生命體徵變得穩定下來了，他呼吸平緩，躺在床上是一動也不動，點滴打著，醫生看著，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如果這傢伙最終還是沒有醒過來，那可就跟我沒關係了。

  

  「大壯子，你就留在這裡看著他，我去三樓的外科病房，有什麼事情咱們電話聯繫！」我說道。

  「好嘞，這裡交給俺你就放心吧，對了剩曉楓，俺之前說的那件事你可得認真考慮考慮呀，不能敷衍俺！」

  劉大壯口中所說的是什麼事情呢，我知道，就是在救護車上他提起的想要跟著我們干，跟著我斗鬼殺鬼，出去長長見識開開眼界，而對於這件事，當時我只是以笑帶過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其實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一般像這樣以笑回應基本上都是委婉的拒絕，可劉大壯的腦子不會轉彎，他沒有想到這一點，否則也就不會再次向我提起這件事情了。

  「放心吧大壯子，我去和朋友商量商量，儘量讓你跟著我們。」

  說著話我轉身離開觀察室朝三樓外科病房走去，今天可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呢，雲墨下午要進行手術，這件事情我一直牢記於心並未忘記。

  走進11號病房發現趙醫生正做著手術前的準備，秋詩與苹安站在一旁，雲墨的病床前圍聚了六名實習的醫生，他們大概都是趙醫生的學生，跟著趙醫生查房也就是他們的必修課程。

  見到我，秋詩只是輕輕的點點頭並未說話。

  整個病房內鴉雀無聲，連大家的呼吸聲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良久，雲墨身體檢查完畢，趙醫生緩步走到我和秋詩面前，說道：「病人的情況還可以，下午就進行手術，在這之前就不要進食飲水了，另外我還得提醒你們一句，手術有風險，在進行手術的過程中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出現，所以你們也要隨時做好發生最壞情況的心理準備，你們誰出來跟著我去簽個字吧！」

  不用說，這件事情還是應該由我來做的。

  我跟著趙醫生走出病房來到醫生辦公室，趙醫生拿起辦公桌上的幾張紙讓我好好看一看，這是一份手術須知，至於上面的內容都是些在手術過程中可能會出現的意外，比如大出血，麻醉後醒不過來等。

  我一個字一個字的看，當將整份手術須知看完後那感覺就跟看了恐怖片似的，雖然明知出現這些意外的機率很小，但這心還是忍不住擔憂起來。

  「那就簽個字吧，這是病人手術前家屬必須要做的事情！」

  說著話趙醫生遞給我一支筆，沒辦法，這字是必須得簽的，其實說的難聽一點醫院這就是在推卸責任，一旦簽了這字，哪怕雲墨死在手術台上都與他們無關了，可是不簽也不行啊，如果不簽的話，醫院就不會給雲墨做手術的。

  字簽完了，趙醫生該囑咐的也都說了，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離開辦公室朝病房走去。

  「小伙子，幹嘛這樣悶悶不樂的呢？」

  正當我距離雲墨住的病房只有四五步的距離時，忽聽身後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我下意識的轉過身去，就只見跟我說話的是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他微弓著背，雙手背在身後，面部的表情跟季師傅一樣屬於和藹可親的那一種，臉上被歲月無情的雕刻出了一道道皺紋，他穿一身黑，與那一頭白髮顯得極不協調。

  這老人差不多七八十歲的樣子，不過他精神頭挺好，自見面後就一直對著我笑，而且身體也不錯，這把年紀了還能隨意走動，根本不需要外來的幫助。

  「唉，老大爺，在醫院裡的人誰臉上的表情能好看呢，自己的親人朋友生病了，難道還能笑出來麼。」我輕聲說道。

  老大爺點了點頭：「說的是啊，自古以來，『病』這一個字時刻危機著人們的身體健康，有些病得來容易好的也快，可有些病一旦得上那就是等死的下場，其實說起來這能怪誰呢？還不是人們自己不注意所引發的嗎？更多的是為了自身的利益，人心險惡，這主要體現在一個『錢』字的上面。

  很多人為了金錢而昧著良心做出一些違背道德，違背人性的事情來，就好比用化學成分合成我們平時所吃的食物以減少他們的成本，這樣做更增加了癌症發生的機率，這一切我雖看在眼裡卻無力阻止，對於人類這種變相的自相殘殺真的很悲痛，很失望，可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只能竭盡全力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這老大爺在我面前說了一番大道理，他臉上的神情不經意間已轉變為了嚴肅，我不知道這老大爺是專程來找我的還是碰巧路過，不過看他那精神頭不像住院的病人，至於家屬我想就更不是了，畢竟他年紀大了，自己不讓人照顧就是最好的，誰還指望著讓他來照顧呢。

  「老大爺，謝謝你給我講了這些，不過有病咱還得治呢，總是這樣抱怨也沒什麼用，病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時刻保持樂觀的心情，如果成天愁眉苦臉的，輕則病好的慢，重則病情會變得更嚴重，到時候承受無盡的痛苦不說，單單是巨額的醫藥費就能把人壓的喘不上氣來，花了錢能治好也行啊！怕的就是花了冤枉錢，最終還是被病魔奪去了生命。」

  我也不知怎麼回事，竟然和這位素不相識的老大爺就「病」的問題談論上了，而且還談的很投機。

  聽了我的話後，老大爺又是輕輕一點頭：「至少我們努力過了，甭管你是病人還是家屬，我們都曾共同對抗過病魔，有些病人失去生命對他們自己來說是件好事，他們不會再承受病魔帶來的痛苦，不會再受罪，而親人也不必再花冤枉錢了，當然，這只是經濟壓力上的減少，精神上的壓力反而增加了。」

  我苦笑一聲：「誰都願意活著，死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是最可怕的。」

  「是啊……」老大爺緊接著說道：「現在想想還是挺怕死的，可一旦你到了死亡的邊緣，這種恐懼感便會悄然消散，而在你的心中就只會留下思念與不舍，還想多看世界的最後一眼，當初我死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