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新車儀式感

  許是王浩從沒凶過陳春麗，或是從沒在人多的地方呵斥過陳春麗，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陳春麗一愣。

  不敢置信。

  王浩居然當眾呵斥她。

  還當眾幫著外人指責她，連名帶姓呵斥她，要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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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就怒火中燒的陳春麗，頓時被點燃炸藥桶:「王浩你這窩囊廢這段時間賺了點小錢，就有出息了是吧？敢這麼跟我說話，好！你給我等著！」

  以前，王浩從沒在公眾場合和陳春麗鬧得這麼難堪。

  無論有什麼事，都是關上家門吵，儘管也家喻戶曉。

  一句窩囊廢，把這段時間小心翼翼，難能可貴的平靜都打破。

  街坊鄰居的同情目光，宛若刀劍割破皮膚，捅進王浩心裡。

  讓他無地自容。

  恍惚間，似乎回到陳春麗沒生孩子之前，烈日炎炎的中午，她的手帶著燙傷人的溫度，在大街上擰著他耳朵。

  罵罵咧咧一路擰回家。

  最大聲，最反覆多次，擊穿人心的的話，是那三個字——窩囊廢。

  路人同情的眼神，嘲笑的目光，鄙視的語氣，無比認真教育下一代，長大後千萬別成為他這樣的人。

  這是男人的恥辱。

  「窩囊廢」三字，是把男人的尊嚴，鬥志，都踩在腳下的噩夢。

  如一盆冷水，把男人奮鬥拼搏的熱血激情，全都澆滅，打入谷底。

  陳春麗也許不知道，這句話的殺傷力有多大，只看到王浩握緊拳頭沉默，並未像往常一樣哄她。

  或為她說話，就此作罷道歉的事。

  或以蕭誠兄弟的身份，讓白露讓路放行，和她回家。

  什麼都沒有，除了沉默還是沉默，似鐵了心要她道完歉再走。

  陳春麗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怒氣沖沖又罵了兩句「窩囊廢」後，昂首闊步走到被人攔住等道歉的啞婆面前。

  居高臨下的目光，俯視佝僂老人的身影，沒任何誠意的開口。

  「對不起！」

  不僅沒誠意，還夾帶著罵罵咧咧常用的語氣，仿佛是記下了今天的啞婆。

  打算秋後算帳。

  白露直接上前將啞婆扶走，回她和蕭誠燒烤的上游位置，邊走邊說:「阿誠給您烤了些東西，您嘗嘗，喜歡的再多帶些回家，還有月餅……」

  這是在宣告，啞婆如今是蕭誠和白露罩著的人，誰都不能欺負。

  想欺負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條命。

  在場所有人都聽懂並看懂了。

  也在心裡掂量過自己有幾斤幾兩，沒人會犯抽自己找死。

  連怒火中燒的陳春麗，都不得不，熄滅了秋後算帳的念頭。

  低咒著轉身就走。

  大抵是肯定，王浩會追上來道歉，所以走得不快。

  直到走出去很遠，都沒人追上來，又氣又怒的陳春麗終於忍不住回頭。

  「你最好今晚別回家！」

  說完就大步離去。

  王浩在街坊鄰居們的同情目光下，坐回燒烤架前，卻沒烤東西。

  偶爾看向蕭誠白露所在的位置，眸光黯淡，不知道在想什麼。

  「大嫂回來了哎！」

  黎劍鋒舉著剛割開黃鱔肚子的小刀，悄悄很大聲的提醒蕭誠。

  「還帶了一個老太婆。」

  蕭誠一直都有關注下面發生的事，從白露起身過去開始。

  他相信白露能處理好，沒必要跟去遮掩她的光芒。

  羅十六和蕭偉，蕭大壯，其實也和蕭誠黎劍鋒一樣，隨時關注白露。

  只要不是鬧得太過，他們這些男子漢大丈夫，就不會插手女人之間的事。

  另一個方向的關注，也在中游。

  「果然還是寶藏妹妹靠譜，方方面面都考慮周到，世間少有的寶藏妹妹啊！唉……可惜已經名花有主，錦凡你咋不給我看好妹妹呢！早早就讓妹妹被大灰狼拐跑了。」

  秦飛宇是粵省人，家鄉和南市相近，坐大巴也就三四個小時。

  他爸媽早就去外公外婆家旅遊了，不帶他，他只能跑來跟林錦凡過中秋。

  開心的事，一大早林錦凡就去接他，剛到新鎮就碰到出街買菜的白露和商初瑤。

  白露還在月餅店買了最貴的禮盒月餅，送林錦凡，順帶他一份。

  還說，以前都是錦凡哥請她吃月餅，今年她也要回請錦凡哥。

  秦飛宇懊悔，他如果接了月餅就閃人，就可以自行腦補寶藏妹妹的送禮原因，而不是聽這一點也不好聽的原因。

  更不開心的事，寶藏妹妹要和蕭誠一起過中秋，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過節，中秋可是家人團圓佳節。

