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大結局(1
2024-05-25 21:19:04
作者: 舒薪
飯後,荀覓帶著善若、兩個弟弟離開,多餘的話都沒有,儘管思甜極力邀請善若去玩,善若都不去,荀覓也不肯。
「……」
楚靈意輕輕的呼出一口氣,扭頭拿了筷子小口小口的吃著,思甜看了她一眼,給她夾了菜。
早年的事情,思甜也知道,正因為知道,覺得她太嬌蠻任性,同時又同情她,這麼多年了,大人之間都已經沒了隔閡,但殿下、公主對她,卻依舊厭惡萬分。
所以有的錯,並不是你知道錯了,改了,就能彌補。
等晚飯後,思甜怕善若沒吃飽,吩咐廚房煮了東西端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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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覓出來看著她,「善若在沐浴!」
思甜抿了抿唇,福身行禮,「見過殿下!」
又看著兩個小的正在玩珠子。
另外一邊屋子門口,站著兩個宮婢,那屋子裡是善若沒錯了。
「那這東西……」
「給我吧!」荀覓伸手接過,又擺擺手,「你走吧!」
「是!」
思甜福身,帶著丫鬟離開。
對於荀覓,她其實也親近不起來,這個傢伙,實在太理智,太冷,又太寵妹妹了。
也只聽他娘的話,其他人在他眼裡,怕就是個活物,還不如思甜養的貓狗,那貓狗他怕養死了,思甜傷心。
「呼!」
思甜抬眸看天。
她也要嫁人了,只是不知道要嫁一個什麼樣的人?爹娘對她這麼好,想來會給她找一個好夫婿,她只管安心嫁人就好了。
就算嫁的不好,有二姐這個皇后娘娘在,誰又敢欺負她,只要她好好過自己的日子,總不會難過。
朱小因為朱招娣說的事情,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做了個夢。
夢見荀沐陽帶了個姑娘回來,那姑娘長得和她一模一樣,但卻不是她,她知道不是她。
那姑娘笑的溫柔,眼神怯怯又帶著絲絲堅毅,告訴她,她也叫朱小。
她才是朱小,這一切都應該是她的。
朱小都混亂了,到底誰才是朱小?
到底誰才是?
她叫一聲,驚醒過來。
「怎麼了?」荀沐陽把她抱在懷裡,柔聲問。
抬手給她擦著額頭上的汗。
「我剛剛做夢,夢見你帶了一個姑娘回來,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她說她才是朱小,我是假的!」
朱小說著,往荀沐陽懷裡靠了靠,「我知道,我其實不是真的,可是我,可是我……」
「你就是真的,其他人才是假的!」荀沐陽輕聲。
「我只要你的小小!」荀沐陽輕輕的吻了吻朱小的頭髮。
「別胡思亂想了,若是遇上不能解決的事情跟我說,石一、風鳴翼你都可以使喚,別悶在心裡,可好?」
情之一字,本就讓人心生彷徨。
朱小經歷那麼多,也不是脆弱的人。
只是這個夢呢,實在有些怪兮兮。
她想著,難道真要去幫趙氏那兩個孩子?
