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陳老師

  「我總覺得你的眼神不對，說說嘛，再看哪個，這麼快就找到了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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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玉傳挺八卦的。

  張譚才不會把自己的秘密，抖露出來，只是應付說：「認真聽老師講。」

  他讓曹玉傳認真聽講，自己卻目光游移不定，搜索對同學們的記憶。

  那邊那個搔頭髮的，就是當年的同桌梁偉，整天自認為帥的不得了，但很招人煩；那邊黝黑黝黑，瞪著眼聽講的是葉志強，自封的高二七班的足球隊長，事實上文科班連足球隊都湊不齊；那邊濃眉大眼的傢伙，嘴角常帶著微笑的老男人，是曾經的班長丁春龍。

  這邊胖乎乎的女生，一臉的兇狠樣子，是綽號霸王龍的王欣；這邊也是圓臉，感覺很文靜的女生，是老好人孫露露，以前幫張譚洗過衣服；這邊戴著眼鏡，嘴角邊有顆美人痣的女生，是張譚的第一次做夢對象楊月嬌。

  那邊坐著比別人站著都高的，是高一五第一高度李建軍；這邊已經鬍子一大把的醜男，是張譚的老鄉閆冰冰，名字是冰冰，但性別是男……

  余娜的講話並不長，所以等張譚把全班都過了個眼熟，接著就開始了分座位。

  分座位的原則是按照一排男生一排女生來安排，然後高個往後面，矮個坐前面。張譚暫時一米六五的個頭，稍微偏矮了一點，坐中間比較合適。

  不過他根本就沒挪位子，就選好這邊靠窗的位置了。

  然後悠哉悠哉的看著別人在余娜的指揮下，忙忙碌碌的搬桌子搬椅子，這熱鬧的場面，真是值得懷念。

  「你怎麼不動啊？」正悠哉呢，背後響起了余娜的聲音。

  原來余娜已經注意到了張譚，其實張譚想不被注意都難，他那一頭閃爍著頭皮的卡尺寸，離著老遠就璀璨醒目。在學生當中，格外的引人注意。

  「我就坐這裡了，余老師。」張譚帶著笑意，說。

  余娜皺著眉問：「可是我之前發現，你的個子並不高，坐在後面合適嗎？」

  「余老師，請相信我，我的個頭還有很大的改良空間。」張譚一本正經的發著誓說。

  「噗哧。」余娜被張譚逗趣的話逗笑了一下，又很快板起臉來，「老師還是希望你能考慮一下，坐在後面會被高個子遮住視線的。」

  「謝謝老師關心，我就坐這裡很好。」

  無論如何，這個張譚最滿意的位置，屬於他了。

  而他的同桌，也不再是當初的梁偉，現在換成了曹玉傳。而張譚最關注的陸靜，選擇了第三排的中間位置。張譚看黑板的時候，直接就能看到她的背影。

  當然，這不表示張譚就會色眯眯的盯著她的背影看。

  都是三十多歲的大叔了，形色女人見識多了，對尚處於豆芽菜階段的女生，又能有多大的興趣。只是難得重活一次，一切順其自然，悠哉享受就好。

  接下來，分好了座位，余娜又計劃找一些男生去教務處搬書。

  當下就有一群精力無處發泄，躁動急於表現的男生，踴躍報名，跟著余娜去了教務處。張譚身邊的曹玉傳，也跟著跑了去。不過張譚沒有動，而是靠著後排的桌子，思考自己接下來該怎麼風.騷一把。

  如果記憶沒錯的話，等書本領到手之後，余娜安排了班裡學生做自我介紹，並且說出自己的偶像。

  上輩子張譚為了表現自己的個性，囂張的說：「我的偶像是拿破崙和希特勒！」

  然後，沒有然後了。

  哦對了，張譚想起來了，當初說完後，班裡有個叫阮曉婷的女生，順口接了一句：「我們家的斑點狗就叫希特勒。」

  當時實在是遜爆了。

  「那麼，現在呢，我的偶像究竟是誰？」張譚捫心自問。

  ……

  余娜站在黑板前，努力做出老師兼班主任，應該有的威嚴模樣：「同學們，我們學習的目的是什麼，是學習到有用的知識，和學習怎麼去做人，如何成為一名出色的人……那麼大家有想過，自己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嗎……接下來為了了解彼此，也了解自己，我們就說說各自的偶像吧。」

