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留下嫁娶

  分明還是個年輕娃兒的眼睛，就是不知道怎麼的，給他的感覺就像是有座大山一樣壓在背上喘不過氣來。

  這是劉大娘在見識到氣勢全開得沐鳶歌之後，心裡所想。

  最後的時間中，無論劉大娘怎麼說，沐鳶歌堅定自己的做法思想，半分猶疑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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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默默的收拾桌面上碗筷，沐鳶歌越是平靜，劉大娘就越是焦急。

  或許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副什麼模樣。

  「那阿武呢！那孩子那麼喜歡你，你就真的不能留下來嗎？」

  怎麼又扯到阿武？！

  就在這時，劉大娘的一句話，仿若晴天霹靂，直接劈在沐鳶歌的頭上，令人頭暈眼花，不敢相信。

  「你看阿武那孩子那麼喜歡你，為什麼你不和阿武成親直接留下來，反正這村子你又出不去，是不是？」

  劉大娘說的誠懇極了，一字一句都是在向著沐鳶歌，什麼都是為她好，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這樣一來，阿武也有了媳婦，沐鳶歌也有了「家」，還能像鄉親們說的，把她留下來。

  「你說什麼？」

  沐鳶歌震驚難當，猛然回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劉大娘。

  劉大娘以為她不好意思，放不下外面的未婚夫，便又語重心長的勸說起來。

  「阿武這孩子心眼好，你跟了阿武，家裡一定不會虧待你的，你就放心吧。」

  可恰恰相反的是，沐鳶歌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這上面，而是在：為什麼她出不去？

  大娘還在耳邊絮絮叨叨的說些什麼，可是沐鳶歌已經完全聽不下去了。

  她頭腦昏漲，抬手撫著額頭，將重心放在支撐在桌子上的手中，只覺得腦子裡像一團亂麻。

  沐鳶歌沒有莽撞開口，問劉大娘這是怎麼回事，而是在心裡，默默的回想這幾天，在這裡的經過。

  按道理來說，困在深山裡的人，哪怕困難重重，力盡千難萬險，只要有那一顆想要離開的心，就定然能翻過山，去外面的世界。

  為什麼，這村莊的人不出去？

  難道就真的像劉大娘說的，村子裡的人還以為外面在戰亂不斷，是為了躲避戰亂？

  百年了，哪有什麼戰亂能持續百年。

  還有自己上次，獨自爬上被水流沖刷進來的山時，分明看到了一抹光亮。

  那是什麼！

  以沐鳶歌的經驗來說，那應該是山中的峽谷，類似於一線天的那種。

  可以出去！

  這是沐鳶歌當時在看到這一抹光亮時，心中湧現的欣喜，可是最終她也沒能過去查看的了。

  為什麼，是因為後來，阿武在山下喊自己，他讓自己回家吃飯，說這山上危險，他找不到她了。

  還有當初自己來到這裡的第二天，從阿武口中得知的。

  他的父親是從山上打獵摔下來，丟了性命。可是從她看這村莊，鮮少能看到有村民去打獵。

  為數不多的，就像昨天一天，看到柱子那幾個孩子，去別的地方摘野菜或者草藥。

  至於他們去了哪裡，沐鳶歌仍舊不知曉。

  「你說的，不可能。」

  在一頓長篇罰款之下，沐鳶歌漠然坐起身子，看向劉大娘的眼眸冰冰冷冷，完全不見之前的柔和。

  被這樣一雙冷眸盯著看，從來沒見過世面的劉大娘，頓時就把話給憋在了喉嚨了。

  只是看著這雙眼睛，就覺得手腳發涼，心慌亂不已。

  「這……你……」

  她張口想要再說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怎麼的也說不出來。

  或許劉大娘不知道，在沐鳶歌的威壓下，這是一種天然的，對上位者的恐懼。

  不是說沐鳶歌自詡上位者，而是說劉大娘的這一番言論，觸碰到沐鳶歌眼下最害怕的事情上了。

  平日裡不表現出來，不代表沐鳶歌在心裡，曾害怕過，自己真的出不去，見不到北寒宸。

  「我去外面轉轉。」

  留下這句話，沐鳶歌轉身離去。

  淡然的在劉大娘的注視下離去，在後背的視線消失的片刻，腳下的步伐愈發的加快了。

  快點，再快點。

  一顆心砰砰砰，好像下一秒就能從胸腔里蹦出來一樣。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只是下意識的就這樣做了。

  跑出了村莊，在那一片翠綠草原上，零星的幾隻蝴蝶飛來飛去，頑皮的孩童撲蝶嬉戲。

  遠方傳來孩子們悅耳的笑聲，陽光明媚，聞著鼻間清爽的青草香。

  只是這樣站著，感受著這輕鬆愉悅的景象，就讓人忍不住沉迷。

  所謂細思極恐，沐鳶歌在劉大娘那裡想了那麼久，從她口中聽到了那麼多，回想起來，後背著實發涼。

  「鳶歌姐，你怎麼來這邊了。」

  阿武的聲音從旁邊響起，就像是驚弓之鳥的沐鳶歌，在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瞳孔倏然睜大。

  她怎麼，就甩不開了。

  斂下心中思緒，沐鳶歌平靜下來，像是往常一樣走到聲音傳來的方向。

  這個時候，沐鳶歌才發現阿武就在自己不遠處躺著，再遠處，是他放的群羊。

  羊群星星點點的散落在各處，點綴在一片碧綠中，就像是最好的天然地毯。

  「你在這裡，我差點沒看到。」

  沐鳶歌平常人一樣走過去，在離他距離剛剛好的地方坐下來。

  一片平靜，阿武沒有再開口的意思，這讓沐鳶歌漸漸地放鬆了下來。

  只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阿武這個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少年，竟然還有這樣一面的心細。

  因為阿武說了一句：「我阿娘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

  「你都知道？」

  沐鳶歌眉頭一挑，顯然是不爽了。

  知情和不知情，這中間可就是兩碼事。

  誰知，阿武坐起來，竟是笑了：「我不知道。」

  少年正是年少輕狂的時候，但是從阿武身上，沐鳶歌卻沒有感受到，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和。

  很怪異的平和，就像是空洞的軀殼，日復一日的重複著同樣的生活。

  「阿娘的心思我最能猜到了，她放不下的就是我，所以在你來了之後，這些日子的相處，我也應該能知道阿娘抱了什麼心思。」

  「那你呢。」

  「我？我可沒那個打算。」

  沐鳶歌聞言，微眯著的清明眸子盯著眼前的少年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