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西疆春3

  同族自然不可婚嫁，更何況是血親的堂兄妹，這不是亂倫嗎？

  哥仨都蒙了，什麼，他們與當今聖上是堂兄弟？可是父親既然有這麼好的家世，為何從沒提過呢？為何不讓他們回京拜見祖父母呢？他們的祖父可是一代戰神徐其昌啊！他們居然是他老人家的孫兒，想想就忍不住激動啊！

  面對兒子們疑惑的目光，徐令謙心情十分複雜，他沉吟了一會，道：「為父雖出身曾經的大將軍府，外家卻是嘉和年間被抄家滅族的江相，為父在府中身份尷尬，也不被你們祖父待見。為父能有今天，全是你們大伯和長寧女帝心胸寬廣。至於更多的事，你們若想知道就去問江嬸吧。」

  孫氏也蒙了。她家相公是聖上的親叔叔？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這太不可思議了。她狠狠地朝自己的大腿掐了一把，哎呦一聲疼得直抽涼氣，太疼了，應該不是做夢。

  

  徐直哥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徐直道：「娘，您不是在做夢，這事是真的，咱家和聖上真的是至親，您還是給妹妹另外相看吧，別再想著進宮了。」

  孫氏一下子跌坐在座位上，雙目茫然，這麼說芝姐兒不能做娘娘了？怪可惜的。轉而又想到芝姐兒是聖上的堂妹，一時又為這關係激動起來。

  就這樣她一會高興一會又可惜，心情複雜極了。

  徐直哥仨見她不再鬧騰，相互對視一眼，均覺得身上一輕，笑著告退了。

  這哥仨心性不錯，最初的震驚激動過後，該幹嘛還幹嘛，他們都是武將，乾的就是戍邊的差事，聖上和他們是堂兄弟，他們只有更加努力的份。

  至於是調到京城去，他們想都沒想過，他們生在西疆，長在西疆，京城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個陌生而遙遠的地方，比起去京城當差，他們更願意留在西疆和家人在一起。

  當然若是聖上需要他們進京當差，他們也是願意去的。

  孫氏一個人怔楞了半天，整個人仍像是在做夢，直到閨女芝姐兒進來，「娘，您怎麼了？」

  孫氏看到閨女臉上的擔憂，心中微暖，張了張嘴，卻是道：「娘沒事，芝姐兒不要擔心。」頓了一下又道：「娘現在心裡亂著呢，等娘理理再和你說。」

  芝姐兒點了點頭，乖巧的道：「好，我聽娘的。」然後眉頭微皺，話鋒一轉，「娘，我聽說爹不同意我參加選秀，要不就算了吧，女兒不希望您和爹爭吵。」她神情黯然卻又竭力作出不在乎的樣子。

  孫氏心疼極了，她的芝姐兒多懂事，多貼心呀！

  「乖女兒，還是你最心疼娘，你放心，即便進不了宮，娘也一定為你擇一門好親事。」孫氏柔聲安慰閨女。

  芝姐兒的心卻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一直支持她進宮選秀的娘都改了主意。若是連娘都不支持她了，那她進宮的事可就徹底沒望了。

