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安靜地走開

  這幾日，柳雲都在忙碌、充實當中度過。他一邊等著世界盃第一輪小組賽的結果，一邊認真地聽課，仔細地做筆記，遇到不懂的就記下來。

  已經十多年沒有碰過書本的柳雲，爆發了極大的熱情還有專注度，他完全沉浸在學習的樂趣當中，比如一道數學幾何題，他如果不會做，便會虛心地向成績優異的同學請教，然後通過自己的前後推敲，將這道幾何題目解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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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滿地成就感，這種感覺不亞於前世自己完成了老闆交代的一項工作。唯有進入社會工作了幾年，體味了其中的酸甜苦辣之後，人們才會發現校園時代竟是如此的美好，即使有那一堆滿滿的，如山一般的作業量。

  這麼多的作業又如何，比起前世那無休無止地加班，一個接著一個的工作任務，這些真的是小菜一碟。人啊，總是等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

  這一世，他不想給自己再留下遺憾，也想讓父母為自己感到驕傲。

  這幾日的課程下來，柳雲就這樣看書、理解、記憶。而坐在他前面的羅瓊，還不時轉過身子看他幾眼，一雙眼睛滿是好奇，坐在身後的這位同學，平時經常找她聊天，兩人關係一直不錯。可是最近幾天，這個傢伙好像變了一個人。

  記得他平時是可是一個話癆，和自己聊起天來，滔滔不絕，如同滿嘴跑火車一般，天花亂墜。如今呢，他一直在看書，也沒跟自己說上幾句話。

  羅瓊轉過了身子，在柳雲的桌子上，用手輕輕地敲了幾下，道：「你今天是什麼情況，看書怎麼這麼認真，轉性子了嗎？」

  柳雲抬起頭，他沒想到羅瓊突然找他搭話，道：「這不是馬上要期末考試了嗎？不好好看書，萬一考的不好，就要去普通班了。」

  羅瓊聽了，卻是更加疑惑了，道：「你成績不是還好嗎，中游的話應該沒什麼危險，去普通班的肯定是倒數的那幾人。」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們要須知人有失足，馬有失蹄。」柳雲說完這些，又繼續低頭看書。他可不會說高中的知識已經忘了什麼多，如今正是臨時抱佛腳。

  「……」羅瓊心想這人現在說話怎麼奇奇怪怪，又繼續道：「先別看了，現在是自修課，反正沒事情做，我們來聊一會天。」

  柳雲有些無奈地抬起頭看著她，問道：「你想要聊什麼呢？」他還有一大堆作業沒做呢。

  「就聊你以前喜歡聊的，還是你說，我聽。」羅瓊眨著眼睛，有些興奮地繼續說道。

  「我以前和你聊的什麼？」柳雲滿臉疑問，十六年前的聊天內容他哪還記得。

  羅瓊想了想，道：「就聊你玩的那個遊戲傳奇啊，你每次和我聊的時候都會說，又殺了多少人，拿到了多少裝備，手下有多少個小弟，有多威風！」

  「……」柳雲有些無語，那時候的自己真夠幼稚的，這些破東西也可以當成自己吹牛的談資。他感到有一些臉紅，卻是十分誠實地說道:「昨天我被人殺了，然後被爆了裝備，所以沒什麼好聊的。」說完這些他又低下頭繼續看書。

  「啥，竟然被人殺了？你不是吹噓自己天下無敵嗎？」羅瓊一臉驚訝之色，顯然是沒有想到這樣的回答，小腦袋歪了一會，似乎又想起什麼，有些八卦地說道：「那來聊聊你的那些老婆？」

  「我的那些老婆？」柳雲滿臉黑線，皺著眉頭問道：「我聽不懂你什麼意思。」

  他記得自己在高中的時候沒談過戀愛，一清二白，怎麼有老婆了，而且還是那些？不止一個？

  羅瓊發現柳雲沒有反應過來，解釋道：「就是你遊戲裡的啊。你不是說過在遊戲裡，身後有一群女的老公，老公地喊你嗎？」

  「……」柳雲的臉上黑線更加濃了，羅瓊如此一說，他隱約記起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真是言多必失，往事不堪回首……

  傳奇里的女性角色基本都是人妖，柳雲想起那些摳腳大叔隔著屏幕老公，老公地喊著，渾身不由泛起了雞皮疙瘩。

  「我說過了，被人殺了，裝備也被爆了，那些老婆都跑到對方那邊了。」柳雲攤開手，無奈地表示。

  現在是高二，他和羅瓊的關係雖然還算不錯，但也沒有多親密，如今偶爾和她吹噓自己在遊戲裡的風光，她顯得興趣十足。到了高三，高考的壓力幾乎壓得每個人都喘不過氣，他還天天往網吧跑，在她看來便顯得有點玩物喪志，不務正業了。

  自修課的時間過得很快，柳雲覺得自己還沒做幾道題目，時間便結束了。

  他整理好自己的書包，正準備離開，李輝便跑了過來，想要拉下柳雲一起去網吧，嘴巴上還嚷嚷道：「看你心情好點了吧，走！今天晚上我們去殺一個天昏地暗。」

  柳雲自然不會去，就找了個一個理由推掉。

  「知道中國大陸的首富是誰嗎？」

  李輝搖搖頭。

  「就是那位陳天橋，傳奇的老闆。」

  李輝有些恍然地點了點頭，很多高中生只玩遊戲，也沒有興趣去了解遊戲公司背後的老闆。

  「我不想再給他送錢了，明白了嗎？」柳雲拍了拍他的肩膀，離開了教室。

  而李輝一人傻傻地站在原地，丈二摸不著頭腦，心裡想著他是不是首富關我屁事，看來這小子裝備被爆後，有點神志不清了。他不去，我自己去就行了。一想到晚上的廝殺，又變得興奮異常。

  柳雲離開學校後，又來到了那家體育彩票店門口。此時，世界盃小組賽的第一期勝負彩已經停售，離揭幕戰法國對塞內加爾的比賽開始時間，已經不到一個小時。

  他發現這老闆為了拉攏人氣，提高彩票的銷量，竟然在店裡放了一台彩電，供彩民們觀看這時候，店裡的人已經越來越多，擠滿了這本不大的空間。這些人即是球迷，又是彩民。這一屆世界盃，就在鄰國日韓就行，而且國足又闖了進去，大家的熱情空前高漲。

  很多人都不知從哪裡搬來了小凳子坐著，也有人特意準備了圓桌，上面擺放著瓜子，還有啤酒，準備看球的時候邊看邊吃。這些人將這裡擠得水泄不通，喧譁聲絡繹不絕，吵得柳雲好像來到了一個菜市場。

  「這場比賽兩隊的實力也差了太多，法國是穩贏的，我覺得保底3個球！」有人拍著胸脯向眾人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難說，齊達內在之前的熱身賽受傷了，這場比賽要防平！」也有人小心地分析著，「要知道齊達內可是世界最好的球員，是法國獲得上屆世界盃冠軍，2000年歐洲杯冠軍最為關鍵的球員，有他沒他，法國是兩種層次的隊伍。」

  「這你就不懂了，如今的法國足球正處於黃金時代，即使沒有齊達內，實力還是占據絕對的優勢。「又有一個球迷站了出來分析著，」你看兩個前鋒，亨利是英超的最佳射手，特雷澤蓋是意甲的最佳射手，這樣的鋒線組合，即使塞內加爾擺大巴也守不住。所以法國是必勝的，你們就放一百個心好了。」

  一旁的柳雲聽到了這些人的談話，他也沒有插口，只是笑了笑，然後安靜地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