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六章：一劍

  不可能！

  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

  

  「這一定是巧合。」

  心中暗道了一句，卡羅爾放棄了這一次攻擊，抽身疾退。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卡羅爾這一次轉換了攻擊的角度，從側面向著維迦重新發動攻擊。

  這是在數次變換身位之後，發動的攻擊，卡羅爾自信維迦絕對不可能看穿。

  但是事情再一次出乎了他的預料之外。

  當他靠近維迦，準備發動攻擊的時候，維迦的腦袋再一次轉向了他的方向，同時又上演了一出四目相對。那一雙眼睛明顯是在告訴他，我已經看穿了你的詭術式。

  一個上位暗影法師，看穿一個連上位言靈法師都無法看穿的詭術式，這種事情有可能嗎？

  這種事情，可能性連百分之一都不到。

  但是維迦卻看穿了他的詭術式，這樣來說的話，只有一種可能性了……

  那就是維迦的實力絕對不弱於他，甚至強於他的實力。因為就算是同階，也無法看穿彼此的詭術式，唯有實力比他更強，或者有著某種逆天的道具，才有可能讓他的詭術式失效。

  也在這個時候。

  卡羅爾回憶起了先前的那一股危機感。

  實力越強，對於自身危機的預警機制也就越強。這就是古往今來，少有絕世高手在睡夢中被一個三流小卒刺殺而死的例子。之前那一股無論如何都驅散不了危機感，顯然並非空穴來風，而是真的在提醒他，維迦的實力絕對不如看到的這麼簡單。

  想通了這一點，卡羅爾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於是他再次放棄這一次攻擊，想要抽身而退，但是這一次他想走，不代表維迦會放他走。

  上一次之所以沒有反擊，並非是維迦不想反擊，而是他震驚於神位職業者的危機預警。

  事實上他的確無法看穿星位暗影法師的詭術式，但是在感受到危機的一瞬間，維迦清晰的看到了卡羅爾的存在，並且腦海中升起幾百種躲過這一擊，甚至反擊的辦法。

  要如何形容這種感覺？

  準確的來說，依然是預測未來。

  但是這一次的預測反擊，不再是高速轉動大腦，利用思維來預測出卡羅爾的攻擊路線，而是一種屬於本能，也就是條件反射式的預測未來。

  二者效果看似相同，但是事實上天差地別。

  利用思維來預測反擊，是一種十分不穩定，有極大的概率會出現失誤，尤其是當陷入疲勞的時候，預測的準確率就會越來越低。但是被動式的預測反擊則不同，他完全不利用思維。

  這意味著……

  預測反擊不存在失誤的可能性。

  敵人想要殺死你，唯一的辦法就是使用不存在破綻的殺招，比如說一個百分百命中的神位魔法砸過來。除此之外的一切招式，只要有破解辦法就不可能構成致命傷害。

  晉級至今，維迦第一次體會到神位職業者的強大。

  也只有返璞歸真，才能形容神位職業者的可怕。

  尤其是在戰鬥中，他覺得自己就是身經百戰的宗師，卡羅爾的那些花架子，在他的眼中破綻百出，猶如剛剛入門的學徒般可笑。

  原來真正的神位職業者，就算不學習任何神位戰技，也足以強到令人心驚膽顫，這跟聖位職業者比起來，簡直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維迦認為，自己可能低估了神位的存在。

  神位的潛力，只怕他尚未發掘出萬一。

  「這場無聊的戰鬥，就到此為止吧。」

  維迦略帶遺憾的聲音迴蕩開來，一場學徒對戰宗師的戰爭，的確沒有任何娛樂性可言。

  隨著這話音落下。

  維迦的反手一劍也到了。

  這一劍樸實無華，隨意到極點，完全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的提起、放下。

  正如看到的這樣。

  這一劍的確是維迦的隨意一劍，連百分之一的注意力都沒有用上。

  而且他似乎並不打算一劍了結了卡羅爾的性命，因此並沒有附上聖位戰技——斬殺。

  但即便是如此隨意的一劍，也讓卡羅爾睜大了眼睛。

  因為這一刻他自身的那一股危機感上升到了最頂峰，冥冥之中，他有一種直覺，如果被這一劍給擊中，他有可能身死當場。

  顧不上其他。

  卡羅爾提起長劍，試圖擋住這一劍。

  轟！

  明明是習以為常的刀劍相交，卻發出一聲巨大的音爆，一陣陣擇人而噬的罡風從兩柄武器中心發出，兩人站立的地面也出現龜裂，隨後以維迦和卡羅爾為圓心，地面下陷一米之深。

  煙塵散盡，兩人重新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只見維迦已經收起了武器，居高臨下的站在卡羅爾的面前，他的衣服上甚至不曾染上一粒塵土。而卡羅爾單膝下跪，勉強靠著一柄斷劍支撐著身體，但是渾身上下已經被鮮血染紅。

  敗了。

  敗的徹徹底底。

  戰鬥打響之前，他揚言要五劍殺了維迦。

  但是到頭來，他卻被維迦一劍擺平，而且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出，剛剛的那一劍並沒有任何殺意。沒有殺意的一招就恐怖到這種程度，若是帶上殺意的話……

  卡羅爾已經無法想像那究竟是什麼樣的場景了。

  這麼多年以來，他覺得自己實力已經獲得了巨大的進步，終於拉近了跟維迦的距離，甚至站在了維迦之上。

  可是現在他才發現。

  到頭來維迦已經站在了連他都看不懂的高度，而他卻為晉級星位法師而沾沾自喜。

  「可以……放過我嗎？」

  卡羅爾低著頭，卑微的祈求維迦放過他，他並不敢抬起頭，因為他害怕自己不甘心和憤怒的目光，會激怒維迦。

  「說出你知道的一切，我會考慮放過你的。」

  維迦還是露出了貪婪的嘴臉，說出了剛剛手下留情的原因所在，他十分好奇卡羅爾究竟是如何晉級到星位暗影法師的，因此想要在殺死卡羅爾之前，挖出卡羅爾的所有秘密。

  「你不會留下沒有價值的人。」

  卡羅爾忽然抬起頭，露出譏諷的目光。

  他顯然看穿了維迦之所以手下留情的原因，因此斷定這句話是謊言。

  若是他說出秘密，維迦只怕下一秒就會殺了他。

  「但是你不說，你以為我就會饒過你嗎？」

  維迦顯然也看穿了卡羅爾的內心，繼而給卡羅爾宣判了死刑。

  「堅持就會有結果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謊言。」

  卡羅爾緩緩閉上了眼睛：「有些夢想，越堅持就越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