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迷霧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要塞外慢慢升起陣陣黑霧，黑霧從內向外慢慢延伸，將要塞四周方圓數里的戰土全都籠罩起來，黑霧下，無數不死生物慢慢從地底爬起。黑夜是它們的天堂，沒有任何活物能躲開它們的偵視，悄悄潛入要塞。

  要塞內巡邏的士兵也開始少了下來，街頭上突然出現許多不死生物，聽丘比魔導師介紹，這些都是由城內的亡靈法師控制，代替士兵晚上巡邏的。黑夜中，即使有敵人能無聲無息地潛進要塞，也逃不出它們的警覺。

  元帥的城堡極大，一千多人走進城堡大廳，也未覺得擁擠。自有下人安排學生坐了下來，尼拉克他們沒等幾分鐘，樓梯上走下了一群人，雖然眾人從沒見過元帥，卻也一眼就將他從人群中認了出來。

  他龍行虎步，步伐堅定，一揮手，一抬腿，莫不帶出強烈的鐵血軍人的氣息。他臉上線條剛毅，身穿一身烏金盔甲，腳上是一雙長統戰靴，肩上披著一件黑色披風，披風上繡了一個小小的家族徽章……

  看著元帥，尼拉克不禁想起了他曾經說過的一句話，阿加西元帥說過：「我先是一名軍人，其後才是一個貴族！」這句話曾引發過滔天巨浪，頑固貴族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認為他是一個敗壞貴族名譽之人；軍隊中人則將他視為領袖，甘願為他拋頭顱灑熱血。

  「這就是鐵血元帥嗎……」尼拉克眼中突然精光刺人。

  

  元帥左手邊，是曾見過一面的馬賽克伯爵，此時他依舊全身盔甲，讓人看不清真面目。右手邊，是個一身黑袍的法師，他相貌陰鳩，一雙渾濁的眼睛深陷在眼窩內，看起來就象一個垂暮老者，但若仔細觀察的話，就能發現那渾濁的眼中時不時會露出一絲詭異的黑光，他是西南軍隊的第二號人物，亡靈大魔導佐爾坦。後面的，則是一些將領，以及一些法師，個個都氣質英武，一看就是軍中統帥，將中翹楚。

  認出元帥，學生們都沸騰起來，一些尤為激動的甚至朝前迎去。

  突然，元帥面色一沉，一股冰冷的煞氣憑地湧出，將所有學生的激動一下凝結起來。他沉喝一聲：「你們幹什麼！來到這裡，你們就是一個軍人，軍人是這麼沒紀律的？都給我坐回去。」

  受到呵斥，學生們一下子癟了起來，那些離開位置的又一個個灰溜溜地縮了回去。

  佐爾坦老臉上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帶著將領一起坐下。阿加西元帥冷眼注視了學生好久，學生們在他的注視下，一個個腰背挺得筆直，一動不動。

  良久，元帥臉色才慢慢放開：「這裡是戰爭前線，來到這裡，你們就是一名真正的帝國軍人。軍隊紀律人人要守，沒有任何人可以例外，明天，我會將你們打散，分配到各個基層小隊，接受真正的軍隊訓練。」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又道：「剛才，我收到馬賽克團長的報告，你們在來的路上遭到了鋼鐵騎士團的襲擊。危險關頭，你們表現的很好，每一個都做的很不錯，以寡敵眾，你們只付出了微弱的損失，就將敵人打的落花流水……」

  說到這裡，新兵們的臉上不禁浮現一絲驕傲，元帥接著道：「在這裡，我要向你們道歉，因為我們的不稱職，才會讓鋼鐵騎士團溜進沙漠，進入帝國領地，對你們進行襲擊。等情報傳到要塞，馬賽克團長立即率眾前去支援，此時你們已經結束了戰鬥。」說著，元帥彎腰對所有新兵鞠了一躬：「在此，我代表要塞所有士兵所有軍人，向你們道歉，是我們的疏漏，才讓103名士兵、12名學生犧牲。」在他的帶領下，所有將官也都站起身來，無聲無息地鞠了一躬。

  西南邊境處處都是半沙漠地帶，僅有少部分綠洲上建有要塞堡壘。此處地形複雜，天空又多在光明帝國和獸人帝國的控制之下，除非展開大規模運動，否則情報極難展開。

  聽到元帥的真誠道歉，新兵們也都眼睛一紅，心情有些低沉起來，尤其是犧牲學生的同伴，更是有些哽咽起來。

  元帥一振手臂，激奮道：「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我們就不該沉浸在悲痛之中。敢於侵犯我們的，就一定要給他狠狠的還擊。犯我帝國者，雖遠必誅！」

  拋開心頭的一絲詭譎，尼拉克也神情激動地跟隨著元帥的口號，和新兵們一起吼了起來：「犯我帝國者，雖遠必誅！」

  「很好！」元帥拍手贊了一聲，新兵迅速安靜下來，他接著說道：「有志氣更要有毅力，只有平時多出汗，戰時才能少出血。明天你們將正式融入軍隊，希望你們能保持上進的毅力，牢牢記住，在軍隊，我們所有人都是一名普通的士兵，沒有人能有任何特權，在各自的小隊，我希望看到你們能和每一個人都相處融洽，戰場上最可靠的，是戰友……明白沒？」

  「明白！」

  …………

  又和學生新兵聊了很久，元帥才命人領著他們先去軍營住上一宿，等明天正式分配到軍隊基層，再安排相應宿舍。

  宴席慢慢散去，大廳內很快只剩下了寥寥幾人。

  元帥看了眼身旁的老頭，突然笑道：「這次的學生很不錯啊。嘿，連奧瑪斯都死在他們手上，對面那老傢伙有的頭痛了……恩，你有什麼看法，佐爾坦。」

  老頭渾濁的眼神四周看了下，臉上掛起似笑非笑的嘲意：「再怎麼不錯，不也都在你的掌握之中。要不是你……呵呵，他們又怎麼會……」

  元帥低哼一聲：「不經過戰爭，他們又怎麼能融進軍隊呢，我這是替帝國洗鍊他們……」

  「嘿嘿，做的這麼明顯，你就不怕被他們察覺到什麼嗎……」

  「哼，你認為我們能瞞的過他嗎？只要不觸及他的底線，有這十多萬精銳，誰又能奈何呢……」

  幾個人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馬賽克的頭盔里，兩團紅光不停閃動。

  漆黑的夜，冰涼的霧。

  尼拉克躺在床上，靜靜地修煉著。明天就要入軍了，為什麼總覺得心頭有什麼壓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