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墨玉玉牌
2024-05-25 16:36:36
作者: 洛水七行
鑽心的痛感傳來,血腥探入鼻尖。
步輕寒一個激靈,低頭一看蘇鳴舟將她的手腕掐出血了。
「照我說啊,我這侄女雖頑劣了些,到底對老七一片真心,出身也不算辱沒了你們夫婦…」
蘇鳴舟冷冷地睨了一眼:「傳言最是不可信,趕明兒說不準就能傳出姑侄共侍一夫,夫人積點口德。」
步輕寒回過神來,不解地望著蘇鳴舟,男人當真是善變的緊。
那日自然是不歡而散了,在正院兒是,在南苑也是。
「秦姑娘著人送來了賞花宴的帖子。」
秦玉笙,她將心力都放在了崔靜姝和余婉兒身上了,卻忽略了這還有朵兒桃花呢。
她莫名地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主子,怎的了,可是哪裡不適?」
怎的了?不過是幡然醒悟了,這些日子在做什麼,渾渾噩噩的,盡顧著拈酸吃醋了,死一回還不夠長心的,怎麼能不可笑?
蘇鳴舟被連野推進來,打發了下人,采菱雖不放心,但還是退下了。
她腕子上的指甲印已經結痂了,褐色的痂襯得那瑩潤如玉的腕子更加嬌嫩了幾分。
兩日了,蘇鳴舟日日都來,她也就慣了,任由他查看。
蘇鳴舟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盞蝶翼燈:「喜歡嗎?」
時光仿佛回溯到了單純有好感的時候,心中會有暗暗的欣喜,卻沒有那麼多的污糟事。
窗外緩緩升起的蝶翼燈照亮了夜空,與那夜一樣美不勝收。
蘇鳴舟將她抱在腿上,貼在她的耳畔說:「寒寒,那日看到你寫的和離書,我心中難過。」
她不言語,卻在享受著踩在刀刃兒上的甜蜜。
「我想讓你多在意我一些,我和余婉兒之間沒什麼的。」
「寒寒,若是過去,我什麼都不畏懼,但現在我是個殘廢,你這般的如花美眷,我總覺得配不得你。」
「別胡說,師兄的醫術比我高明,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心中仿佛是被鈍刀子捅了一下。
蘇鳴舟將手掌心展開,十指上滿是細小的口子。
「你親手做的?」步輕寒不理會他的膩味,尋了藥膏就給他擦。
他淺淺地笑著:「當初是為了補償你,不能去看花燈,這次是道歉。」
倨傲驕矜如他,竟然能出口道歉二字,說不動容是假的。
「不痛,這種小傷也不用擦藥,但就是喜歡你心疼的樣子。」
步輕寒都驚了,不由得在他下頜上來回摩挲。
「如假包換。」
當晚雖然沒有回正屋,但兩人卻同榻而眠了。
『白水鎮現輕塵。』
靜安堂後宅。
「我得親自去,我太對不起兄長了。」她得到消息後,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和阿姐說。
卜念知拉著她:「我知你擔憂,白水鎮一來一回的三日,遑論還得尋找,陌兄長已經帶人去了,囑咐你好生等著。」
「你身份特殊,王爺身邊也離不得人,陌兄長一定會將阿弟帶回來的。」
她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緒:「何人傳來的消息?」
卜念知猶豫了下還是說了:「說來是巧了,昨兒我實在想念阿弟,便描了幅小像,不巧給煉桁瞧見了,他說在白水鎮見過。」
「煉桁?」
什麼叫不巧被他看見了,他多半就等著看見了。
南苑。
「這是我阿姐做的。」步輕寒一邊吃一邊說。
蘇鳴舟心中咯噔一下,太子良娣都已經有好幾個月的身孕了,即便沒有,也不可能做點心,很顯然,她口中的阿姐並不是步家人。
「挺好吃的。」
她冷笑一聲:「我倒是忘了一件事,薛恆怎的就那麼陰差陽錯的救了我阿姐,怎的就陰差陽錯的是你的人?」
「王爺又怎的會這般手眼通天?我要尋誰,王爺的薛恆就那般巧地遇到了?」
蘇鳴舟將她抱進懷裡,柔柔地摩挲她的後背:「你將長風送到了我身邊,我自是感激你的,為你做點事也是應該的。」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廢了,身邊無人可用,偏偏我命好的有一個好王妃。」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了,還能有什麼事不懂得,蘇鳴舟這就是在暗示自己,他還有勢力在外面。
「你知道我有阿姐,知道我有兄長?」
「我還知道你有阿爹阿娘,知道你阿爹是堰州知府。」蘇鳴舟輕柔地拍著她,像是安撫著受傷的小獸一般。
「寒寒別怕,夫君會幫你的,夫君會救出你的親人。」
夫君?
「已經有人動身去了白水鎮,不出意外的話舅兄很快就能與你們團聚的。」
淚水傾瀉而下,不是難過,也不是感激,不是委屈,說不清道不明的止不住。
蘇鳴舟一下下的拍著她,順著她,由著她哭,宣洩就好了,若是知道她壓抑了這麼委屈,早早的就該同她說清楚的。
意外之所以稱之為意外,是因為意外是不受控的,是因為意外總是來的那麼猝不及防。
接連幾日,她都不安穩,蘇鳴舟時時刻刻的黏著她,美其名曰:陪伴。
「主子,王妃,屬下辦事不利,請主子責罰。」
來人帶著煉桁的人皮面具,但她卻知曉,這張麵皮下的人,並不是薛恆。
「屬下等在白水鎮搜查了好幾日,都沒有尋到畫像中的公子。」
步輕寒雖然失望,但她也清楚的知曉,若是步驚山將人轉移了,他們也是真的無從下手。
「自去尋薛恆領罰。」蘇鳴舟的目光陰鷙極了。
她早有準備,從匣子裡拿出了一張新的人皮面具,遞給了男子。
「對不住。」蘇鳴舟生怕她心中難過。
她卻相較淡然:「有了線索就已經是好事了,我師兄也有派人尋找,沒準兒很快就會有新的消息。」
「今日,你是不是該去見岳丈與岳母了?」他說的岳丈岳母,自然不是步驚山與李氏。
蘇鳴舟拿出了一枚極好的玉珏:「這是我阿娘留下的,你代我轉交岳丈吧。」
她在匣子中挑挑揀揀了半天,取出一枚墨玉打磨的玉牌:「這是阿爹送給你的,你這新女婿就收下吧。」
蘇鳴舟卻定定的對著玉牌出了神,目光愈發幽深,這墨玉可不是凡物,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