  寶藏妹妹中秋不回家，在蕭誠家裡過，明顯已經和蕭誠是一家人了。

  秦飛宇真的傷心死了。

  玻璃心都碎一地了。

  偏偏，林錦凡還往他傷口上撒鹽:「你的月餅烤焦了。」

  秦飛宇對林錦凡轉移話題，不正面回答問題的行為，表示很生氣。

  一生氣就先關注他說的事，然後就發現:「啊！我的雙黃月餅！」

  「林錦凡你太不夠義氣了！只顧自己的月餅，都不幫我看一下，我的月餅都變焦糖色了！蛋蛋都出油了！」

  「我用眼神提醒你了。」

  「什麼時候，我怎麼沒收到，做夢的時候嗎？」

  「你看了又看白露的時候。」

  「噢……原來如此！那沒事，不怪你了，畢竟寶藏妹妹那麼好看，做的事那麼與眾不同，正義善良，溫暖動人，是個人看了都移不開視線……」

  白露說要給啞婆燒烤和月餅，並非開玩笑，說給就真的給。

  蕭誠也沒意見。

  他認得啞婆，剛才也給白露烤了不少東西，白露不介意就給。

  蕭偉也隨禮了兩串大雞腿。

  商初瑤隨禮兩串大雞翅。

  蕭大壯隨禮三串烤螺肉。

  羅十六隨禮三隻大螃蟹。

  張三李四各隨禮三根烤腸。

  黎劍鋒隨禮三個五仁月餅。

  吳佑也隨禮了三個五仁月餅。

  啞婆捧著大家的善意，熱淚盈眶，說不出話，就彎腰鞠躬致謝。

  然而，佝僂的腰背還沒彎下一分，就被白露柔軟溫暖的雙手扶起。

  啞婆的兒子久久不見母親歸家，出來找人，在鄰居口中得知事情經過，找到啞婆時，便是白露扶起啞婆的一幕。

  同樣的鞠躬感謝後，啞婆兒子提著白露等人送的禮物，扶啞婆慢步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步兩步回家了。

  大家吃飽喝足，放完孔明燈，許完願，也開開心心回家了。

  ……

  蕭誠第二天就買了新車。

  白露整個過程是懵的。

  她還以為，蕭誠要先去店裡了解一番，試過車才下手。

  不曾想，蕭誠一大早就從睡夢中吻醒她，讓她和他一起去南市買車。

  明目張胆闖四大勢力的地盤，這逆天的膽量智謀，非大佬無疑了。

  但也有小孩子氣的時候。

  比如，非要她換上他買的衣服出門，還必須得是裙子。

  她換了一件又一件，他都不滿意。

  最後，換上那件，開學時他送的大紅色絲綢長裙。

  大佬才滿意。

  無情拒絕了蕭偉和商初瑤的隨行，帶她出門坐計程車。

  到了南市，直接去車店付款提車。

  還當場拋棄了計程車，及司機李四，親自開車載她回家。

  「不能這樣的大佬，你還沒考駕照，無證駕駛不行的，你還沒練過車……」白露話還沒說完，就被蕭誠攔腰抱起，直接放進副駕駛。

  還用安全帶，困住她試圖掙扎的手，冷唇堵住她的喋喋不休。

  在她終於因為看到周圍有人路過，怕被發現，不敢再掙扎時，才鬆開。

  「我會開車。」

  蕭誠給白露扣好安全帶，用百分百認真語氣的答覆，讓她放心。

  白露抓緊安全帶，還是有點不太放心:「可是你之前開的都是磚車，你都沒開過這種車，行不行啊……」

  「你再說一遍。」剛坐上駕駛座的男人微側頭，危險氣息在車內低空盤旋。

  瞬間籠罩整個車廂。

  白露感覺嘴唇有點痛，才想起來，男人好像不喜歡被人說不行。

  尤其是，喜歡的人。

  可是這樣真的不太好，她要做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危險氣息突然靠近…………「好吧好吧你很行！你很棒！你最厲害了！」

  蕭誠握住女孩抓緊安全帶的小拳頭:「我不喜歡聽好吧。」

  白露感覺手心有點涼涼。

  果斷識時務者為俊傑，去掉好吧:「你很棒！你很行！你最厲害了！」

  大佬滿意鬆開她的手。

  好整以暇坐回駕駛座，發動引擎。

  白露這輩子做過最大膽，最瘋狂的事，就是坐蕭誠的車。

  成為他副駕駛第一位乘客。

  可是，她的心慌慌比開心多，緊張比刺激多，驚悚比驚喜還多。

  她算是把小命交到蕭誠手上了。

  有點不舍說真的，她前世已經考了駕照，要不還是她來開吧。

  趁那雙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剛握上方向盤，白露果斷開口:「阿誠……」

  「是不是副駕駛坐得不舒服，想坐大腿？」

  大佬語氣涼颼颼，半點開玩笑成分都沒有，側眸目光更是透心涼。

  直盯她抓緊安全帶的手。

  白露果斷鬆開。

  故作輕鬆姿態的挽了挽頭髮。

  原本坐直的身子，也微微往後靠，轉頭就是一個甜甜笑臉。

  「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記得看紅綠燈……我坐副駕駛挺好的，很舒服，就不用換了，你安心開車吧！」