可是,就是功夫的穆寧、祈佑,她都沒怎麼管。
一切都得他們自己去爭取,成龍還是蟲,都的他們自己去選擇。
「睡吧!」荀沐陽安撫著朱小。
「嗯!」
朱小點頭。
閉上眼睛睡去。
這一次倒是一覺到天亮。
荀覓說要帶著善若和兩個弟弟回宮,朱小隻得跟著一起回宮,朱招娣送到門口,看著華麗的輦車離去,才看向一邊的女兒,「靈意?」
「娘,我沒事!」
朱招娣摸摸靈意的頭。
希望她不要胡思亂想,太子殿下,比起天啟帝,更冷酷無情。
這點,朱招娣算是看出來。
天啟帝對她們這些人,多少還有幾分容忍,愛屋及烏,太子殿下卻不會,厭惡表現的明明白白,他不喜歡靈意,不喜歡她這個大姨。
等以後做了皇帝,也不會照拂她們。
到底是她錯了,早時候沒管住自己的嘴,沒教好女兒,犯下大錯。
如今說這些都已經沒用,只求以後,還能又機會彌補。
回到宮裡,朱小還是那個讓人敬重又幸福的皇后娘娘,開心時候下廚做點吃食,總能把那幾個吃盡世間珍饈的人哄的心花怒放,多吃上兩碗飯。
朱小深知後宮不得干政,是以從不問朝堂政事,更多時候,都是賞賞花,請幾個好友帶著孩子進宮來玩,或者看一天的畫本子,她覺得日子這般,猶如金絲雀,好也不好。
荀沐陽倒是答應她,等荀覓能獨當一面就把整個天域王朝交給荀覓,帶她出去遊山玩水。
為此,那點不安分的心,也漸漸安分起來,為了孩子,總會有所取捨。
至於教育四個孩子,也真輪不上她插手,太上皇全部管了。
「娘娘,娘娘……」
女官急急切切的上前,把一塊玉佩交給朱小。
朱小看著玉佩,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怎麼了?」
「慎王府那邊,慎王妃求見,這是她給的玉佩,說娘娘無論如何都要見她一面,她有緊急的事情跟娘娘稟報!」
慎王妃?
朱小想起,是任湘綺呀。
見還是不見?
任湘綺都送上這麼一塊玉佩,瞧著質地倒是極好,只是也沒瞧出什麼不同之處。
「讓她進來吧!」
「是!」
很快任湘綺被帶了上來,這才短短數十年時間,任湘綺瞧著蒼老的厲害,鬢角竟有白髮,朱小想起當初在月臨縣初見,那個時候的任湘綺像仙子一般,不識人間煙火,孤傲、清高,還讓她生出危機感來。
這些年,無情的歲月倒是把一個人磋磨的面目全非。
「臣婦見過皇后娘娘!」任湘綺福身行禮,身上早沒了仙氣飄飄,也沒了倨傲清高。
和一般婦人沒甚區別。
「免禮吧!」
「謝娘娘!」
任湘綺抬眸看了一眼朱小。
這麼多年,四個孩子的娘,朱小竟沒有多少變化,還是這麼的漂亮精緻,讓人羨慕嫉妒倒發狂。
只是經歷那麼許多,她倒是漸漸看破這一些。
孩子生病沒了,她這一生竟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都沒得到。
想到這裡,任湘綺噗通跪了下去,「求娘娘開恩,放臣婦與慎王和離,去庵堂吧!」
「……」朱小詫異。
當初任湘綺努力想攀髙枝,如今又這般心灰意冷。
「你想好了?」朱小問。
「想清楚了!」
任湘綺輕輕出聲,「曾經我想著高高在上,不停在陛下跟前竄,我以為時日久了,陛下就會愛上我,到底是我想岔了,陛下這般人物,又怎麼會喜歡我這樣子的人!」
朱小對任湘綺說這些話,沒什麼心思聽。
任湘綺也看出朱小的意思來,決定不再隱瞞賣關子,直接說道,「娘娘,您可知道,我那母親是誰嗎?」
「?」
朱小挑眉。
「我的親生母親,壓根不是任夫人,而是青樓妓館裡的妓子,生了我之後,就被殺害,只是蒼天有眼,她沒死,費盡心機才尋到我!」
「……」這麼一出狗血,朱小依舊不感興趣。
「那娘娘可知道,任夫人的真實身份是誰嗎?」
朱小本漫不經心,想到荀沐陽母后生他的時候死了,任夫人和他母后是姐妹……
任夫人對她的喜歡。
莫非……
想到這裡,朱小蹙眉,「你知道什麼,不妨直說!」
「任夫人她可是當年的暖妃娘娘呢!」
「……」
朱小沒言語。
沉默好一會才問道,「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麼,就是送到娘娘手裡的玉佩,這玉佩是屬於暖妃娘娘的東西,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太上皇!」
「……」朱小也知道,這事情怕是不簡單。
要說任夫人真是暖妃,那為什麼不回來找太上皇?找她的兒子?
