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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6章 我本是男兒郎

2024-05-25 19:25:42 作者: 白白的小米粒

  易水寒扒拉著眼前的盒飯,許久才吃上一口,細嚼慢咽之後才緩緩吞下。

  安排盒飯的場務有些忐忑,上前輕聲問道:「易老師,是飯菜不和胃口麼?」

  

  要知道,在劇組中,這易老師的脾氣人緣都是格外得好,若是讓他不滿意,那問題可就大了。

  易水寒笑著擺了擺手笑道:「不關盒飯的事情……」

  「可我見您每頓都只吃那麼一點……在劇組這麼累,我怕您身體吃不消啊!」場務有些忐忑地說道。

  如果易水寒因此暈倒在片場的話,那他的責任可就大了!

  「有心了。」易水寒表示感謝。

  在一旁的賀克笑著解釋道:「你別搭理他,阿寒這傢伙啊……肯定是在為角色做準備呢!」

  這這部電影中,易水寒要飾演的程蝶衣是旦角,無論生活還是戲中都是身材纖細,婀娜多姿。

  但此時易水寒的身材雖說算不上魁梧,但也是結識有肉的,和程蝶衣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若是在演京劇中的虞姬時,他的身材比「霸王」還要魁梧,那玩笑可鬧大了。

  場務也是暗暗咋舌,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他可是見慣了那些動輒要住五星級酒店,要吃燕窩魚翅的所謂大牌。

  哪裡想到易水寒為了演戲能夠拼到這種地步,他不由地肅然起敬。

  這樣的藝人才是一個真正的好演員……難怪他能夠獲得這樣的成功,場務心中暗道。

  「知我者賀導也!」易水寒哈哈一笑朝著賀克豎起了大拇指。

  「你少拍我馬屁!」賀導笑罵道:「我和你說,你瘦身歸瘦身,要是累到在片場,可別怪我壓你去醫院。」

  易水寒笑了笑回道:「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易水寒吃得少歸少,但已經維持在一個臨界點,不會讓身體感到虛弱。

  「那就好,」賀克點了點頭,「下午的戲要開始了,你給孩子們講講戲……程蝶衣這個角色啊,你琢磨得還真tm深!」

  作為一個導演,在某一個角色的情感把握上還不如一個演員,賀克還是有些鬱悶的。

  「沒有問題!」易水寒再扒拉兩口飯,就把盒飯給一旁的小黑吃了。

  這小黑可不是之前易水寒收養的那隻瘸腿小狗,而是在片場周圍的一條流浪狗。

  因為易水寒每次把飯剩一半給它吃的原因,一人一狗倒結下了深刻的情誼……

  下午的戲是段小樓對程蝶衣「煙槍搗嘴」的片段,這個片段,在整部電影中有著極深的寓意,也是極為重要。

  飾演少年段小樓和程蝶衣的演員是尚老從數十個戲班中挑出的小演員,他們圍在了易水寒身邊,用崇敬的眼神看著他。

  易水寒對此也是習以為常,他溫和地笑笑,然後開口說道:「雖然你們年紀還小,但我對你們的要求不會因此放鬆。

  我接下來的講的每一句話,你們都必須好好記住琢磨,特別是你,『程蝶衣』……

  下午的戲,你是最重要的角色,明白了麼?」

  飾演少年程蝶衣的是一個瓜子臉,面容清秀的一個少年,他叫徐非成,那雙清澈的眼睛倒是格外堅定。

  「易老師放心,我一定會牢牢記住的!」徐非成肯定地說道。

  易水寒點了點頭,說道:「接下來這部戲中,最重要的一句台詞,便是『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

  在電影中,程蝶衣背唱《思凡》的情節出現了三次。

  第一次,程蝶衣唱成了『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不論怎麼糾正,蝶衣還是將它唱作『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因此被師傅狠狠地毒打了一頓。

  因為這個唱詞的背後涉及到一個性別認同的問題,他無法接受那個性別轉換,因此不論如何毒打也無法改變他的性別指認。

  同時,他性格中的犟便在這裡展現得淋漓盡致。

  第二次,他唱給梨園經理那爺聽,他又唱錯了,師兄抄起煙槍就在他嘴裡一陣瘋狂地攪動。

  而這一狂攪實際上對於其性別認同轉換至關重要。

  這種性別認同的最終完成是由『煙槍搗嘴』的動作實現的。

  這一動作的實施者是段小樓,此時程蝶衣穿著旦角的戲裝,被貼上了女性的標籤。

  搗嘴的動作類似於男性對女性的動作,蝶衣在半自願的情況下配合了這一動作,他的性別意識的轉化是在外界推力和內心愿望的共同作用下完成的。

  搗嘴的工具是煙槍,煙槍暗示著迷幻和上癮,預示著蝶衣將徹底沉迷於他錯誤的性別定位的幻影,再也無法自拔。

  最終通過那個具有極強視覺衝擊力的艷紅,緩緩流下的鮮血,蝶衣面部迷醉的神情,勾勒體現了一種女性姿態。

  最後深情款款地唱出了那句眾人矚目下的『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標誌著其性別轉換的初步完成……

  呃……是不是說得太難了?」

  眾人聽得瞠目結舌,就連之前信心滿滿的徐非成也是一陣懵,這也太複雜了吧……

  易水寒此時也反應過來,對於這些半大的孩子來說,自己說得這些實在是有些深奧了。

  他沉思片刻,用更加深入淺出的言語一點一點給徐非成等人剖析,甚至很多台詞片段易水寒都親自給對方展示。

  這種極為直觀的展現更容易讓他們模仿和理解,對於講戲有著極為重要的重要。

  當然,這種技能並不是每個導演都能夠實行的,畢竟……並不是每一個導演都有易水寒這樣的演技。

  易水寒講到口乾舌燥都沒有絲毫的耐煩,終於,徐非成等人對這個片段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徐非成的自信並不是毫無道理,就悟性而言,他比其他孩子,甚至段小樓的扮演者更有悟性。

  經過易水寒一番透徹的分析,他在下午的拍攝中竟然真有幾分程蝶衣的神韻。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傅削去了頭髮。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

  看著鏡頭中,那個嘴角留著鮮血,逐漸展現出女性姿態的少年程蝶衣。

  易水寒仿若見到了自己的過往……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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