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柳情情的屍體

  「姑娘，你可是…還要引那兇手現身嗎？」

  花娘想不出裡面的彎彎繞繞，讓她打理這花月樓倒還好，遇上這種事情，她便是無能為力了。

  「不。」沐鳶歌搖搖頭，她並不會再像昨天一樣引蛇出洞。

  對方既然敢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就說明了他不怕官府，甚至可以說是有恃無恐。

  「管事的若有什麼吩咐，奴家定然全力以赴。」

  花見憐倒是聰明機靈，跟的上沐鳶歌的想法，雖然她一個女兒家不能幫到管事的什麼，但若有需要她的，定是拼盡全力。

  

  沐鳶歌輕笑了一聲，沒有拒絕也沒再說話。

  因為她知道，此事不成，已經是打草驚蛇，再加上昨天鬼王現身。若是對方有點兒腦子就知道這件事鬼王也是出面了的，不管是參與還是沒有參與，都不可能再向以前那般明目張胆。

  然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接下來的這幾天，街道上的女子明顯的的減少了許多，生怕這無妄之災落到自己頭上。可隨之而變的，城中也再沒有出現過拋屍殺人的案子。

  就好像，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再掀不起任何波瀾。

  可越是這樣，沐鳶歌心中越不安，這種感覺在每天過去後日漸增加，直到她的不安，終於有了著落。

  因為，柳情情「回」來了。

  至於為什麼這個回字要加引號，那是因為回來的，是柳情情的屍體。

  自從柳情情被兇手擄走消失不見了，她的房間就一直封在了那裡，誰都不允許進去，除了以前照顧柳情情的丫頭。

  也就在這天早晨，這丫頭按照往常的一樣，去柳情情的房屋裡打掃。

  這下可好，這一推門就看到好端端的窗幔，不知為何垂了下來，丫頭心中疑惑，便過去拉開。然後屬於柳情情的那張面容，就這樣出現在眼前。

  偏偏柳情情不似其他少女，渾身髒污臉被劃爛，她就靜靜地躺在那裡，像是睡著了。

  丫頭心裡害怕，鬼使神差的就去逃柳情情的鼻息，結果就發現，觸手的是一片冰涼僵硬的屍體。

  「啊——死人了！」

  一大清早，丫頭的尖叫聲便響徹整個花月樓。

  官府的人同仵作都來了，將花月樓圍得水泄不通，外面有不少的百姓指指點點，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風波，因為柳情情的出現，再次推上了波瀾。

  樓上的沐鳶歌，隔著一層紗幔看著窗外議論紛紛的百姓，臉色絕對算不上好看。

  就像花娘所說，馬上就到七夕佳節，出了這檔子事兒，不僅影響樓里的生意，還因為這件事越鬧越大，官府肯定會加大排查力度。

  城中漂亮的女子又一再被害，又萬一沒抓到人，這到時候瞞不住再捅到皇帝那裡，肯定會龍顏震怒。

  這再出事端的花月樓，一定會因為官府的原因，生意愈發蕭條。

  到時候這花月樓做不起來，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裡，沐鳶歌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儘量讓自己顯得不那麼煩躁不耐，語調輕淡：「青舒，跟我去看看柳情情。」

  「是。」

  青舒知道自家小姐現在心情不好，便善解人意的跟在沐鳶歌身後，不去打攪她。

  房間中，為柳情情驗屍的依舊是之前那個仵作。仵作本不喜有人進來打攪自己，結果發現來人是沐鳶歌，臉色倒是好了些。

  「此女子和之前被害女子倒是不同，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臉也沒有被毀壞。」

  仵作說的這些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正因為這樣，柳情情的屍身才顯得如此意外。畢竟別的女子死相都那般悽慘，唯有柳情情，就像是睡著了一眼。

  「眼睛呢，眼睛可有異樣？」沐鳶歌想到之前發現的這點，連忙看向仵作。

  「眼睛完好，只是…」

  說到眼睛，仵作來的時候表示先去看得，現在見沐鳶歌問，便是點點頭，只是說到最後，又有些驚疑不定。

  就是這一點遲疑，讓沐鳶歌抓到了，她上前一步，連忙問道：「只是什麼？」

  仵作本不喜這風月場所，也不喜這老鴇龜公一類的，雖然知道這花月樓是眼前這女子做主，還是有些怪異。

  畢竟沐鳶歌模樣看上去也是妙齡少女，怎麼會淪落到風月場所在這兒當老鴇？

  沐鳶歌見仵作竟然能在這緊要關頭出神，本就心情不好的她不免更加不滿，良好的修養讓她沒有在這些人面前發作，只是說道：

  「您可還好？」

  聽到沐鳶歌的聲音，仵作猛然回神，意識到自己竟然在這種情況下跑神，暗罵自己不稱職的同時，示意沐鳶歌往柳情情所在的地方看去。

  「姑娘請看。」仵作小心翼翼的將柳情情的眼瞼拉上去，讓沐鳶歌看這雙完好無損，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異樣的眼睛。

  沐鳶歌湊過去看了幾眼，敏銳的洞察力讓她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不，不是沒有異樣。

  柳情情眼眶四周明顯有受傷的紅痕，並且還有癒合的征戰，只是她的眼睛還沒有癒合完，便香消玉損了。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沐鳶歌腦海中倏然閃過一個念頭，她抬眼看向仵作。那雙美眸此時宛如有寒芒閃過，銳利的不敢與之對視。

  「她的眼睛，是不是被取出來過。」

  沐鳶歌語出驚人，此話一出，房間裡頓時安靜得可以清晰的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仵作本還被沐鳶歌銳利的目光驚到，想著這一小小女子為何會有這般逼人的目光，卻被她這一句話，徹底的吸引了心神。

  「你同我想的一樣，我也在懷疑她的眼睛被人取出來，又放回去過。」仵作想起沐鳶歌說過，她懂得一些此道，便沒有多想，將心中所想都說了出來。

  果然。

  沐鳶歌垂在衣袖中的手倏然攥緊，緊緊的，那原本瑩白的手指都泛起了一層僵硬的蒼白。

  這邊，仵作還在看著柳情情的眼睛嘖嘖稱奇：「真是神奇，你看。」他指著柳情情已經空洞的眼睛，仔細的又看了一遍，點點頭，繼續說道：

  「若是一早就挖出了眼睛，這眼睛早就該萎縮了。可是沒有，這雙眼睛死質與身體的死亡時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