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堅持底線

  張謙修沉默，沒有吭聲，他心裡一直知道，父親是對自己好的，自己為了姐姐的事情，寸步不讓，才會造成這個局面。

  就算到了現在，父親想的還是繼續上他讀書，並沒有想把那八百塊錢另外怎麼樣。

  「我這個月會賺八百塊錢，把錢還給他們！」張謙修說著起身去盛飯。

  張愛兵冷哼一聲，諷刺著說道：「老子一年都賺不到五百，你一個月能賺到八百，那別去讀書了，直接去賺錢，沒幾天我們家就發達了。」

  「陳明吃公家飯一個月才六十塊錢，一年都沒八百，你本事沒幾兩，吹牛倒是和張大嘴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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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明是村子裡最有出息的年輕人，高中畢業後，他父親拖了關係，進了鎮上的銀行上班，去銀行上班可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工作。

  張謙修沒有吭聲，低頭吃飯。

  張愛兵看了兒子一眼，壓下火氣，說道：「韓家那邊我已經去道過謙了，明天你跟我去地里，把苞谷地的草拔了，一天到晚在外面跑，鬼影子都看不到一個。」

  「不去！」張謙修說道。

  邊上的張蘭梅趕緊拉了張謙修一下：「弟，我已經拔掉大半了，剩下的半天就拔完了。」

  張謙修沉默了一下，看著父親，儘量心平氣和，用商量的語氣說道：「爸，韓家現在都看不起我們家，姐姐過去了，也是受人白眼，你去把親退了，下個月我給你賺八百回來，行不行？」

  張愛兵轉身又要找東西打人，胡金娥趕緊攔住：「小修，你就少說兩句，明天去拔草，別惹你爸不高興了。」

  張謙修拿自己那七十多塊錢，放在桌子上：「姐姐給了我三十六，別人借了我十塊，剩下都是我賺的，我真能賺到錢。」

  張愛兵看了那些錢一眼，怒氣還是消不下去：「賺了幾塊錢就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了？你這才幾塊錢，張嘴就要一個月賺八百！你去把書給我讀好了，以後還怕找不到體面的工作？還怕賺不到錢？你真是要氣死我是不是？」

  張謙修見父親還是這樣，默默把錢收好，又扒拉了一口飯，起身去拿衣服洗澡。

  張謙修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錯了。

  以前家裡雖然窮，還是挺和睦的，現在他和父親鬧成這樣，或許自己處事的方式真的錯了。

  可勸父親沒有用，去找韓家談不成，要是有錢，直接砸在他們面前，那就好辦了，可他目前沒有那麼多錢。

  張謙修堅信，自己不讓姐姐嫁給韓長生是對的。

  他開始懷疑自己處事的辦法，現在和父親的關係鬧得這麼僵。可除了堅持以外，他又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那就繼續熬著吧！等他想出辦法，或者賺夠錢，那就能解決了。

  次日，張謙修趁著大家都沒起床，把昨天的剩飯都用朔料袋包好，早早出門。

  要是父親起來，肯定又要抓他去把苞谷地的草，到時候又要鬧起來。

  收米、趕路、賣米，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或許唯一的區別就是今天的米變成了兩百斤，騎車的時候更累了。

  更累，代表著賺的錢更多，這兩百斤米能賺十四塊，現在工廠工人，一天才轉兩塊，這是別人七天的工資了。

  今天賣完米才兩點多，口袋裡的錢已經有八十九塊。

  吃了一個大飯糰，張謙修朝著圖書館走去。

  在圖書館看了一個多小時的書，趕路回家。

  今天回家張愛兵沒有發火，但也沒搭理張謙修，好似把張謙修當成空氣不存在一般。

  張謙修也樂得清閒，埋頭吃飯，心裡卻在計劃著，怎麼才能給自己增加一些收入。

  自行車超過兩百斤騎起來很不方便，尤其是現在這樣的土路，到處都是坑坑窪窪，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摔倒。

  怎麼才能賺錢呢？

  想著這個問題，張謙修漸漸入睡。

  ……………………

  接下來幾天，每天都是收米、趕路、賣米、去圖書館，然後回家和父親冷戰。

  一直到第六天，又輪到舅舅家那邊趕集，張謙修白天收了米，送到縣城賣掉後，晚上將車送了過去。

  自行車天天坨幾百斤東西，跑幾十里路，磕磕碰碰還是免不了的，好在舅舅和舅媽都沒有說什麼，但張謙修是不好意思再借了。

  因為送過去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多，舅舅把張謙修留下來過夜，去隔壁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張謙修父母，他就不回去了。

  張家沒有電話，但村里開小賣部的家裡有，幫忙通知一聲還是沒問題的。

  吃飯的時候，舅舅胡金松對張謙修說道：「你媽今天來了，說你天天在家裡和你爸鬧？」

  張謙修點頭：「就是我姐姐的事情。」

  舅媽曹春燕覺得張謙修有些不懂事：「這事你這麼較勁做什麼？說句不好聽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爸把你姐嫁了，那還不是為了你讀書。」

  「你這樣氣你爸是不對的！」

  張謙修沉默了一下，說道：「都是他的兒女，我爸不應該這麼偏心，如果我結婚，娶一個什麼樣的女人，肯定要經過我同意，為什麼我姐姐嫁人，嫁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就不能經過她同意？」

  曹春燕說道：「你姐姐同意了啊！」

  「那是被逼的。」張謙修立刻說道：「我姐姐心裡其實對我爸也有怨氣，反正在自己家也沒地位，嫁過去至少能給我掙點學費，破罐子破摔而已。」

  曹春燕張了張嘴，一時之間居然說不出話來。

  胡金松微微有些驚訝的看著張謙修，他一直把這個外甥當小孩看，可他眼裡的小孩，不知道什麼時候看事已經變得這麼通透，把所有事情都看得明明白白。

  胡金松說道：「小修，這個世界不就是這樣嗎？大家都是這樣生活的，誰還沒有一點無奈呢？你回去跟你爸道個歉，這事就算了。」

  張謙修還是堅定的說道：「跟我爸道歉可以，但我姐不能嫁給韓長生。」

  胡金松和曹春燕勸了一頓飯，還是不能讓張謙修松半句口，最後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