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末日狂飆（17）去而復返

  司祈目光轉向蹲在她腿邊，將頭倚在她的腿上的小喪屍，沉默著摸了摸他的頭髮。

  如果僅僅為了完成演出，目前的研究所顯然是最好的躲避場所——這裡人數少，一旦有發病的人可以被立刻控制住，不像安全區人多事多，很有可能發生暴動。

  但......

  司祈的眼前再次閃過那天逃離公寓時，在她的面前被喪屍徹底淹沒吞噬的軍人。

  沉默良久，司祈緩緩開口，「小喪屍的各種體液提取已經足夠了，我想回到安全區。」

  少校愣了一下，「留在研究所不是很安全嗎？」

  「我如今在研究所也沒什麼可做的，不如回到安全區貢獻一份力量。」司祈表情依舊冷淡而端莊，聲音清冽，語氣卻顯得十分誠懇。

  「如果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我也可以先做完——今天晚上研究所還需要向安全區運送血清吧？我坐那輛車回去就行。」

  「......感激你為安全區所做的一切。」良久，少校才沉聲開口。

  司祈擺了擺手，「我也只是盡己所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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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當初主動提議來到研究所，為的是能第一時間見證血清的研製成功，沒想到血清的確研製出來了，末世也隨之變異了。

  如今再盯著研究所的第二代血清研製也毫無用處了——在她停留舞台的這幾天，第二代血清怎麼想都不可能研製成功。

  那麼......她還能做些什麼呢？

  司祈一時竟然有些茫然。

  然而這種茫然也只是短暫地停留在腦海中，並沒有如何動搖她的想法。

  既然她已經決定要讓這個舞台變成她想要的樣子，那麼不管多麼艱難的現狀，多麼渺茫的希望，她便都不會放棄。

  哪怕她如今能做到的，似乎只有在安全區幫忙排查所有發燒的病人，並將他們集中控制起來。

  但即便如此，她也會去做。

  少校見司祈決意已定，便不再勸她，而是讓人提前為她準備好一些物資。

  這是這幾天司祈一直幫助科研人員們從小喪屍身上提取各種體液和表皮細胞的報酬。

  司祈沒有推辭。

  研究所如今並不缺乏物資，或許安全區中還有很多人掙扎在溫飽線之下，但在研究所，至少每個人都能吃飽穿暖。

  ——因為研究所的科研人員們，幾乎是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研究實驗，而其他工作人員，也在二十四小時無休地為他們提供服務和保護。

  晚上九點，準備駛向安全區的貨車已經在研究所門口安安靜停好了。

  司祈背著裝滿物資的背包，被抬上了貨車的副駕駛。

  小喪屍被留在研究所，這次前往安全區的除了司機和兩個護送士兵外，便只有司祈一個人。

  「我們不會在安全區停留，把血清送過去，帶上物資就會趁著夜晚回研究所，你......」司機看了一眼司祈的雙腿，語氣有些猶疑，「你一個人能行嗎？」

  「沒關係。」司祈聲音很淡。

  研究所有十幾台柴油發電機，司祈的電動輪椅如今已經充滿了電，這幾天和輪椅關係越發融洽的司祈已經能夠熟練掌握輪椅漂移的神奇技法了。

  她便也不再像在公寓時僅僅面對幾具喪屍便只能勉力抵抗——人椅合一之後，司祈覺得自己可以一個打十個。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司機也微微鬆了口氣。

  貨車在清理出來的道路上無聲奔馳，黑漆漆的夜裡，天邊閃爍著一顆顆璀璨的星星。

  「末世前，這裡到處都是路燈和探照燈，根本看不見銀河啊。」護送的一個士兵趴在窗口，抬起頭看著銀輝漫漫的銀河，輕聲開口。

  司祈也順著對方的視線望過去，夜色靜謐，月輝如常照耀人間。

  車上的氣氛一時有些沉重。

  司祈還想說些什麼，忽然聽見一聲細軟的貓叫。

  一隻巴掌大的白色小貓從副駕駛的下方鑽了出來，薄薄的耳朵抖了兩抖，尾巴尖尖上一道淡淡的黑，此時正勾勾搭搭松垮垮地纏在司祈的腳踝上。

  是從進入研究所主實驗室後就消失無蹤的小白。

  司祈表情顯得有些冷淡地看著熟門熟路鑽進自己懷裡的白色幼貓，並沒有任何動作。

  「喵~」小貓仰著頭看她，發出細弱卻甜膩的叫聲。

  圓溜溜，眼尾卻微微上挑的一雙貓眼定定注視著司祈，仿佛在注視著自己的全世界。

  司祈無動於衷。

  小貓絨毛尚且柔軟稚嫩的頭頂蹭了蹭司祈的肚子，又低低「喵」了一聲，這次喵得百轉千回，似乎有無數的委屈和未盡之言。

  坐在後排的兩個護送士兵也看到了正在司祈懷裡拱拱蹭蹭的小貓，其中一個正是當初和司祈一起來到研究所的偵查小隊中的一員，見此場景不由得輕聲開口，「這不是小白嗎？當時進了主實驗室就不見了，怎麼出現在這裡了？」

  司祈「嘖」了一聲，「還能為了什麼？要餓死了回來找個儲備糧庫唄。」

  她的聲音依舊清冽，表情也端莊而秀麗，士兵卻從她的語句中聽出了一番諷刺。

  「這......」士兵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畢竟這屬於主人和寵物之間的內部矛盾，他一個外人實在管不了。

  士兵沉默下來，司祈則終於低下頭看了一眼正在往自己懷裡鑽的小貓。

  她單手提溜著對方的後頸皮，把甚至開始在她懷裡踩奶的白色幼貓提溜了起來，一顆小小的貓腦袋正對著她的雙眼，距離隔得很近。

  司祈本意只是想看一眼這隻過分「理直氣壯」的小貓到底是怎麼想的，因此打量的目光十分嚴謹。

  小貓卻甜膩膩地喵喵叫了兩聲，借著司祈提溜著它的動作，圓乎乎的毛腦袋往司祈臉邊蹭了蹭，而後——

  伸出粉嫩嫩帶著些粗糲倒刺的舌頭，在司祈的鼻尖輕輕舔了一下。

  動作很輕，仿佛只是初春細嫩花瓣與肌膚的一點點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