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教訓

  秦大哥和秦二哥一回來就聽見這話，步子一頓，瞬間嚇得後背出了身冷汗。

  秦大哥趕緊跑過去勸秦大嫂，「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吵起來了。」

  秦大嫂委屈的直落淚，「你問你爹，我李慧蘭嫁進你們秦家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結果就換來你爹一句攪家精，還說我們攛掇娘跟她幹仗。

  你說他但凡講點理，娘至於跟她冷臉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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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自己做錯了，還反過來埋怨別人，哪兒來這麼大臉啊。」

  秦大嫂本就是個直腸子性格，這些年來一直看在秦母的份上對秦正義多有忍耐。

  可今天這一出，著實是惹怒秦大嫂了。

  她心疼老黃牛似的秦母，早早的就對秦正義有了怨言。

  現在更是直接有啥說啥，心裡那點念頭一下也不藏了。

  秦大哥知道自家媳婦不是個翻小腸的人，之所以這麼生氣也全是因為心疼娘。

  他拍著秦大嫂的後背小聲安撫，「彆氣了，氣壞身子沒人替，我跟爹好好說說。」

  秦大嫂抹了把眼淚，眼眶通紅，「要不咱就分家，咱家帶著娘一起過，苦點累點我也認了，總好過讓娘天天受他的氣。」

  秦大哥點頭答應。

  沈若薇和秦母從廚房出來，秦大哥和秦二哥迎上去看了眼秦母的傷口。

  粗糙削瘦的手通紅一片，看著很嚇人。

  秦大哥皺起眉頭，臉色一沉。

  秦二哥轉身就往外走，「我去喊村長和里正來，我們分家。」

  沈若薇趕緊攔住秦二哥，「二哥你先別衝動，分家不是小事，冷靜下來商量商量再說。」

  秦二哥眉頭跳起青筋，壓抑著怒氣道：「還商量什麼，打從我記事起娘就一直挨打，這兩年好不容易好些了又開始動手，娘是人又不是牲口，憑什麼要受這些氣。」

  秦二哥說這話時眼睛一直盯著秦正義，眼裡有不解還有恨。

  秦正義縮著身子蹲在角落裡抽菸鍋，一口接著一口，白色的霧氣籠罩著他全身，好像這件事與他沒有一點關係。

  秦母嘆了聲氣，聲音憔悴的道：「都老夫老妻一輩子了，也不是什麼大事，犯不上分家，趕緊過來吃飯，吃完還要去上工。」

  秦正義敲著煙鍋溜溜達達的走過來，神情淡漠，沒有一點悔意。

  沈若薇厭惡極了秦正義這樣的人。

  將秦母往自己身邊拽了拽，沈若薇故意當著秦正義的面同秦大嫂道：「大嫂，我覺得你說得對，今天我陪著你，咱倆一起帶娘去鎮上婦聯看看。」

  秦正義眉頭一挑，冷眼看向沈若薇，「咋的，你還真要攛掇你娘跟我離婚？」

  「有啥不行？」沈若薇直接懟了回去，「現在講究新思想新社會，已經不吃過去那一套了，你打媳婦就是不對。

  再說婦女能頂半邊天，你動輒不是打就是罵的，這是瞧不起女性的付出，是在搞階級對立，我要讓婦聯的同志給娘做主。」

  不等秦正義開口，秦二哥就直接拍板決定，「我看行，若薇你跟嫂子一起去，孩子讓我媳婦看著。」

  「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把我當成敵人看待是不是？」

  「我做什麼了？我不也是想讓這個家好麼？」

  「你們不領情也就算了，現在還聯合起來對付我。」

  「你們要去婦聯告狀是吧，行，你們去，我倒要看看婦聯的同志聽不聽你們的。」

  秦正義氣的吹鬍子瞪眼，說完背著雙手氣沖沖的出了門。

  一大早上就吵架，秦家眾人心裡都蒙上了一層烏雲。

  秦母知道孩子們是為她好，欣慰的抹了把淚催促著趕緊吃飯。

  沈若薇是真心跟秦大嫂一起去鎮上，吃完飯就借著洗碗的名頭湊了過去。

  「嫂子，剛才的話我沒瞎說，咱倆帶娘去鎮上走走吧。」

  秦大嫂這會兒氣消了些，冷靜下來後狐疑的說：「真去啊？」

  沈若薇點點頭，「我想去鎮上辦些事，一個人有點不太敢去。另一方面是我想敲打敲打爹，不能總讓他這麼欺負娘，我們得讓他知道如果他下次再敢打娘，咱就真帶著他們去離婚。」

  秦大嫂想了想，覺得可行，「那我就跟你去一趟，不過娘那兒不好說，你得去勸勸。」

  「行，我去跟娘說。」

  幫秦大嫂洗完碗，沈若薇直接去找秦母。

  「娘，我和大嫂一起陪你去鎮上。」

  聞言，秦母一臉遲疑，「幾十年都這麼過來了，因為這個鬧到鎮上不太好，若薇，娘知道你是為了娘好，但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吧。」

  沈若薇知道秦母會這麼說，所以也沒有意外。

  她道：「娘，咱就是嚇唬嚇唬我爹，我去鎮上有點事，一個人不敢去，你和我嫂子陪我一起去唄，咱們順便去看看秦梟，昨晚他回來說所里沒換洗衣服，讓我給他帶點過去。」

  「行，那你先去收拾收拾，我去現烙幾張餅一起給帶上。」

  沈若薇嗯了聲，回房收拾了幾件秦梟常穿的衣裳。

  半個小時後，秦母烙好餅，沈若薇和秦大嫂帶著秦母一起去鎮上。

  大柵欄村離青山鎮不算遠，但走路去也得一個多小時的路程。

  三人前腳剛出門，李招娣後腳就從家裡竄了出去。

  秦正義一個人下了地里悶頭幹活兒，李招娣招招搖搖的去地里找他。

  一過去，李招娣就扯著嗓子大吼，「出事了，親家公，沈若薇真的帶著你媳婦兒去鎮上了，她不會真的要攛掇你倆離婚吧。」

  這個點地里人不少，李招娣說話一點都不顧忌，所有人一聽這話齊刷刷的抬頭望向秦正義。

  秦正義鋤地的動作一頓，板著老臉起身看向李招娣，「別擱這兒胡咧咧，當我不知道你啥心思是不是，打掃你的牛棚去，有空操心別家的事不如好好琢磨自己年底該咋過。」

  當眾被戳了脊梁骨，李招娣的臉色瞬間不好看了。

  咬了咬牙，李招娣勉強勾起一抹笑道：「我真沒胡咧咧，不信你回家看看，我剛才出門倒水，正好看見她們去了鎮上。」

  秦正義狐疑的打量著李招娣，心裡動搖了。

  兩家離得不遠，李招娣能聽見他們家吵架內容不足為奇。

  而且看她這樣也不像是編瞎話的。

  難道倆兒媳真的把老婆子帶到鎮上去了，老婆子真動了心思不想跟他過了？

  秦正義的心一下子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