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夜訪

  「銷毀？外公可否細細說來？」將周圍的下人趕出房外後，蹙起眉頭的沐鳶歌才重新將目光定在他身上。

  唐國公本不願向旁人提及此事，更不願寶貝外孫沾惹朝廷之事。可如今見她已大有變化，再瞞下去想必也沒有什麼好處。

  「兵部尚書私自徵兵一事，原本是他的一個老部下透露給我的。那人也是世世代代效忠朝廷，雖說兵部有恩於他，可也不能背叛朝廷，於是那人記錄下了藏兵地點，藏兵人數，一併交給了我。」

  「此事很快被兵部尚書發覺，儘管那人不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可紙終究包不住火，沒多久那人被當眾處死，理由是叛逃。」

  「我原本想悄悄把此證交給陛下，可老夫不親自搞清楚信上是否屬實，如若有假，那便是欺君之罪……所以派人前去所述地點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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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是屬實了，但……老夫的親信和那信件皆被扣下，有去無回。」

  聽唐國公說完，沐鳶歌倒吸了一口冷氣。

  看來物證、人證全被毀了，就算此刻他們知道藏兵地點在哪，那邊的人聽到風聲恐怕早就被轉移了，外公正是吃了這啞巴虧，才會被兵部尚書請去「敘舊。」

  談到敘舊，沐鳶歌忽然憶起，外公所中之毒乃慢性毒藥，並非一朝一夕所中，倘若這毒手真是兵部尚書所下，那必定是他從兵部回來時帶回了什麼東西。

  「外公，你被兵部尚書請去，回來時可被他強行塞了什麼東西？」沐鳶歌試探的問道。

  唐國公努力作回憶狀，最後才是一拍腦袋想起來：「他贈與我一種香，味道奇特，我本不打算接受，但那日在兵部，自己的確是凶多吉少，沒有拒絕的餘地，便拿回放起來，再沒使用過。」

  沒使用過？

  沐鳶歌蹙進了眉頭，若是外公只帶回了香，問題應該是出在了香上，怎麼會沒使用過呢？

  「這香您可還記得藏於何處？」沐鳶歌詢問道。

  「茶台下。」唐國公倒是好記性，「那日我帶香回來，根本不屑點它，將它隨手丟在了茶台之下，再沒拿出過。」

  沐鳶歌聞聲走向茶台，在茶台下一眾摸索，摸出了一包東西。

  掏出一看，果然是香柱，沐鳶歌靠近鼻尖，輕輕一嗅，一股舒適清新的檀香撲鼻而來。

  沐鳶歌將這檀香放在一旁的桌上，從靴中抽出隨身攜帶的那把匕首，將它從中間切開，放在鼻尖又聞了聞，基本斷定是沒有添加過的檀香。

  「是香出了問題？」唐國公見沐鳶歌臉色不好，自然會將事情聯想在這上面，搓著眉頭問道。

  可明顯這香並無問題，沐鳶歌聳聳肩道：「這檀香是正常的，看痕跡也很久沒有人動過了，應該不會是這裡的問題。」

  她的話音剛剛落地，唐國公詫異的驚叫：「檀香？兵部那日給我的並非檀香啊！」

  「什麼？！」沐鳶歌跨到唐國公跟前，生怕是自己聽錯了去。

  「我雖對香研究不多，但這基本的檀香氣味還是能嗅出來的。」唐國公堅定的看著沐鳶歌，「當日他給我香時，那味道分明不是檀香！」

  遭了！

  想到這裡，沐鳶歌便三下五除二跨到一旁點著的香爐跟前，迅速蓋滅了正在燃著的香料，取下剩下沒燃的，走到唐國公跟前遞上：「外公，氣味可與這香相似？」

  「沒燃著實有些相像，可它燃時，我並未聞出氣味！」唐國公也詫異了，自己屋裡的香向來是下人換的，氣味一直都是清淡，他便也沒有在意，如今被沐鳶歌一提醒，倒是發現這香味有些詭異。

  沐鳶歌得到了基本線索，自是要忙著把精力放在這香上，向唐國公說明了情況後，她很快退出了臥房，帶著這香料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拿出銀針試了試，還是一無所獲，然後換了匕首挖，又不甘心地用燭焰燒，一個多時辰過去了，一番剖析後，沐鳶歌還是一無所獲。

  她只知道青毒是一種慢性毒藥，傳播方式非常廣泛，可以通過空氣、血液、食物等東西傳播，但傳染源是什麼，哪怕是前世的她也不清楚。

  「除非……實驗小白鼠。」沐鳶歌微眯雙眸，只要有東西給她實驗，三天過後到底是不是青毒便可以一目了然。

  只是要找到一隻小白鼠並不容易。

  於是她吩咐下人替她抓來一隻兔子。

  將兔子和燃著的香共同待了三天，沐鳶歌再檢查它的身體時，果然發現了青毒一樣的症狀。

  得到了重大突破之後，沐鳶歌只覺得眼睛生疼，剛準備躺到床上休息一下。突然聽到外面一片亂糟糟的聲音。

  像是打鬥聲。

  並且，離她的臥房很近。

  她正想開門去一探究竟，卻聽「砰」聲，一道白色的身影被打進房中。

  潔白的衣服上沾染了斑斑血跡，沐鳶歌打起十二分精神。

  左手指尖不經意劃上五根銀針，悄然將匕首握於右手心，這才走上前去仔細察看那白色身影，才看出了那人竟是百生！

  沐鳶歌剛想詢問，見門口閃過一道黑色身影直直衝了進來，手中握一長劍，劍尖直指百生，毫無手下留情之意。

  沐鳶歌眸子一縮，只冷聲道：「柜上有藥。」

  話畢，便將身子擋在百生之前，霎時間五根銀針脫手而出，刺入那黑衣人喉間，由於慣性沒能使他很快停下，沐鳶歌剛想飛起一腳將這把閃著銀光的劍踢開，卻不曾想如今自己這副身軀竟如此柔弱，細胳膊細腿根本無法凌空而起。

  「噗」一聲，那把劍直衝衝刺入沐鳶歌的左肩，黑衣人應聲倒地，不再掙扎。

  沐鳶歌痛得微微呲牙，卻是強忍著沒有出聲。一咬牙，右手將那把劍拔出，霎時間左肩的鮮血噴涌而出。

  轉過身去，卻見百生並未去櫃前取藥，還倒在地上，緩緩移步過去，這才看出他身上傷口眾多，尤其是腿上中了一劍，還在汩汩的冒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