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9 愛麗絲的葬禮

  「宋小姐，我們又見面了，您是來看望愛麗絲的嗎？」

  宋窈窈對上他的雙眼，「當然。」

  「噢！愛麗絲見到您一定很開心！」蘭克斯特伯爵道：「我替冒犯到您的下屬道歉，請跟我來。」

  有他帶路，這一次宋窈窈沒有受到阻攔。

  宋窈窈在來的時候，已經想過愛麗絲的狀況會很差，卻沒想到居然這麼差。她躺在柔軟的大床里，瘦弱的身體陷進去，幾乎要與床融為一體，不仔細看，甚至發現不了她的身影。

  她只露出半張小臉，因為瘦，那雙寶石般的眼睛大的有些驚悚。

  「能在最後見您一面，這是愛麗絲的榮幸。」蘭克斯特伯爵站在宋窈窈背後，低聲說道。

  

  他的語氣裡帶著揮之不去的悲傷，似乎根本無法接受這一切。

  宋窈窈的表情很冷靜，她問：「我可以單獨跟她待一會麼？」

  話音落，蘭克斯特伯爵卻沒有第一時間同意。

  宋窈窈道：「如果不放心的話，您可以找人看著我，我不會對她做什麼。」

  「好吧。」

  蘭克斯特伯爵想了想，點頭答應下來。

  「很抱歉宋小姐，我只是太愛她了。」

  宋窈窈點點頭，看著一名女護工在蘭克斯特的叮囑下走進了病房，就站在門口看著她。

  宋窈窈在愛麗絲床邊坐下。

  愛麗絲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也不知道剛才跟蘭克斯特伯爵的對話，她聽到了多少。

  「YOYO。」

  「愛麗絲，你還好嗎？」

  聞言，愛麗絲輕笑了聲，她努力彎起眼帘。如此簡單的動作，由她做起來，卻顯得那麼吃力。

  「我看上去，應該很糟糕吧？」

  「唔……」宋窈窈眨眨眼，「要說實話嗎？」

  「好吧，我已經知道你想說什麼了。」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露出笑。

  略微肥胖的護工疑惑的盯著兩人，不明白這對話有什麼好笑的。但想起伯爵的吩咐，她依舊十分警惕的盯著宋窈窈。

  宋窈窈像是沒感覺一樣，直接把那監視的目光忽視。

  愛麗絲笑著笑著，眼淚忽然掉了下來。

  她張了張唇，虛弱地從被子裡探出一隻手，握住宋窈窈的，「我不想死。」

  宋窈窈垂眼，「我很抱歉，愛麗絲。」

  「這當然不怪你，YOYO，」愛麗絲聲音氣若遊絲，她認真道：「能遇到你，我已經十分幸運了。」

  兩人並沒有相處多久，護工幾乎是掐著時間打斷她們的對話，「抱歉，愛麗絲小姐應該休息了。」

  宋窈窈點點頭，把愛麗絲的手塞回被子裡，站起身。

  臨走前，愛麗絲忽然叫住她。

  「YOYO！」

  宋窈窈回頭。

  愛麗絲艱難地擠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我走的那天，你會來送我吧？」

  宋窈窈點頭，「我會。」

  …

  愛麗絲甚至沒有堅持到第二天。

  她像是死死撐著一口氣，只為了見宋窈窈最後一面。夙願了了，她終於可以放心離去。

  但凡是蘭克斯特家的產業，門口都掛上了白色旗幟。整個小島，都飄著代表死亡的旗幟，空氣中瀰漫著揮散不去的壓抑。

  葬禮辦的很急，追悼會定在了當天。

  宋窈窈親自去參加了愛麗絲的葬禮，在門口，她遇到了紅著眼眶的尤娜。宋窈窈很意外這個跟愛麗絲針鋒相對的姐姐，居然會為愛麗絲的死亡哭泣。

  注意到宋窈窈的眼神，尤娜立刻挺直胸膛，狠狠剜了她一眼，扭頭走了。

  宋窈窈眼裡快速閃過一抹笑意，跟著人群一起進去了。

  愛麗絲換上了繁複華麗的蓬蓬裙，躺在精美的水晶棺里。她的身邊擺滿了鮮花，化了淡妝的她看上去像是睡著一般，氣色紅潤。

  宋窈窈繞著棺材走了一圈，最終彎腰將鮮花放到了她的身邊。

  「宋小姐，謝謝你的到來。」

  西莉亞夫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宋窈窈的身邊。

  「我與愛麗絲是朋友。」

  宋窈窈與她對視，西莉亞夫人的眼神一閃，不著痕跡地對宋窈窈垂首。

  追悼會結束就要下葬，宋窈窈跟西莉亞夫人都沒有去。西莉亞夫人表示她不想看到女兒被泥土掩埋的畫面，她寧願讓一切停留在現在。

  大部分人都跟著去墓地了，現場只有少數的人在。

  宋窈窈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時卻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唔——」

  她悶哼一聲，捂著發疼的手臂抬頭。

  那是一個擁有栗色頭髮的男人，他發覺撞到了人，立刻停下並誠懇道歉，「對不起。」

  宋窈窈對上男人的雙眼，發現他眼睛深處竟然帶著笑，卻偏偏面上的神情格外誠懇，讓他像是分割成了兩個不同的個體，怪異極了。

  宋窈窈形容不出那種感覺，知覺告訴她，這個人並非善類。

  「沒關係。」

  「噢雖然這樣說，但我還是要認真的對你說一句，抱歉。」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女人的呼喚。

  「親愛的，我們該出發去墓地了。」

  「噢！就來！」

  男人抱歉的對她一笑，疾步離開。

  宋窈窈跟在他的身後，漫不經心地看過去。那個女人看上去約莫二十五歲左右，黑色長裙勾勒出性感的身材曲線，她跟男人擁抱了一下，兩人互相交換了個吻。

  相攜離開時，宋窈窈突然覺得身上一冷。

  她挑眉望去，那名從未見過的女人已經收回了視線，跟男人一塊離開。

  「她是誰？」宋窈窈問。

  「路易斯最愛的女兒。」

  身旁，站著神情平靜的西莉亞。

  大廳里逐漸安靜，空曠。

  「哦？他愛的人不是愛麗絲？」

  「呵。」西莉亞微笑著看向宋窈窈，「是啊，我以前也這麼認為。直到我發現，在娶我之前，他還擁有一個深愛的初戀。」

  「啊……」

  宋窈窈感慨，「那可真是悲劇。」說完，她撫了撫袖子，對西莉亞點點頭，「請節哀。」

  再過一會兒，愛麗絲應該就要下葬了吧？那她也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宋窈窈跟西莉亞說完這句，就告辭離開。

  …

  宋窈窈原本的目的就是來看望愛麗絲，在她下葬的當天晚上，宋窈窈就乘坐私人飛機返回華國。

  飛機上，穿著華麗蓬蓬裙的少女，緩緩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