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深入人心

  最後，陳春麗依舊沒法拒絕這條明著合作，實際卻給白露打工的賺錢路。

  誰讓她技不如人。

  腦子也坑不下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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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天讓王浩去探蕭誠口風，蕭誠說不會做糖炒栗子，明擺著不管這事。

  陳春麗卻是不信，蕭誠天天和白露住一起，怎麼可能沒見過白露炒栗子。

  不過是想護著白露罷了。

  跟白露商定好，下午讓弟弟陳大福過來拿貨，陳春麗就大搖大擺回家了。

  她要早點聯繫娘家那邊的親戚，糖炒栗子第一天開張，多去給她捧捧場。

  可不能被王翠花那個寡婦壓下去。

  蕭偉放學回來，經過新建的房子，發現多了好多人搬磚，砌磚。

  砌牆速度快得令他目瞪口呆。

  照這速度下去，用不了十天，不，用不了一個星期房子就能建好了。

  不用問都知道，那些人肯定是大哥叫來的，很多都是熟面孔。

  大哥這麼著急要去幹嘛？

  蕭偉滿腦子問號，背著小書包往家走，遠遠看到陳春麗從家門口離開。

  頓時皺起眉頭，腳步加快。

  陳春麗那女人凶得很，會拿燒火棍追著人滿街打，誰碰到都得吃虧。

  白露正在廚房炒栗子，一個小身影急沖沖跑進來，看到她後停下腳步。

  也不說話，偵探般的隱形小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然後就轉身走了。

  主屋方向傳來放書包的聲音。

  白露拿著鍋鏟:「？？？」

  不一會兒小身影又進來了。

  擼起袖子，拿起她從菜園子摘出來的一籃子青菜，出去外面壓水洗菜。

  洗完菜回來，又把灶台上煮飯用的鍋提出去，用乾絲瓜球，清洗乾淨。

  回來就去米缸，拿竹筒量米倒進鍋里，然後出去外面壓水淘米，洗米。

  洗好，放了足夠的水，他才把鍋搬回來，踩在挨著灶台的矮長板凳上，將鍋放回原位，下來朝灶洞裡塞干稻草。

  點火。

  小手拍了拍板凳，坐下安安靜靜燒火，往灶洞裡加干竹片，小木柴。

  白露在翻炒栗子，雙手不得空，隔空輕問:「肚子餓了嗎？主屋桌上有水果，還有一些餅子，你先吃點墊墊肚子，我這兩鍋栗子還要一會兒才好，炒完就可以炒菜，你哥回來就能吃飯了。」

  小傢伙雙手托腮，盯著灶洞裡的火:「不用，我還不餓。」

  白露想摸摸他的乖乖頭，奈何手上有鍋鏟，「今天有很想吃的菜嗎？」

  「都行。」

  跟他哥一樣的萬能回答。

  白露好笑不已:「想不想吃臘鴨腿？」

  小傢伙眼睛亮了亮，轉過來，發現白露在看他，又立馬轉回去。

  「都行。」聲音壓不住小期待。

  白露含笑目光指向角落裡的麻袋，「那個麻袋裡面裝著春筍，是昨天你哥下鄉換購板栗，阿公阿婆送他的，你拿一些出來剝殼。臘鴨腿我已經放到小鍋用溫水泡著了，中午我們做個春筍炒臘鴨腿，韭菜煎雞蛋，再炒個青菜……」

  蕭偉只聽到春筍炒臘鴨腿。

  青菜二字落下時，小手已經扒拉開麻袋，掏出一大把春筍抱回來了。

  灶洞前快速響起「咔咔」剝殼聲。

  白露今天沒時間出去買菜，只好對家裡的小糧庫下手了。

  臘鴨腿是五嬸送的，春筍是阿公阿婆送的，雞蛋是李紅英她們送的，韭菜、青菜蔥姜蒜……是後院菜園出產的。

  全都是綠色健康的原生態食物。

  碗櫃裡還有四根臘腸，和春筍一樣，都是蕭誠昨天不情不願帶回來的。

  阿公阿婆那個嫁去朱家村的女兒，不知從哪裡得來消息，知道蕭誠要來隔壁養豬大戶家買小豬崽，帶回去給她父母養，天還沒亮就和丈夫上山采春筍。

  趕在蕭誠臨走前，扛著兩大麻袋春筍，帶了家裡為數不多的一半臘腸，八根，一隻還在下蛋被綁著翅膀和雙腳的母雞，請求蕭誠幫忙捎回去給她父母。

  阿公阿婆接到女兒的心意，知道女兒還記掛著他們，高興得喜極而泣。

  說什麼都要送給蕭誠一麻袋春筍，四根臘腸，讓他帶回鎮上吃。

  蕭誠不想要，阿公阿婆非給。

  硬塞到他車上，說他媳婦喜歡吃，讓他帶回去給媳婦吃。

  蕭誠被迫給媳婦捎回來了。

  好在這春筍也爭氣，在白露的巧手烹飪下，同臘鴨腿一起出鍋後，色香味俱全，鮮香不油膩的味道飄滿整個院子。

  讓剛走近家門的蕭誠，眼中疲色一掃而空，滿身冷意都被飯菜香吹散。

  被女孩銀鈴般的笑聲慰勞。

  歡聲笑語，吃飽喝足，飯後。

  蕭偉自覺承包了洗碗的活，蕭誠回房不知道幹什麼去了，白露去了後院。

  雞圈外邊的破碗，還有最後幾顆焦炭栗子，其實也沒焦到全黑，敲開深焦褐色的板栗殼，碾碎黑糊糊的果肉。

  果肉中心還能看到一點點黃色。

  用綠油油的菜葉子，包著碎果肉，不仔細看，又是一道好菜。

  老母雞被騙到了。

  蹲在堆滿雞蛋的雞窩裡，面前伸來一個綠色小菜包，吃了一天一夜焦炭，終於能重新做回一隻正常的老母雞，吃正常的美味佳肴了，張嘴就啄下去。

  歡天喜地猛一頓「叮叮叮」後……

  嘴裡又是焦炭，又是鮮嫩的菜葉子味，老母雞翻了個白眼，不得不咽下去。

  白露笑得直不起腰，扶著板栗樹坐下小板凳，手裡拿著第二個菜包子。

  試圖再次誘騙老母雞。

  渾然不知，窗前房間裡，男人一瞬不眨的凝視目光，透過墨綠色玻璃窗，正不偏不倚落在她身上，目睹一切。

  偏冷的嘴角，也不禁隨著她眉眼彎彎的笑臉，升起一絲弧度。

  手上剛拿起的帳本，無辜失去被翻閱的寵幸，被關回抽屜里。

  老母雞被迫習慣了魔鬼配餐。

  白露坐著小板凳，背靠栗子樹，右手搭在雞圈邊，指間夾著一個綠油油的菜包子，菜包子面前是蹲窩的老母雞。

  老母雞抬頭一啄一啄，啄她指上的小菜包，晃晃悠悠把食物咽下肚。

  清風拂枝葉。

  一顆花骨朵掉下來，在空中被風吹開一半花，落在靠樹而坐的少女頭頂，她似乎沒發現，還在笑眯眯逗老母雞。

  畫面感深入人心。

  蕭誠看到她嘴唇動了動，隔著玻璃窗，傳來無聲之音。

  「手臂好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