要說呢,兒子做了皇帝,太上皇對她也一往情深……
「娘娘,您答應我的事情!」任湘綺輕輕出聲。
提醒朱小履行承諾。
朱小聞言看著任湘綺,整理了一下毫無皺褶的衣裳,「你是想離開吧!」
「是,我去庵堂是假,想去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重新過日子才是真,孩子沒了,榮華富貴忽然間我也不去想,只想找個地方,了卻餘生,還請娘娘成全!」
任湘綺說的格外認真,眸子裡都是淡然。
「……」
朱小起身,走到任湘綺跟前。「你是認真的嗎?」
「是!」
任湘綺是否是真的,朱小不想去追問,淡淡的應了句,「允了!」
「慎王妃染了病疾,病逝在慎王府,至於你,以後要姓張三還是李四,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出宮後,便離京吧,去哪裡都好,別再回京城了!」朱小輕輕出聲。
也算是給任湘綺個體面。
任湘綺深深吸氣,微微泛紅了眼眶,「娘娘,多謝您!」
離開皇宮,出京。
任湘綺沒有絲毫猶豫,不過是有個男人在城門口等著她,見著她來,那年輕男人微微一笑,和她竟有幾分相似,扶著她上了馬車,駕駛馬車飛速離開,至此再沒踏足過經常。
朱小在未央宮坐了很久,才拿著玉佩去了御書房。
她很少來御書房,送吃的也是到了御書房外,讓萊菔端進去,今日還讓萊菔去通稟一聲。
萊菔詫異,卻不敢猶豫,立即進了大殿。
荀沐陽也意外朱小為什麼過來,連忙迎出來,握住朱小的手,「怎麼過來了?」
朱小把玉佩拿出來給荀沐陽看。
荀沐陽不解,朱小進了大殿,和他輕聲說了任湘綺在未央宮說的話。
荀沐陽沉默。
若任夫人鎮上他母親,他其實沒什麼感覺。
「要告訴父皇嗎?」朱小問。
老爺子如今倒是越活越滋潤,整日帶著四個孩子,不知道多快活。
荀沐陽也在想著。
要不要說。
說了吧,太上皇又該怎麼辦?
不說……
「我去同父皇說說吧!」
荀沐陽拿著玉佩過來的時候,太上皇正在哼著小曲,身後跟著兩個小包子,學他哼哼唧唧,好不快活。
荀沐陽站在一邊瞧著,沉肅的眼眸里漸漸柔和,染上了笑意和溫情。
「爹……」
兩個小肉包跑過來。
荀沐陽一手一個抱起來。
又沉了。
怪不得朱小說,一個抱著都吃不消,這小肉墩子。
抱著兩個兒子稀罕了一番,才讓人帶下去玩。
太上皇笑的不行。
卻是笑過之後,看著荀沐陽問道,「過來有事?」
「沒事不能來陪陪父皇?」荀沐陽反問。
他是不孝子麼?
