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恩將仇報

  司馬懿聽說常雕居然堅決堵門不讓了，也漸漸失去了冷靜。

  他還有最後的後手，可沒出洛陽城之前他並不想施展。

  思考再三，司馬懿決定親自去會會常雕。

  如果實在說服不了，他就率軍突圍。

  我要是被常雕擋住了，哪裡還能爭霸北國，

  如果常雕膽敢阻攔，我一定將他斬殺當場！

  司馬懿治軍很有一手，

  雖然這些鮮卑兵是剛剛歸附，但他們還是能感覺到司馬懿強悍的意志，天生佩服強者的鮮卑人更願意跟隨在司馬懿的身邊，趾高氣昂地向圍繞在洛陽城門附近的匈奴兵發動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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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手不是那些鐵甲漢軍，更不是牽招的北軍，只是一群匈奴人，這有什麼可怕的？

  當年檀石槐崛起，鮮卑一個部落就輕易打垮了匈奴的數萬大軍，鮮卑人面對匈奴有天然的心裡優勢。

  不知道這個大魏的太尉是哪裡來的，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還敢用匈奴抵抗鮮卑。

  這顯然是痴心妄想。

  常雕手下的匈奴大軍立在城門前不動如山，之前已經被劃分為五部的匈奴終於找到了當年的一點熱血，儘管語言不通，但還是團聚在常雕的大旗下，讓常雕過了一把匈奴大單于的癮。

  爽。

  一會兒就是匈奴和鮮卑兩敗俱傷，曹魏灰飛煙滅的場面。

  明天太子抵達，洛陽城一切抵抗力量已經失去，也無力再向張遼、胡質供給兵糧，所有的魏軍全部投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我常雕以後就是大漢的功臣了，我覺得我這個功勞，應該僅次於太子，起碼遠遠超過關平狗賊沒有問題了吧？

  司馬懿見常雕嚴陣以待，也知道今天八成是不能善了。

  他索性放棄所謂的大義名號，緩緩策馬上前，凝視著常雕，冷哼道：

  「巨鷹，讓路吧！」

  常雕哈哈大笑，可他隨即想起現在是大魏生死存亡之時，面對造反的叛逆，自己應該嚴肅一點。

  他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正氣凜然地道：

  「司馬仲達，我萬萬想不到汝居然是這種賊寇叛逆，

  汝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見先帝？

  有何面目去見汝列祖列宗？」

  司馬懿呵呵笑道：「我列祖列宗都是大漢純良之臣，我深陷敵國，被迫從賊，現在消滅偽朝，又有什麼問題？

  徐元直與我同謀，知道我乃大漢純臣，現在大漢就要回到洛陽，爾等還在為偽朝效死，早晚要被盡數誅滅。」

  司馬懿現在索性換了一副大漢純臣的面容，倒是真把真把常雕給唬住了。

  要是大漢純臣可就不好辦了，他還是跟徐庶密謀，

  萬一影響了太子的謀劃，我這……我可是大漢的罪人了。

  司馬懿見常雕明顯露出一分懼色，知道自己的欺詐已經奏效。

  他朗笑道：

  「巨鷹，讓路吧，

  大漢明日就能抵達洛陽，休做困獸之鬥，

  現在投降，仍不失封侯之位，若是還敢頑抗……呵呵。」

  司馬懿的笑聲如夜梟一般，常雕當即有點心虛，

  他正在飛速盤算該如何是好，突然聽見一聲悽厲的慘叫。

  只見遠處一個文士瘋狂哀嚎著，怒吼著，像一隻被打傷的野獸一樣一腳深一腳淺地跑過來，正在對峙的兩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同時都愣在了當場。

  「劉放？」司馬懿莫名其妙地道，「這是怎麼了？」

  劉放渾身是血，他身上背著一個人，正一邊大哭，一邊吃力地奔跑過來。

  雖然還沒看清那人的面容，可看見那人身上的冕服和頭上的帽冠，眾人還是立刻齊刷刷的打了個哆嗦！

  「陛下？」

  ·

  在許褚的掩護下，曹叡好不容易逃脫了鮮卑軍的包圍。

  總算司馬懿一開始的目標是生擒曹叡，然後用他來逼迫鄴城的魏軍交出糧草軍資，所以鄧艾也沒有讓人朝他放箭。

  不然這麼多的鮮卑兵騎射，總能把曹叡射成篩子。

  曹叡這會兒已經慌了神，

  他拼命想常雕的軍營逃去，希望能得到常雕的保護。

  現在城中，能跟叛軍對抗的也只有常雕的大軍，儘管匈奴兵戰鬥力遠遠不如鮮卑，護衛他逃出洛陽的難度還不是特別大。

  現在的曹叡已經喪失了之前的雄心壯志，

  輔政大臣司馬懿公開叛亂擊垮了他最後的一點心思，

  現在的曹叡只想抓緊逃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投降是絕對不可能投降，逃回首陽山中，以一個庶民的身份一輩子安寧的渡過也好。

  他實在不想在經受這種恐怖的場面了。

  身上的冕服是他為了彰顯正統特意穿在身上的，

  可這身冕服現在卻嚴重影響了他的行進速度。

  禁軍的士兵拖死狗一樣拖著曹叡去一邊的房舍附近躲藏，自己則挺身而出，繼續跟鮮卑格鬥。

  不得不說曹魏禁軍的戰鬥意志還是非常旺盛。

  如果朱鑠沒有被司馬懿囚禁，他手上的其他禁軍沒有被打散，曹叡將所有的禁軍會和在一起，那還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