  「老師你先說你的偶像啊。」有位女生笑著插話。

  「好。」余娜很乾脆，「老師的偶像是埃迪特·索德格朗，她是一位芬蘭女詩人，她的身世悽慘，但是詩才卓越，在一個不幸的時代，淒婉的凋零。但是時間證明了，她的美麗如同天空上的流星……我念一首她的詩吧。」

  「《我要步行穿過太陽系》。」

  「步行。」

  「我要穿過太陽系。」

  「在我發現我紅衣服的線頭之前。」

  「我已經感覺到我自己。」

  「在某處的空間懸掛我的心。」

  「飛迸出火花，震盪著空氣。」

  「奔向其他無量的心。」

  埃迪特·索德格朗是誰，全班同學幾乎沒有一個人知道，但是這不妨礙大家立刻拍手叫好。

  尤其是張譚，一邊拍手，一邊附和：「好詩啊好詩。」

  花花轎子人人抬，對吧。

  余娜老師這麼給力，朗誦詩歌，總得給點掌聲叫好聲。

  隨著余娜的開頭，學生們也鼓起勇氣，紛紛自我介紹，並說出了自己的偶像。

  「我的偶像是張海迪。」說話的女生，高昂著脖子，驕傲的仿佛長頸鹿。

  張譚歪著腦袋，對曹玉傳點評：「這丫頭小時候《思想品德》一定不錯。」

  「我的偶像是貝多芬，扼住命運的咽喉。」某男生拽拽的說，他叫王剛，跟和珅的演員一個名，長相也差不了多少，肥嘟嘟的臉上一瞥小鬼子的鬍子。

  「這是要逆天啊，有志氣。」張譚又點評了一下。

  「我的偶像是張德華。」

  「為什麼不是劉德華呢？」

  ……

  很快就輪到了張譚。

  雙手在卡尺寸髮型上順了一把，張譚站了起來，全班都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沒有太多的緊張，張譚只是緩緩開口：「我叫張譚，崗集人，長相麼，都看見了，誇我帥的話就不用說了，心裡明白就行。至於我的偶像麼……」

  在這個一板一眼的年代裡，張譚的輕佻話語，顯得很風趣。

  有幾個女生已經在偷笑，這位髮型犀利的男生好幽默。

  亦或者暗笑怎麼會有這麼厚臉皮的人。

  反正張譚是不會在意一群半大的小孩子，對他什麼態度，想了想，張譚繼續說：「我的偶像是陳老師。」

  「陳老師是誰，難道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嗎？」余娜好奇的問。

  同學們也都好奇的看著張譚，張譚便解釋了一下：「陳老師是我國香巷特別行政區的著名攝影師，他曾用簡陋的設備，拍攝了近2000張震撼人心、享譽華人世界的攝影名作。後無來者難說，但前無古人這樣的稱號，陳老師當之無愧。」

  見大家還有繼續聽下去的想法，張譚接著說：「陳老師的作品，多以人像為主，都是在簡陋而溫馨的環境下，表現出了人物彷徨、迷離的表情，眼神中折射出對現實生活的不惑而又執著的探尋，每一張作品都是在深入的交流思考人生。紀實主義的樸素風格，正是弱勢群體艱辛生活的真實寫照。」

  「著名戰地攝影大師卡帕曾經說過：如果你拍得不夠好，那是你離得不夠近！陳老師的所有作品，正踐行了卡帕大師的思想，近距離拍攝。我們有理由相信，陳老師的名字將會印刻在攝影藝術史中，成為一顆明珠，永不磨滅的陳冠希！」

  重活一次，陳老師已經消失在歷史長河中，所以張譚才敢這樣胡咧咧。

  就和大家都不知道埃迪特·索德格朗是誰一樣，大家也不知道陳冠希是何方人士。余娜老師點了點頭，示意張譚可以坐下了：「張譚，老師相信，只要你在今後用心學習，一定可以成為像陳老師那樣的著名攝影師。」

  張譚微笑：「謝謝老師的鼓勵，對於這一點，我從不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