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以死，不能輸

  這個念頭出現得很自然，就好像身體的本能一樣。

  易水寒也漸漸有些瞭然，隨著接受記憶的時間越來越長，身體原主人的性格對自己的影響越來越大了。

  原主人所經歷的每一件事情，對他來說也感同身受。

  與其說他接收了原主人的記憶，倒不如說是兩個不同的記憶在他的腦海里融合匯通。

  這種事情很離奇，但既然穿越都發生了，這也就沒有那麼難以接受了。

  打人他也只是想想，對方這麼多人，好像打不過……

  「夠了。」許詠志一站出來，所有人都消停了下來，他走到易水寒的面前，沉聲說道：「本來是要你立刻滾蛋的，但既然你還有膽量開口，那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要還是演成剛才那種屎樣，就立馬消失在我的面前，明白了麼?」

  「許導，這……」劉如唯沒有意料到許詠志還會給他機會，想要提出異議。

  「你有什麼意見？」許詠志回過頭凝視著劉如唯說道，雖然劉如唯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明星了，但在他面前也算不上什麼。

  「沒有意見，許導。」劉如唯一愣，立刻服軟。他知道什麼人可以打壓，什麼人不能得罪，只要站得穩，帳可以慢慢算。

  

  在這個圈子裡能混出頭總是有原因的。

  許詠志一擺手，往監視器的位置走去，劇組人員面面相覷。

  劉如唯見事情已成定局，也無所謂，就易水寒這種演技，再給他一百次機會又如何，自取其辱！

  「何必呢，雖然我也無所謂，但是這樣只會讓大家更討厭你。」劉如唯故作嘆息說道。

  「無所謂就給我閉嘴，什麼話這麼多，蒼蠅一樣！」易水寒針鋒相對，一點也不服軟。

  「繼續嘴賤，等下就得乖乖滾蛋！」劉如唯在他面前撕下了虛偽的面孔，展露出刻薄的一面。

  易水寒對著他轉身的背影翻了一個白眼，不服來懟，拼演技，誰怕誰！

  劇組人員在布置著現場，易水寒趁著這個時間回憶著劇本上的每一個細節，在對待演戲上，他是極其認真的。

  他飾演的是年僅十八歲的少年連環殺人犯，而劉如唯飾演的是一個剛加入重案組的刑警，兩人接下來要演的是他被主角追擊逼到了這個死胡同里的戲份。

  就在戲中的分量而言，他可能連反派都算不上，和主角對峙後三五下被主角打倒，藉此來襯托主角的勇武和機智。

  自己飾演的是註定被制服的小角色，劉如唯飾演的是英勇不凡的刑警，在劇情上人設上已經先天劣勢。再加上劇組給自己的台本只有一頁，沒有完整的故事背景和脈絡，可以擴展的空間已經很小很小。

  要在這種情況下壓倒對方其實很難，但是易水寒的眼中卻只有躍躍欲試的光芒，沒有絲毫的退縮。

  來吧，刑警！我可以死，但不會輸！

  「無關人員撤出現場！」劇組準備就緒，許詠志渾厚的聲音響了起來：「各部門就位，開始！」

  拍攝開始，劇場的氣氛一下子就嚴肅起來，許詠志坐在監視器後凝神看著攝像機傳來的每一個鏡頭畫面。

  「你逃不掉了！」飾演刑警的劉如唯身子微微下沉，那姿態像是一隻捕獵的野獸，他的眼神凝視著易水寒，嘴角似笑非笑地翹著，平靜而堅定。

  許詠志聚精會神地看著，心裡暗暗點頭，就新一代的演員來說，劉如唯的演技還算是不錯的，雖然還有一些浮於表面，但至少能演出角色的一些韻味。

  就剛才的片段來說，他比之前更加出彩，但是估計還是白費吧，易水寒的演技真的是慘不忍睹……

  「呵……呵呵呵……」一個病態詭異的聲音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耳朵，他很難描述這種聲音，就像是蒼老的人臨終前最後的呻吟，讓人不寒而慄。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疑惑地去尋找這個聲音的來源，卻沒想到發出這笑聲的居然是……

  易水寒！

  而當他們真正注視著易水寒的時候，卻發現更讓人震驚的不是他的笑聲……

  本來低伏著的腦袋緩緩抬起，一縷烏黑頭髮之後，是一雙滲人的眼睛，黑眼仁直視著對方，綻放出暴戾兇殘的光芒，眼睛下的細紋因為用勁而展現得清晰有力，微微裂開的嘴有些模糊，只能看到一個黝黑的影。

  看著這張並不陌生的臉，劇組眾人的心底一寒，居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等回過神後又不免震驚，這個是之前那個演戲像是過家家的易水寒麼，什麼時候他有這種演技了？

  而這其中最驚駭的便是和易水寒演對手戲的劉如唯。

  他站在易水寒的面前，對方那暴戾病態的氣息籠罩著他，像是面對一團縮著身子吐著信子的蛇，只是看上一眼，就讓人寒毛立起，恐懼抑制不住的從心底冒起。

  那雙令人恐懼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他，他甚至能看到對方清澈的眼眸中倒影著自己影像，恍惚中自己的影像被這濃郁陰暗的負面情緒給撕得粉碎。

  這……這怎麼可能？

  劉如唯的心中就如同驚濤駭浪一般，他如何也不能相信眼前這個讓人看上一眼就心生恐懼的人會是那個演技任他碾壓的人。

  在整個劇組，許詠志是清醒最快的人，他也想不通為什麼易水寒會有這麼大的變化，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了解這個，而是把這個讓人震撼的畫面給記錄下來。

  「三號機！面部特寫！」許導演低聲吼道，他的臉上有些病態的潮紅，「拉近，好，就是這個角度！」

  他的眼睛凝聚在監視器的畫面上，那白森森的牙齒和帶血刀鋒一樣的眼神讓他著迷……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許導演喃喃自語，他的注意力全在易水寒的身上。

  「呵……呵……你追我，殺了你，殺了你……」易水寒歪著腦袋，目露凶光一步一步朝劉如唯逼近著。

  噠噠！噠噠！

  清晰的腳步聲仿佛踏在了劉如唯的心上，那越來越逼近的暗影像是朝他撲來的厲鬼。

  「別過來！」劉如唯的驚恐的聲音脫口而出……

  「咔！！！」片場響起了許詠志憤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