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兜屁股一腳

  呂施施剛到公司不久，自然沒有什麼家底需要挪。一個小小的紙箱就把辦公用品給一網打盡了。

  可就算這樣，組裡的幾個年輕人還是惜別了一番。那孫沛乾脆幫她捧著那小紙箱，送到68樓去。

  才出電梯，就碰到了武總，武總眼神一掃，先落在孫沛手上，然後又落在了孫沛臉上。面無表情地繼續往前走。連他們兩人想打個招呼都不給他們這個機會。

  不過施施也沒往心裡去。位高權重，自然需要點氣場，她能理解。

  穆子清給她安排了一個工作間。簡潔明快，電腦也早擺好了，一切辦公需要似乎都有。其實她應該很滿意。只是，那位置，正對著武總辦公室大門。老大每次進進出出，估計她都看得到。

  反過來說，每次她進進出出，老大也會視線觸及……

  呂施施暗自警醒自己，一定要早睡早起，千萬不能遲到，上班也不要有什么小動作……

  她有這個自我約束的想法是對的。她發現，這位年輕，愛好廣泛的武總，還真是敬業，每天的生活準點得像個鐘擺。

  據說，誰要是敢在武總面前遲到，他也不說啥，就是當著你的面抬起手錶看看，他當然不是要向你炫耀他的好表，不怒自威知道不？威懾知道不？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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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說，簡直是不用他開口，遲到的人之後不敢再造次……

  呂施施聽到這個典故後，暗自下了決心，可千萬不能讓武總在自己面前抬手看表才好。

  孫沛笑嘻嘻地悄悄走近呂施施。用手中的筆戳了一下她的腦袋。

  呂施施一揮手，把那隻筆拍飛，順帶還作勢要揍他。

  孫沛撿回筆來，還打躬作揖，求女漢子放過。

  那摸樣還真是滑稽之至。讓呂施施忍不住笑了起來。

  自打呂施施搬到39樓後，孫沛有事沒事都要來瞧上她一瞧，兩人互動一番。

  兩人相視而笑的關口，武總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來。他目光似乎無意一般往他們這邊掃了掃。若無其事地轉開，倒是吩咐了穆子清幾句什麼。

  呂施施這個位置正好能看到，穆子清連連點頭，然後拿起了電話。

  當著老闆的面，不幹活終歸不好。呂施施給了孫沛一個眼色。

  孫沛也是個機靈鬼，心領神會地壓低了聲音：「那我先走了，有空我再來找你。」然後吐吐舌頭，趕緊離開了。

  不過他「有空」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因為他才回到位置上，淖爾就出來通知他，公司現在開始傾斜東南亞市場，需要有人常駐那邊。看他外語水平過硬，又年輕，剛才上面發話了，說打算派他去常駐寮國。

  孫沛被這個消息嚇得差點沒了主意。

  雖說英語全世界通用，可既然是要開發東南亞市場，那能不能直接派個小語種，比如精通寮語的，那不是最直接有效？偏偏派他一個英語的去，雖說也說得過去，可這安排怎麼覺得那麼怪？

  他想起淖爾用的「常駐」這個字眼。當場就打了退堂鼓。他在K市多自由自在啊，何必去受這個苦。何況，部里剛來的那個呂施施，他是一見鍾情啊，正打算展開熱烈追求呢，怎麼能就這麼著沒了下文？

  此時此刻，他真的是一點都不想離開。

  可淖爾作為外聯部首腦，這種委派了工作卻不願去的案例，見得太多，處理起來也是得心應手。他只是把孫沛叫到了辦公室，一番推心置腹後，孫沛滿臉紅光地出來了。開始去辦公桌前收拾東西。

  淖爾說服孫沛的理由很簡單，他給淖爾看了常駐國外的出差補貼，還給淖爾看了公司的升遷規程，說同等條件下，有駐外經驗的會有優先的提升空間。

  他再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憑你的水平，又是去的當地，估計半年的時間寮語應該也很熟練了。

  錯過這次機會，你經濟上、發展空間上還有個人的提升三個方面都會大打折扣……淖爾分分鐘就說服了孫沛。

  離開淖爾辦公室的孫沛，對自己的前途充滿了信心。

  而在68層的呂施施，好久沒見到孫沛來找自己了，也就是稍微奇怪了一下。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只是湖面被微風輕輕吹了一下，很快恢復了平靜。可風從哪裡來，誰也不知道。

  呂施施自打被最高領導接見過後，自己順嘴一說「略懂」的泰語，看來不學到「懂」的級別，是沒法交差的。

  她認命地開始學習。而且她面前還有一大堆漫畫……

  平常看漫畫是享受，可把看漫畫當工作那就累了……

  不過還好，看漫畫和學泰語交替著來，也算是份好工作。一方面語言畢竟都有些共通性。方法有了，剩下的也就是努力了。

  整體來說，她此刻不像是在上班，倒像是在上學。

  有人提供給她了一個上學的工作環境，還發著工資，不整出點摸樣來都不好意思。所以，呂施施還是蠻拼的，只有點時間，都在學學背背。

  呂施施放下手中的餅乾牛奶。為了不遲到，她早點也只好來單位解決了。她還才剛拖出椅子坐下，什麼都來不及做的時候，電話響了。

  是周雪。

  她皺了皺眉頭，那種想吐的感覺又來了，她乾嘔了一聲。

  猶豫地看著電話上閃爍著的周雪的頭像，笑得燦爛。那是一次兩人互拍著玩的時候，她覺得特別顯得出周雪的陽光和美貌，所以存下來的。此刻，想到了當時的場景，她不知道為什麼，居然還是不由自主地點開了手機。

  「施施，我們現在正在往南山機場趕，十一點的飛機，難道你不想來送送我們？」周雪的聲音，居然毫無一點歉意。反而有種責備的意思。

  呂施施氣得笑了。他們飛到國外雙宿雙飛，臨走前居然也不放過她！自個兒悄悄幸福也就罷了，她閉著眼睛都不許，非要強迫她眼睜睜的看著！

  「是啊，小雪，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還真應該送你們一程。」她滿臉寒意，在「送」字上加重了語氣。她其實是想每個人的屁股上送上一腳，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