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末日狂飆（20）險境

  「媽的。」司祈用力將撲上來的喪屍逼退，另一隻手借勢將木棍的尖頭插進了喪屍泛白僵硬的眼球。

  隨著「噗嗤」一聲細微的輕響，那截尖利的木刺便順著喪屍較為薄弱的眼球，直接插入了早已固化成無意義蛋白質的大腦。

  司祈手腕擰動，那截木棍便也跟著在喪屍的大腦中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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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抽出來時，其上沾滿黑灰色的固狀物，散發出腥臭的腐爛氣味。

  那應該就是已經半凝固的腦漿。

  司祈表情不變，脊背卻滲出細密的冷汗——她依舊不是很能接受這種過分真實和殘忍的景象，殺死由人類變化而成的喪屍對她來說和直接殺人幾乎沒有什麼區別，至少在視覺觀感上沒什麼區別，但她也知道，除了直面這樣的場景，她別無他法。

  司爾特劇場就是這樣一個地方，這裡絕不容忍優柔寡斷、天真單純。

  司祈能做的也只有逼著自己適應。

  高級喪屍看起來比起一般的喪屍更加類人，無論是相對靈活的雙手雙腿，還是不再那麼僵硬的身體動作，以及更加貼近正常人類的面容。

  如果說之前殺死的那些喪屍看起來還像是遊戲中為了讓玩家不那麼生理不適而進行過調整的敵人模型，那麼，如今這些高級喪屍便更像是年齡限制的R20類恐怖電影中的敵人模型，旨在用一切真實手段讓人產生「殺人」的罪惡感。

  司祈一個人坐在窗台上，手中兩根木棍抵在胸前，只能在極為短暫的空隙中做出一點反擊。

  然而高級喪屍依舊沒有神智，卻隱隱約約有了一點作戰意識。

  它們不再像普通喪屍那樣毫無腦子，只知道一味猛衝，反而有了彼此配合的概念。

  在力量上逐漸落了下風的司祈連躲避都很困難，只能將後背靠在窗框上，勉強維持著自己的平衡。

  她在研究所注射的血清還有幾個小時才會失效，如今即便被喪屍抓到也不會變異，這算是唯一的好事。

  但......

  喪屍並不是抓了人就算的——它們追逐的是活人的血肉。

  在活人身上的氣息徹底變成喪屍氣息之前，對它們的吸引力都是無比巨大的。

  就算注射過血清，司祈也同樣可能被活活咬死，被這些喪屍一塊肉一塊肉地吞噬。

  雙臂已經有些發酸發麻，司祈手心中全是濕滑的汗水，被時光打磨得十分光滑的木棍幾乎都要握不住，她的指尖掐在木棍上，用力得連甲床都在發紫，指甲深深嵌進木頭裡，有血絲從甲縫隱隱滲了出來。

  微不可聞的鮮血氣息遊蕩在空氣中，激得那些喪屍們更加躁動。

  兩具位於環形包圍圈外圍的喪屍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搖搖晃晃離開了進攻司祈的隊伍，反而向主題餐廳被司祈卸下大門的門口走去。

  大門空蕩蕩地敞開著，其中灰塵繚繞，不需要呼吸的喪屍們對此卻並無反應，只是腳步沉重地走進，又毫不猶豫地踏進略顯黑暗的主題餐廳。

  伴隨著磕磕絆絆撞倒桌椅的聲音，兩具喪屍距離司祈的後背越來越近。

  司祈其實從它們脫離隊伍時就已經注意到了——就仿佛蒲松齡故事中的兩狼一樣，它們選擇了兩麵包夾。

  然而，知道歸知道，司祈卻毫無辦法。

  因為她動不了。

  如果她的腿還是自己的腿，打不過總還能跑，就算跑也跑不過，總還可以利用這座遊樂園相對複雜的地形玩一玩秦王繞柱。

  但現狀是，她雙腿殘疾。

  別說秦王繞柱走了，她就仿佛那柄被荊軻插進柱子裡的匕首，動都動不了。

  尖銳的刺痛從背部傳來，司祈臉色猛地一白。

  她從來沒感受過這樣的痛楚——現實世界出的那場車禍她因為撞到了腦袋，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昏了過去，痛覺神經甚至還沒有脫離腎上腺素的麻痹。

  而清醒過來後，做手術時打的麻藥還沒有完全失去效果，司祈除了知道自己的臉毀容了，而且以當時的醫美條件根本無法修復之外，也沒有感覺到怎麼樣的疼痛。

  接著她便被愚者接引，進入了司爾特劇場。

  之前的幾次演出她也算是順風順水完成，除了在人魚傳說的舞台中被大水淹過時掙扎了一陣子，幾乎算得上是「無傷通關」。

  這也導致她對痛覺的忍受閾值依舊很低，這種被生生撕咬下一塊血肉的感覺，讓司祈眼前一黑，連手中握著的木棍都幾乎下意識脫手。

  而因為疼痛僵住的動作卻成為喪屍最好的突破口。

  仿佛滑坡一樣，轉瞬間司祈身上就多了四五道口子。

  司祈在劇烈的疼痛和洶湧的攻擊中，只能竭力維持著讓自己的兩隻手臂躲開喪屍的襲擊。

  ——一旦手臂受傷，她便再也難以做出任何防禦和反擊了。

  好在被喪屍抓咬了幾次後，司祈終於勉強找回了自己的防禦節奏。

  木棍在喪屍的撞擊下不斷震顫，仿佛是在哀嚎著難以承受的痛苦，司祈臉上一片蒼白，額角青筋爆出，握著木棍的手在不斷顫抖。

  她已經沒有力氣對喪屍進行攻擊，但鮮血從傷口汩汩流出的虛乏感卻讓司祈意識到，如果不能儘快將這些喪屍清理乾淨，她遲早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握不動手中的木棍。

  到了那時候，她依舊是砧板上的魚肉。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