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7越離越遠

  醫生的嘴巴一開一合的，似乎說了很多，也似乎什麼都沒說，話是一字不漏地進了耳朵，可卻像是沒進到大腦里一般，呂施施根本就不能把他說的話連貫在一起理解。只知道機械地扶住了父親，一臉的茫然。

  顱腦受損，並發心臟病突發，王雅菊在從病房送到手術室的過程，就停止了呼吸。醫生雖然極力搶救，可還是回天乏術。

  簡直是天都塌下來了。呂家陷入了無盡的悲傷中。這樣莫名的一個天降橫禍，恐怕是到了哪一家都承受不住。

  警察接到報警，也來了醫院。還對現場進行了勘察。只是要得出結論還需要時間。

  呂施施自己的打算就是這些事情都不讓父親參與了，她就算是傷心難過，也要把這些事情扛起來。她擔心爸爸承受不了調查過程的刺激。畢竟要不斷地提起事發時那令人心碎的場面。她不願父親承受了失妻之痛後，還要受到這樣的折磨。

  哪裡知道，呂爸爸在痛哭了一場後，居然強烈要求親自到警察局做筆錄。

  這種時候，順著父親的想法，恐怕是最好的選擇。

  在警察做筆錄的過程中，呂爸爸和警察談過之後，更是臉色鐵青。

  出來後在警察局門口的時候，偏偏遇到了也是來做筆錄的武子豪。

  武子豪還禮貌地打了招呼，可呂爸爸的眼睛都要往外噴火了，雖然強壓住了自己的憤怒，但顯然是不會理會武子豪的。當白易明打算送老頭子回去的時候，老頭看都沒看一眼，自己走到路邊攔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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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施施也不敢多說，連武子豪她都沒敢多看一眼，怕觸怒父親。她只好趕緊跟上了老頭子的腳步。

  這種時候，要是老頭子再有什麼閃失，呂施施覺得，自己恐怕都沒法原諒自己。

  坐上計程車後，呂施施透過後視鏡偷偷往身後看去。武子豪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們的車子離開的方向，落寞非常。

  老頭子注意到了女兒的小動作：「施施，記住告訴那姓武的，不管法律對他有沒有辦法，我們呂家永遠不歡迎他。」

  艾瑪，真沒想到，老頭子就這麼咬定了呂媽媽的去世，是由於武子豪導致的。就算進了警察局，他還是堅定地不改自己的初衷。

  呂施施眼睛紅紅的。母親去世後，她似乎隨時都可以掉下淚來。看到背影和母親相似的人，也能想起母親，看到母親喜歡的東西，也會想起母親，似乎母親的回憶無處不在。

  可是，就算是再悲傷，她也和父親有不同的看法，那就是，她想，武子豪是被冤枉的。母親的死，和他沒有關係。

  「爸，我想事情沒弄清楚之前，我們先不要這樣好不好……」呂施施試圖勸勸父親。

  「你就是要護著那個男的是不是！你媽媽因為他，連命都沒了！」一貫好脾氣的呂爸爸，破天荒地發火了。憤怒讓他滿臉通紅。

  天哪，父親可也別被氣到才好，呂施施趕緊順著父親，低眉順眼：「爸，您知道，我沒這個意思。」

  說話間卻是感覺到無比的難過和委屈，眼淚完全失控了一般掉了下來。

  呂爸爸發過火後，也覺得自己的情緒過激了。平靜了半晌，才語重心長地對女兒說：「施施啊，不是爸爸要斷章起義。我們親眼所見他就在你媽媽身邊，你說這不能證明什麼，那也就不管了，可剛才警察也說了，事發後，他就派人去醫院監控室里取監控錄像！取到了也就罷了，可那段時間的監控錄像卻偏偏全都不翼而飛了！」說到這，呂爸爸好一陣氣憤。呂施施趕緊幫他順氣，老頭子一會兒才緩過氣來。

  呂施施在警察局裡的時候，有一段時間並沒有和父親在一起，沒想到，父親居然向警察打聽到了這個！這麼一說，武子豪還真成了最有嫌疑的人了？

  「爸，事發的時候，大家都懷疑他，他派人去取監控錄像來自證清白，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吧？而且，監控室里總會有保安的吧，那保安怎麼說？」就算是難過，可呂施施頭腦還算清醒。

  呂爸爸冷笑了聲：「也就是這保安，更是說明問題，人家保安就說，那個姓武的派去的人是趁著保安不在的時候去的，所以做了什麼，只有那人心裡清楚了！」

  丟失了醫院的監控，那母親出事這件事情，難說還真成了一筆爛帳了。呂施施心情真是糟透了。

  難道說，她真的錯看了武子豪？

  她的腦海里閃過了在警察局和武子豪相遇的時候，他愁眉緊鎖的摸樣。

  如果他真的傷害了母親，那也要有動機啊。呂施施的腦袋在急劇地轉動著。

  假設，武子豪和母親撞了個正著。母親不可能第一時間就知道武子豪的身份，武子豪在這種情況下，肯定也不會自報底細，恐怕也只會以一個探病者的身份出現。

  過去母親曾經見過武子豪，大概還記得武子豪曾經是自己女兒的老闆，那武子豪的到訪，其實也不算突兀。

  母親對來探病的客人，怎麼可能會起衝突呢？而且還心臟病發作！那一定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吧？再加上後來母親受的傷，呂施施腦海里浮現出了一幅場景：母親憤怒地上前廝打，然後對方反手一推……」

  這樣的推理恐怕比較符合邏輯。

  想著想著，呂施施又想到了躺在冰冷的太平間的母親。眼淚又止不住地掉了下來。

  「爸。」她哽咽著叫了一聲。呂爸爸悶聲悶氣地答應了一聲。

  「不管怎麼說，要是媽媽的意外是人為的，那我一定要把害媽媽的人找出來，讓法律將這人繩之以法！」她像是宣誓一般對母親說。說完又是淚水長流。

  這，恐怕是她能為母親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呂爸爸拍拍呂施施的手背：「好孩子。」他就像是了結什麼心事似的，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呂施施卻是滿心的惆悵，今天早些時候，她甚至還在想和武子豪複合的可能性。可是現在，她有種感覺，他們之間，似乎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