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四章：生死邊緣

  自古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最難以攻破的城市，往往最先瓦解的可能是內部。

  無論是先前提拔兩個海軍尉官用以吸引心生絕望的敵人，還是現在大肆散布要使用戰爭種屠城的流言，一切的一切都在為瓦解帝都不朽之城埋下伏筆。

  而直到現在。

  維迦終於看到了拿下不朽之城的希望。

  他要讓不朽之城——不攻自破！

  正是看明白了維迦的這一點，埃爾迪爾才明白大勢已去，當場暈倒過去。

  沒錯。

  當流言在城中傳播開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任何挽救的可能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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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壓政策？

  這在之前或許還有用，因為那個時候全城的臣民還是同一條戰線的存在，你用高壓政策來將那些不和諧的聲音抹除掉，嚴格來說並沒有侵犯普通人的利益，普通的士兵和臣民或許還會支持這一舉動，畢竟他們在戰爭面前都是逃不掉的存在。

  既然自己逃不掉，那麼不如拉個墊背？

  這種自私的心理，會讓他們格外支持政府對那些高官的高壓政策。

  但是珈藍軍準備利用戰爭種屠城的消息傳播開來，情況就不一樣了。

  從現在開始。

  這場戰爭已經關乎到每一個人的生命安全和利益。

  當平民和士兵的利益受到侵犯，你還使用高壓政策，那麼就會讓每一個平民和士兵肯定這件事情是真實的，只怕這件事情還沒壓下去，城內就要首先掀起叛亂。

  既然堵不如疏，不如用一些軟性手段來引導平民？

  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跟平民和士兵講榮耀、講陣營都會被全城上下認為在耍流氓，現在全城上下唯一會認同的行為恐怕只有一條——

  投降！

  只有這一條，也僅僅只有這條，是被全城上下所支持的，不如說是眾望所歸。

  「可怕，太可怕了。」

  福斯特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蔓延到心底，直到通體生寒。

  他知道維迦喜歡玩弄人心，但是卻從來不認為那種旁門左道能夠代替真刀真槍，拿到一場戰爭的勝利，但是維迦卻用實際情況告訴他，拿下不朽之城甚至不用動一兵一卒。

  是啊。

  帝都之所以被譽為世界上最安全的堡壘，無外乎有最厚重的城牆、最精銳的中央軍團、絕對的制空權、令人聞風喪膽的戰爭巨像，以及堆積如山的資源。

  但是除此之外，確實什麼都沒有了。

  面對維迦的『瘋狂』進攻，福斯特最終發現，他們的引以為傲的防禦居然脆弱如紙。

  空有百萬之師，卻無用武之地，最憋屈的戰爭，想來莫過於此了吧。

  「元首大人，您可千萬不能倒下啊。」

  福斯特在門外焦急的等待軍醫的診斷。

  尤其在這種事情，帝國的元首絕對不能倒下。

  一旦埃爾迪爾倒下，那麼這場心理戰將以維迦全勝而告終。

  因為埃爾迪爾的倒下，會讓全城上下失去最後的顧忌，直接向珈藍軍宣布投降。

  咯吱——

  大門被打開，軍醫從門內走出。

  看到軍醫走出來，福斯特迫不及待的問道：「元首大人的情況怎麼樣了？」

  「情況恐怕不容樂觀。」

  軍醫嘆了口氣道：「元首大人本就年事已高，最近以來又操勞過度，尤其是巨大的壓力讓他的精神和身體都受到了重創，保守估計……活不到一年了。」

  「足夠了！」

  福斯特聞言長長出了口氣。

  雖然聽起來有些不近人情，但是福斯特還是鬆了口氣，因為勝負就在這兩個月之間，只要元首不在這兩個月內倒下，對於帝國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將軍大人，元首大人請您進去。」

  副官同時從屋內走出，請福斯特進去說話。

  福斯特應邀走進埃爾迪爾的臥室，第一眼就看到元首已經醒了過來，只是整個人看起來失去了生氣，仿佛隨時有可能撒手離去。

  「元首大人。」

  福斯特輕聲的問候了一句。

  埃爾迪爾猶如生鏽的機器，極其緩慢的轉過腦袋：「將軍閣下，現在能夠支撐帝國的，只有你和我二人了。雖然維迦的這一手確實讓我們的勝算十去其九，但是我並不想這麼輕易的認輸，因此我想請你替代我親自到平民和士兵之間，了解他們的心理狀況。」

  「我明白了。」

  福斯特點點頭，然後第一時間轉身離去。

  這件事情就算埃爾迪爾不說，福斯特也準備去做。

  僅僅從情報書上，是無法直觀看到情況究竟惡化到何種程度的。

  這種時候，作為指揮官，最應該做的是深入基層，用自己的眼睛去確認真實情況。

  因此福斯特換上便裝，帶著護衛深入到了軍隊之中，平民之間。

  福斯特首先來到的軍隊。

  他發現即便是最精銳的中央軍團，也人心惶惶，那種精神狀態別說是讓他們去作戰，能夠保持原樣不崩潰都算是謝天謝地。

  並且流言已經蔓延到了軍隊。

  即便軍隊對這些流言嚴加管控，無奈也無法禁止士兵私下討論。

  中央軍團尚且如此，其他的軍隊就更不加不用說了，福斯特失去了繼續前往其他軍隊的欲望，直接深入到平民之中。

  才來到中央大街附近，福斯特就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昔日繁華的帝都不復存在，沿街的店鋪已經全部關閉，街上也是一片的狼藉和蕭瑟。

  除此之外。

  大批大批的遊行隊伍在街上抗議。

  他們的手中高舉要求政府投降的旗幟，不斷的朝著政府大樓蜂擁而去。

  隨著人流，福斯特來到了政府大樓面前。

  他發現政府大樓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住，不敢向軍隊發泄的平民瘋狂的對著政府叫罵，甚至丟著石塊和各種雜物，最前排的平民已經和治安隊起了衝突。

  「誰敢跨過紅線，格殺勿論！」

  一名魔法師站在政府大樓的紅線之內，利用魔法擴音裝置朝外怒吼。

  但是話音剛剛落下，人群之中一個火球就朝著那名魔法師飛去。

  治安隊的魔法師根本就沒有想到人群中會隱藏有魔法師，再加上這麼近的距離，猝不及防之下當場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政府休想拉我們陪葬！」

  「我們的命運由我們自己做主！」

  「只要向珈藍軍投降，我們就能活下來。」

  「我們不需要這樣的政府，我們不需要這樣的元首！」

  「……」

  平民們在怒吼聲中，突破了紅線，直接和治安隊撞做了一團。

  看到這裡的福斯特已經明白，在流言和維迦有意推動之下，政府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公信力，並且和平民之間的矛盾已經達到了不可緩和的程度。

  難道真的已經……

  大勢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