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 夫妻的疏離

  高玥玥淺淺一笑，晶亮的眼睛閃著洞穿一切的光芒，她笑而不語，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

  

  凌景信被看的心虛，「我臉上有東西？」

  高玥玥輕輕搖頭，又看著電腦，凌景信的視線也投向了屏幕，他發現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高玥玥又切換界面，很快轉到了VIP包房，凌景信不明所以，「是在查什麼嗎？」

  「你先去睡吧，困嗎？」她已經懶得揭穿他了，就像是自己擁有了上帝的視角，眼睜睜地看著他撒謊，看著他上躥下跳，自己什麼都不想說了。

  凌景信有點心虛，「一起睡，好不好？」

  高玥玥不再回應他，而是專注地盯著電腦，她不是真的要做什麼，而是不想和凌景信多說話，多相處，但是又不想表現出自己什麼都知道的狀態來。

  「你先睡。」

  凌景信從身後擁抱住她，吻了吻她的臉頰，高玥玥盯著電腦的兩隻眼睛沒有一絲波瀾，呆板的如同一張白紙。

  凌景信抱了一會，親了幾口，見她沒有動靜，心裡有點說不出的難受，但是也轉身離開了。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道該做什麼。

  對不起三個字說的太多了，好像他總是喜歡做這種需要跟她說對不起的事情。

  他突然之間有些惶恐，也說不清楚是為了什麼。

  凌景信洗過澡後，輕輕推開書房門，高玥玥依舊坐在那裡，幾乎一動不動，他悄悄地退開，去了浴室。

  高玥玥立刻切換界面，屏幕上出現了一堆線條和紅點……

  時間一點點流逝著，凌景信一個人躺在雙人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裡走馬觀花的不知道想著什麼，一會是高玥玥，一會是凌占川，這兩個人現在占據了他全部的生命。

  一個是他最愛的人，一個是他要竭力扳倒的人，兩個人都消耗了他所有的精力。

  時針指向十二點，高玥玥還沒有回房間，凌景信打著哈欠，困極了，但是不想睡，強迫自己睡去……

  高玥玥是特意不回房的，她抱著被子在沙發上湊合了一夜，並未因為自己的床被人鳩占鵲巢而生氣，只是心裡有一抹不自覺的疏離。

  凌景信半夜做了噩夢，他極少做夢，他是不允許自己隨便說夢話的，這也是他回到華國後，在大宅住了一夜就離開的原因，他最擔心自己的夢話說了真話。

  他的夢和高玥玥有關，他夢見高玥玥站在床邊，兩隻手撫著鼓起的肚子，說，「在我的孩子和拉法凌之間，你選一個吧。」

  「我當然選你，我肯定選你。」即便是在夢裡，凌景信似乎也知道不能說出拉法凌不是他的孩子，他語帶祈求，「寶貝，我選你，我選我和你的孩子。」

  高玥玥不怒反笑，咯咯的笑著，一步步後退，「好啊，我成全你，我成全你和拉法凌父子相愛，我離開，從此走的遠遠的，即便你的雙腳踏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都找不到我了。」

  凌景信想要站起身，想要去拉她，然而他的身體像是被壓著千斤巨石一般動彈不得，只能朝著他的方向伸著手，呼喊著，「玥玥，不要離開我，玥玥……」

  他的聲音太大，驚醒了睡在客廳的人兒，高玥玥麻溜的起來跑去他身邊，「你怎麼了？」

  黑暗中，凌景信這才睜開眼睛，驚魂未定，「我，好像做夢了。」

  「夢見什麼了？」

  「你好像懷孕了，大著肚子，你要離開我。」凌景信緩和了片刻，坐起身，看著眼前的人真實的臉，和夢裡的一模一樣，「你不會離開我吧。」

  高玥玥笑笑，「你想什麼呢？做個夢而已，至於在夢裡嚇成這樣嗎？」

  「的確是太可怕了。」凌景信拉住她的手，看著她站在床邊，又瞅了瞅自己身旁的位置，「幾點了，你是還沒睡嗎？」

  高玥玥說，「你睡吧，你先睡。」

  凌景信可憐巴巴地看著她，「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高玥玥不想陪，卻還是同意了，這種感覺就是按壓下自己的委屈，顧全大局的成全他，成全他們的婚姻，殊不知就在這樣的委屈求全中，在她自以為自己是在成全愛的妥協中，心，在一點點冷卻。

  凌景信抱著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親吻著她的頭髮，「寶貝，能抱著你的感覺真好，你不知道剛才的夢有多麼可怕。」

  高玥玥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身體，「好了，睡覺吧。」

  凌景信得寸進尺，吻上她的耳朵，高玥玥推了一下，他翻身而上……

  ……

  自打凌占川聽說了方凱的事情，也用自己的方式調查了方凱，發現凌景信說的是事實。

  他不是不相信凌景信，反而他非常相信凌景信，他拿到調查結果的時候，連續看了兩遍。

  這調查結果里的事情，和他都沒有任何關係，但是看一個人，不僅是要看他對自己做了什麼，也要看他對別人做了什麼，尤其是對多個人做過什麼。

  凌占川調查到的內容，比凌景信親口講出來的要詳細很多，所以他對方凱起了疑心，擔心方凱也會在背後對他做些不利的事情。

  又一個周六，凌占川沒有去釣魚，而是去了凌景信的別墅。

  當凌景信從樓梯上下來，看到他，驚訝道，「爸，您怎麼來了？」

  凌占川靠著沙發背，看著他，「人老了覺少，我可沒打擾你睡覺。」

  凌景信下意識抬頭看了看樓上的方向，說，「那個，有事嗎？」

  「我問問你們婚禮的事情籌備的怎麼樣了？確切的日子定下來了嗎？我好告訴你奶奶，讓她也高興高興。」

  「還沒有。」凌景信說這句話時忍不住內心的憂愁，這幾天他和高玥玥就像鬥智鬥勇似的，他每天都要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將高玥玥騙到別墅來，有時候就和她一起睡在她的公寓。

  好像又回到了新婚的時候，只不過那時他是一腔熱情，她是照規矩辦事。那時她不愛他，沒有什麼好說的，現在她愛，他能感受到她的愛，她的牽就，也能感受到她微妙的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