貌似不是。
「哼!」太上皇冷笑,「你什麼人?來我這裡什麼樣子,我能不知道?別忘了,我是你老子!」太上皇冷哼。
又看著荀沐陽問道,「到底什麼事情,說吧,別婆婆媽媽的!」
想了想又道,「莫非是你媳婦又有了?」
「……」
荀沐陽挑眉。
默默的把玉佩遞上。
太上皇先是一頓,隨即激動的拿過玉佩,「你哪裡找回來的?」
「父皇真想知道?」荀沐陽問。
太上皇沉默。
好一會才說道,「其實我一直想著你母親怕是沒死,但若是她沒死,為什麼不來找我?你都做了皇帝,她回來就是皇太后,可為什麼不回來呢?」
「這些年我想,可能還是對我失望了,所以走的那麼決絕!」
「懷疑過,卻從未想過去尋找她,就像她活著,卻不肯見我一樣!」
太上皇微微嘆息一聲,「這玉佩,若是早十年出現,興許我會不顧一切去找人,但是如今出現,不會了!」
「我有幾個乖孫孫,尤其有善若這麼個貼心小棉襖,聽她喊一聲皇祖父,就什麼煩惱都沒了,那些前塵舊事,隨風去吧,這玉佩交給你處置,要留還是毀了,都隨你,若你想去找她,也隨你,就不必帶我身邊來了!」
「……」
荀沐陽接過玉佩,「父皇,兒子知道了!」
知道了,所以這個人,不去找了。
玉佩派人悄悄送回去便成。
她是誰,都無所謂。
他的母妃,早早就沒了。
荀沐陽起身離開,太上皇還坐在涼亭里,他才過拱門,就聽到雜亂的跑步聲,站下身扭頭看去,就見一抹淡黃色的身影跑來。
「嗚嗚……」
然後那小身影哭著撲到太上皇懷裡,「祖父,疼呢!」
太上皇心裡本還傷心著,見寶貝孫女在懷裡哭著喊疼,忙問道,「怎麼了?」
什麼傷心,哪裡及得上寶貝心肝肝。
「吶,流血了!」善若伸出手。
拇指上,一團小小的雪珠子。
「?」太上皇一頓,忙拿了帕子給捂住,「怎麼傷的?」
「祖父不是要生辰了,打算給祖父繡點東西,刺到手了,好疼好疼!」
太上皇哄著,宣了御醫。
就一個針刺的小眼,上藥包紮。
太上皇一口一個心肝肝哄著善若,叮囑不要碰水,不要動針線,他什麼都有。
心意到了就好。
三個孫子,那是文韜武略樣樣往精了養,唯一的孫女只管往嬌憨天真上養,但嬌憨是真嬌憨,一雙透徹的眼睛就能看出來,是真的沒一點點心眼,就看著這麼個人兒,也知道是真的嬌生慣養了。
卻偏偏一點不驕縱,純真的讓人恨不得把一切美好的東西都碰到她跟前,祖父如此,爹娘如此,哥哥、弟弟也是如此。
太上皇何其沉默。
不會騙人的善若,忽然跑出來,怕是朱小怕他傷心,特意派了善若來哄他。
感慨一聲,就釋懷了。
想著多活幾年,得看著他的乖乖心肝肝嫁個如意郎君才是。
那個執念,就那麼消散不見了。
荀沐陽回來,朱小正靠在貴妃椅子上假寐。
上前幾步,輕輕的給朱小按摩著頭。
「謝謝你!」
「謝謝我什麼?」朱小笑問。
荀沐陽不語。
朱小也不語。
夫妻之間,不就應該為彼此費心一些麼。
任府
看著失而復得的玉佩,任夫人沉默了許久,才默默的落下淚來。
有些人,不會永遠在原地等著你。
時日久了,身邊便有了別的慰藉。
如此也好,她也走的了無牽掛了。
她要走,任大人猶豫許久,才輕輕說句,「夫人以後……」
「這些年,我放心不下他們父子,如今他們生活美滿,我也該有我的去處,只是對不住你……」
「咱們之間何必說這些,你想去哪裡?身邊總該有個幫你趕馬車的人,也該有個為你打點住處的人,若你不嫌棄,便帶上我吧,這些瑣碎事情,我還是能處理好的!」
「……」
沉默許久之後,淡淡的聲音傳來,「如此你去辭官吧!」
「是,夫人!」
任大人要辭官,荀沐陽並不曾挽留,允了。
至於他辭官後要去哪裡?荀沐陽不曾問一句。
人生在世,誰又能管得了那麼多,顧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便好,其他人,總該有自己的生活。
他是如此。
父皇亦是如此,她……
母親亦是如此。
父皇身邊有四個孩子,已享盡天倫之樂,而母親,也該有屬於自己的幸福,畢竟那個人等了她四十多年,人生又有幾個四十年。
荀沐陽站在城樓最高處,看向遠方。
今日,他們就要走了。
願她以後平安,此生再展笑顏……
一雙手輕輕的抱住他的腰。
「我在你身邊,此生都在,反正你別想把我攆走,我可不是好惹的!」
荀沐陽笑,「是,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