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重複的噩夢

  鄭夢嵐肺都要氣炸了，猛地端起面前的咖啡就潑過去，高玥玥及時躲閃，一把抓過她的頭髮對著咖啡桌重重的磕了兩下，女人額頭和甩出的長髮沾染了桌面的咖啡，狼狽至極。

  她張牙舞爪著就要去打她，「你，你看我姑媽怎麼收拾你。」

  高玥玥已經麻溜的走開，「誰怕她。」

  大不了一拍兩散，還恰好成全了自己。

  高玥玥離開咖啡廳往不遠處的餐廳走去，中午人特別多，她排隊的時候才想起給凌景信打電話，「你不用來了。」

  「我都已經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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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是你前未婚妻約我，竟然要往我身上潑咖啡，那個潑婦。」

  凌景信揚聲笑道，「我猜她肯定沒有得逞。」

  「他媽的，搞的她像個受氣包被害人似的，現在這個世界都怎麼了？她還懷疑我們早就認識，這都什麼人啊，你沒娶她就對了，這要是娶回家會拉低下一代的智商。」

  凌景信聽著電話里嘈雜的聲音，有叫號聲，「你是不是在餐廳？我已經出發了，十分鐘就到，你不要點餐，我帶你出去吃，你給我講講究竟發生了什麼。」

  十幾分鐘後，高玥玥在餐廳門口氣沖沖的拉開了法拉利的副駕駛，她一上車就發牢騷，「你之前怎麼會看上她？」

  「可不是我看上的，是我後媽硬塞給我的，我不接著就影響家庭和諧，母子感情。」

  高玥玥想到鄭夢嵐說的那些話，「也未必吧，你應該挺喜歡她的。」

  凌景信側頭笑道，「吃醋了？」

  「沒有的事。我就是就這樣被人找上門挑釁不舒服而已。」

  「我沒睡她。」

  高玥玥越說越生氣，「你們之間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說你給她花了很多錢，說你害的她好苦。」

  凌景信百口莫辯，「吃什麼？西餐？日料？」

  「我想吃烤肉，前面紅綠燈右拐，那裡新開了一家烤肉店，我還沒吃過。」高玥玥斜睨了他一眼，「我要宰你一頓，等會就挑最貴的點。」

  正說著，凌景信的手機響了，他示意她幫他接電話。

  高玥玥看到屏幕上的備註名字後，說，「你媽，你自己說吧。」她按下了接聽鍵。

  鄭美惠的語氣不大好，「景信，玥玥欺負夢嵐了？雖說你們相處過還差點結婚，畢竟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也要處理好她們的關係。」

  凌景信表情不好，「媽，粗略算算我和鄭夢嵐交往的時候也花了幾千萬，她和別的男人在我買的車上干那些事兒，我看你的面子也沒追究過什麼，你說我是把我花過的錢要回來呢，還是要回來呢？」

  鄭美惠的聲音柔和了很多，「兩個女人之間的事，你一個大男人別瞎攪和，我是聽夢嵐說玥玥打了她。」

  「打了就打了，就當替我打回來了，我一個大男人不好意思動手。媽，我和玥玥去吃烤肉，你吃嗎？」

  掛斷電話，高玥玥心情出奇的好，有一種被保護的感覺，他不分青紅皂白就站隊她，還是讓她很高興的，「看不出來啊，你還挺明事理的。」

  凌景信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下次狠狠的打，打壞了我賠。」

  「你前未婚妻是不是和那個男的分手了，所以又想吃回頭草了？」

  「你擔心我被吃嗎？」

  「你被吃了我就解脫了。」

  「你放心吧，你沒機會解脫了。」

  ……

  城市無盡的夜色像一塊巨大的黑布鋪天蓋地，沉睡的別墅萬籟俱寂，睡夢中的人今夜好像睡的極不安穩。

  高玥玥一個人走在空寂的走廊里，耳邊只有自己的腳步聲在回想著，入目只有可怕的白，連個人影都沒有。

  她推開一扇門，病床上的男人一動不動，她晃著他的身體，嘶啞地喊著他的名字，「敬時，你醒醒啊，敬時……」

  「敬時，你不要丟下我，不要，啊……」

  高玥玥猛的從噩夢中驚醒，每年總有兩三次這樣的夢，那是她的心魔，也是心底最放不下的牽掛。

  她圓溜溜的眼睛裡滿是驚恐，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好像自己還在那個場景里，「敬時。」

  凌景信被她吵醒，迷迷糊糊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身體，「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高玥玥這幾年多次夢到同樣的畫面，他沒有氣息的躺在病床上，她喊破了喉嚨也喚不醒他，她沒有見到過他的最後一面。

  凌景信睜開眼睛，身體湊過去，一隻手撫摸著她的臉，「我聽著你好像在做噩夢，在喊著一個名字。」

  高玥玥並不想撕開傷疤給他看，也不想和他如此親密的躺在一張床上，她推開他下床，語氣冷的不像話，「你睡吧。」

  她獨自往陽台走去，坐在藤椅上，看著無盡的夜空，他死了，她只得到了他的死訊，只和他的父母一起接回他的骨灰。

  凌景信在黑暗中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他看得見她寂寥的身影，感受得到她的痛苦和孤獨，他也聽清楚了她口中喊著的那個名字。

  他更清晰的感受到她從噩夢驚醒後對他的疏離。

  許久後，他躡手躡腳的下床，解開睡衣的扣子，走到她身後，將帶著體溫的睡衣披到她的肩上，「夜裡涼，睡吧。」

  高玥玥周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果斷掀開睡衣，「不要管我。」

  他想從背後擁抱她，甚至張開了雙臂又縮了回去，他想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他想拉著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讓她感受自己強有力的心跳。

  然而，他什麼都沒有做，最終默默的回到了床上。

  黑夜很好的掩蓋著所有人最真實的表情，他看不見她的，她更加無視他的存在絲毫不看他一眼，也就更加看不到他眼裡跳動的情愫。

  翌日。

  晚睡的人早早的起床，夫妻二人各自洗漱穿衣，高玥玥明顯心情不佳，不言不語，面無表情，穿著一條深色牛仔褲，上身一件白色T恤。

  凌景信站在梳妝檯後，「我今天去銀行辦事，正好順路，我送你上班啊，下班再接你。」

  「我上午請假了，不上班。」

  凌景信單手撐在梳妝檯上，半個身體幾乎包圍著她，「有事？」

  高玥玥放下手中的動作，板著臉在鏡子裡瞪著他，「請遵守我們的協議，謝謝。」

  兩人的眼睛透過鏡子瀰漫起硝煙的味道，凌景信勾起一側嘴角，陰陽怪氣道，「我就好奇，你夢裡叫的那個名字是誰？讓你做一場夢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