  蕭誠微側眸，陽光從車窗外透進來，與女孩一起映入眼帘。

  她眉眼含笑，彎彎月牙太標準，柔若無骨的小手攥緊衣裙，絲綢布料也起了皺褶，緊張之意不要太明顯。

  蕭誠輕笑:「很怕？」

  白露看著他搭在方向盤的手，有節奏的輕輕敲擊，好像錘子砸進她心頭。

  說實話，不怕是假的。

  「不怕。」

  白露正兒八經回答:「只是有點緊張而已。」

  蕭誠相信她的話，所以右手握住她的手，左手搭在方向盤。

  漫不經心……一騎絕塵。

  車子轟一下衝出大馬路。

  「你慢一點啊！！！」白露魂都嚇飛了，手也瞬間抽回來抓緊安全帶。

  蕭誠:「不喜歡？」

  白露:「不是不喜歡，你第一次開車，我們還是以穩為主吧！快用兩隻手握方向盤！」

  蕭誠同意她的建議:「好。」

  下一秒。

  好不容易跟上黑色豪車屁股的李四，就再次被飛速落下。

  車尾燈消失前一秒，車內傳出少女咬牙切齒又抓狂的呼叫——

  「蕭誠！」

  「慢一點啊！」

  ——1997年9月17日，晴，蕭誠白露喜提新車，第一輛黑色小轎車。

  蕭偉在家裡和胡爺爺下五子棋，商初瑤在後院逗老母雞。

  逛大自然原生態小菜園。

  「胡爺爺，大哥什麼時候帶大嫂和新車回來？現在都十點半了，不是說新車買回來還要慶祝，要開新儀式嗎？」

  胡爺爺落下一枚黑棋，笑著摸了摸白色小鬍子:「你大哥現在已經在慶祝了，開新儀式也在副駕駛呢。」

  蕭偉驚愕:「鞭炮在副駕駛嗎？」

  「大哥又買了鞭炮嗎？出門前不是說了家裡還有嗎？也說了回來再慶祝放鞭炮的，怎麼現在就放了！還放在副駕駛，這麼爆……紅紅火火真的好麼！」

  小傢伙驚得白棋都忘了下，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震驚大如銅鈴。

  胡爺爺也不催他。

  輕聲回道:「在外面慶祝了，回家也可以慶祝，開新儀式嘛，第一次，總要給最心愛的人啊。」

  蕭偉似懂非懂:「大哥副駕駛的開新儀式不是鞭炮，是大嫂？」

  胡爺爺輕點頭。

  蕭偉終於想起某個事實，頓時焉了，小臉第一次浮起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軟趴趴趴在棋盤上。

  「大哥和大嫂肯定不回來吃中午飯了，要一起去開新……開心……」

  開不開心白露不知道，意外倒是真的，而且意外到震驚。

  她以為，蕭誠第一次開車，車身與路道距離還沒把握熟練，肯定會東搖西晃，哪怕一點點。

  即便大佬很厲害，看一次就會，紅燈剎車時，也會直接一腳下去。

  給人一種……突然飛起又落下的感覺，不太美麗的感受。

  然而事實並沒有。

  蕭誠開車穩得很。

  開停車、加減速，循環漸進，穩控方向盤，沒有任何失重感。

  根本不像第一次接觸小轎車。

  「你是不是早就去店裡試駕過了？」白露已經沒再抓著安全帶或衣裙，還大膽側身，明目張胆盯著開車的大佬看。

  欣賞他第一次開豪車的獨特魅力。

  然後車就停了。

  「還沒到家……」白露看了看周圍，滿臉驚訝:「你怎麼開到江邊來了？」

  不是鎮上的江邊，道路沒記憶，方位不祥，江岸上的綠竹林倒是一致，青翠碧綠的小竹葉，被風吹落。

  打著旋兒飄入車窗時，白露的安全帶已被解開，人也移了位。

  被蕭誠抱到駕駛座，側身坐在他腿上，還被他目光灼灼盯著。

  腰被他修長手臂圈著，稍一用力，整個人就趴在他胸膛。

  白露莫名有點心慌意亂亂，小心臟撲通撲通跳:「怎，怎麼了？」

  「我們不是要回……」

  家嗎還沒出口，就被堵住。

  蕭誠一手圈緊女孩纖細柔軟的腰，一手扣住她後腦，無限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