  芝姐兒的臉色很難看，心事重重的孫氏卻沒有覺察到，打發閨女回去後，她又沉思了一會，然後吩咐奴才套車回了娘家。

  孫氏的娘家住的並不遠，坐車半個多時辰就到了。

  因著徐令謙的步步高升，孫氏在娘家頗有地位，她一回來，娘家的嫂子弟媳全都笑臉相迎，各種巴結，各種逢迎，孫氏心中暗爽不已。

  孫氏的親娘還在，因為女婿身居高位，她的日子過得十分舒心，人也顯得特別富態。

  「不是說芝姐兒要選秀嗎？你和姑爺可拿好章程了？」閨女要選秀的事孫氏和娘家透過口風，是以孫氏的親娘孫老夫人這般問。

  孫氏的大嫂聞言眼睛一閃，笑道：「咱們芝姐兒生得好，一瞧就是那富貴命，妹妹你就擎等著享福嘍！」

  孫家二嫂也不甘示弱，「進了宮那可就是娘娘，我就說咱芝姐兒打小就和別個不同，瞧瞧，被我說中了吧？」

  孫家三嫂也趕忙附和，「對對對，咱芝姐兒和大妹妹都是有福氣的人。」

  孫氏臉上的笑容卻淡了，嘆了一口氣，道：「不去了，芝姐兒不去選秀了。」

  「什麼，芝姐兒不去選秀了？」一直沒插上話的孫家四兒媳聲音尖銳極了，「怎麼就不去了呢？」神情焦急，她還等著外甥女入宮做了貴人她好抱大腿呢。

  「你吵吵什麼？年紀一把了還這般不穩重。」孫老夫人一臉不悅地瞪了四兒媳一眼。

  孫四夫人對上婆婆嚴厲的目光，頓時慫了，訕訕著，「我這不是擔心大姐嗎？」

  孫老夫人哼了一聲，轉過頭也是一臉的擔憂，「不是說板上釘釘了嗎？怎麼又不去了？可是姑爺不樂意？」進宮伺候聖上這是頂頂榮耀的事，女婿那麼穩妥的人，怎麼會不同意呢？可是自己的閨女自個知道，除了女婿也沒人能讓她改變主意了。

  孫氏點點頭，又搖搖頭，卻不說話。

  這可把孫老夫人婆媳幾個急壞了，「你倒是說話呀，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孫老夫人恨不得能一巴掌拍在閨女身上。

  孫氏這才開了口，待她說完，孫家婆媳幾個全都瞠目結舌，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啥？聖上是姑爺的親侄子？」孫老夫人聲音拔高了許多，這怎麼可能，她閨女嫁到徐家都二十多年了，可從沒聽說過姑爺家有這層關係。

  「千真萬確。」孫氏重重的點頭，「相公出身京中曾經的大將軍府，他是家中庶子，那位做了皇夫的驃騎大將軍便是他的嫡兄，如此算來，聖上可不就是相公的親侄子嗎？」

  聽孫氏這麼一解釋，孫家婆媳幾個全都喜出望外，孫老夫人拍著閨女的手，笑出滿臉的褶子，「閨女啊，你小時候我領你去廟裡上香，廟裡的高僧就說你是個有福的，瞧瞧，可不就應驗了嗎？哎呦呦，我閨女是皇親國戚呢，我這個當娘的就等著享閨女的福了。」

  孫大嫂幾個態度更熱情了，「弄了半天咱芝姐兒跟聖上還是堂兄妹，光憑著這一點，咱芝姐兒還愁嫁嗎？」

  「就是，就是，聖上的堂妹怎麼也得封個郡主吧。」

  「依我看，公主也封的，聖上只有一個親妹子，往下數可不就是咱們芝姐兒了嗎？」

  「對，對，咱芝姐兒的品貌，公主也做的。」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奉承的孫氏飄飄然，想著閨女真要成了公主，那她就是公主的娘了，都能和太后皇后齊肩了。這麼一想，她臉上的笑容怎麼也止不住，嘴上卻還謙遜道：「娘，嫂子，相公為人低調，這事還是得聽相公的。哦，這事你們自己知道就行，可別往外說。」

  孫三嫂不樂意了，「這是好事呀，怎麼就不能往外說了？」她還想去娘家顯擺顯擺呢。

  孫老夫人卻斜了她一眼，「你妹妹怎麼說你就怎麼聽，哪來這麼多的話？」轉過頭慈祥地看著閨女，「你說的對，姑爺是個有本事的，你聽他的沒錯。你呀，啥都好，就是脾氣太急，現在既然知道姑爺是這麼個出身，你以後切莫和姑爺爭吵，你有三個兒子傍身，只要不犯大錯，你的位置穩著呢。」她細細地叮囑著。

  「娘，我知道的。」孫氏點頭。

  孫家大嫂卻是眼睛一閃，「婆婆，大妹妹，既然芝姐兒不去選秀了，讓秀姐兒和桃姐兒去怎麼樣？」

  孫二嫂也是眼睛一亮，桃姐兒是她的閨女，若是桃姐兒能進宮成了貴人，那她這一房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

  於是她也目光熱切的望著孫氏，「大妹妹，肥水不流外人田，若是桃姐兒真能有一番造化，嫂子永遠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

  「還有我家萍姐兒，可不能厚此薄彼。」孫三嫂急慌慌地道。

  孫大嫂道：「三弟妹，我記得萍姐兒的年紀可是不夠的吧。」

  「怎麼不夠了，不就差兩個月嗎？到時托人把年紀改一改不就行了。」孫三嫂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反正絕不能讓好處都被大房和二房占去。

  唯有孫家四夫人不吱聲，她閨女才七歲，她就是爭來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