  不過若是算不到這一點那就不是司馬懿。

  之前他已經軟禁了朱鑠，驅逐了原本的禁軍，

  許褚手下的兩千禁軍在鮮卑兵的輪流突擊之下已經土崩瓦解，也只能憑藉著忠誠和意志拼死格鬥，為曹叡的逃跑爭取一些時間。

  曹叡慌亂之下找不到常雕軍營的位置，只能憑著感覺飛快奔走，就差沿街吶喊，向周圍的百姓求助。

  好在，鮮卑兵在關鍵時刻開始經典犯病。

  他們劫掠上癮，發現了大量的錢物之後更是拉不動腿，早就忘了抓住曹叡的任務，搶劫是他們的本能，這才是最重要的。

  曹叡一腳深一腳淺地拼命逃竄，已經分不清眼前的種種，

  可運氣不好的是，一個之前沒有搶到什麼東西的鮮卑兵發現了他的蹤跡。

  那人生怕別人搶了自己的風頭，直接策馬狂奔過來，曹叡嚇得面無人色，趕緊連滾帶爬地逃命。

  那個鮮卑兵看了哈哈大笑，索性從馬上跳下來，抓起馬鞭，來捉曹叡。

  那個鮮卑兵雖然身材瘦小，可手中捏著一把長刀，若是他隨手在曹叡的身上來一下……

  那肯定眨眼就能要了曹叡的性命。

  眼看那個鮮卑人獰笑著越來越近，身邊已經失去禁軍護衛的曹叡長嘆一聲，索性不再逃跑，捏起拳頭準備反抗。

  好歹是一國之君，就算苟且偷生，也不能在這種時候讓一個鮮卑小卒看扁了。

  那人見曹叡還敢反抗，頓時哈哈大笑，隨手一刀猛劈過來。

  曹叡完全沒有臨敵的經驗，見刀片子嘩啦一下朝自己面前撲來頓時慌了神，也只能閉目等死。

  可下一瞬，他居然聽見一聲慘叫。

  直接那個鮮卑士兵被一把鐵矛投胸而過，慘叫著摔倒在地，顯然是不活了。

  危急關頭，居然有人出手拯救曹叡，

  此人一定是鐵大魏純臣沒跑。

  曹叡又驚又喜，趕緊抬頭去看恩人，

  可這一看，他頓時陷入了石化。

  只見投矛殺死那個鮮卑兵的居然是已經許久不見的徐庶！

  徐庶也身負重傷，

  他的手臂被粗麻包裹，正在不住地流血，血流的他有點意識不清，投出長矛殺死敵人後，這個以遊俠著稱的文士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瞪著眼睛看著面前的曹叡，咧嘴苦笑道：

  「陛下，想不到你現在也成了這番模樣。」

  徐庶也是倒霉。

  漢軍逼近的消息現在城中的靈通人士都已經知曉。

  呼廚泉已經懶得聽劉曄的吩咐，他不顧劉曄的阻撓，把徐庶搶了過來，直接命令大巫開始用蠱。

  匈奴人把他們不知道從哪弄來的棺材一一打開，濃烈的臭味熏得徐庶心中陣陣發毛。

  這些匈奴人本想把棺材裡的東西傾倒在城中各處，尤其是水道和水井中，可沒想到這會兒曹叡突然發動攻擊，司馬懿也迅速進軍，城中一片大亂。

  無奈之下，呼廚泉也只能找了幾口水井，將棺材裡面的屍體和老鼠的排泄物通通倒進去，而匈奴的大巫則披散頭髮，用自己的鮮血滴在劍上，開始喃喃念著咒語，請日月保佑咒語顯靈，咒死即將進城的漢軍。

  徐庶就被放在祭祀的正中央，

  呼廚泉打算先讓他染上蠱咒，然後將他吊在樹上，等劉備找到徐庶的時候一定會親手解救，噓寒問暖，他身邊的謀士名將也會一一靠上去。

  到時候自然集體中蠱。

  為了防止徐庶將這個秘密說出去，呼廚泉還提起匕首，想把徐庶的舌頭割斷。

  可就在他把徐庶拖到自己面前的時候，養精蓄銳許久的徐庶突然發難。

  好歹是當年能仗劍殺人的遊俠，

  徐庶閉目裝死的時候早就掙脫了身上的繩索，直接將那個還在跳大神的大巫踢到了水井裡，然後奪下一把鐵矛撒腿就跑。

  呼廚泉完全沒想到徐庶居然這麼能打，呆了片刻才想起要去追趕。

  而徐庶拼命戳死幾個匈奴人，自己也受了不淺的傷，索性徹底放棄了反殺的念頭，一邊跑一邊找地方躲藏。

  陰差陽錯，他居然和曹叡碰上，

  他本來不想管曹叡的死活，可見魏國的皇帝居然被一個鮮卑兵逼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徐庶實在是忍耐不住，直接從隱蔽處逃出來，直接一矛扔過去，刺穿了那個鮮卑兵的身體。

  不過這一下也算徐庶耗盡全力，

  他似乎隱隱聽見呼廚泉又喊殺著追過來，他咳嗽了幾聲，頗為為難痛苦地道：

  「快走吧，咱們各奔東西，

  躲到明日，大漢就要抵達洛陽，

  劉玄德父子都是仁義之人，你若是降了，一定安然無恙。」

  曹叡臉色十分複雜，

  徐庶也不管他，費勁地伸手去抓拿鐵矛，可鐵矛洞穿鮮卑兵的身體，徐庶吃力地拔了半天，居然拔不出來，又累得他不住地喘著粗氣。

  曹叡緩緩走過去，默默抓住長矛，輕輕用力，便把長矛拔了起來。

  他不情願地將長矛遞給徐庶，徐庶嘆了口氣，拱手道了聲謝。

  可他萬萬沒想到，下一秒曹叡眼中精芒大作，

  他手上的長矛猛地向前突刺，猛地刺中徐庶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