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萬事俱備

  張蘭梅離開後，張謙修揉了揉濕潤的雙眼，數了一下錢，一共的三十六元五毛六分。

  張謙修將這些錢收好，決定明天就去問舅舅借自行車用兩天，然後去集市上收米。

  晚上，胡金娥見兒子沒出來吃飯，特意留了一碗，給兒子送了進來：「小修，你這也沒吃晚飯，媽給你留了一點。」

  張謙修其實也沒餓，中午劉志堅請吃了餛飩，兩個飯糰留了下來，回來的路上張謙修把飯糰給吃了：「媽，我不餓！」

  「哪能不餓呢？你這早上吃了飯，一直都沒著家。」胡金娥把碗塞進兒子的手裡，又把筷子塞了過去。

  張謙修端著碗筷，說道：「媽，你也勸勸爸，別讓姐姐嫁給韓長生，早點把彩禮給退了，別鬧出什麼事來。」

  胡金娥也是女人，她也心疼女兒，但她同樣覺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對的：「小修，你姐姐的事，你就別操心了。其實韓家也不差，十里八村都算有錢的，嫁過去就算再不好，也能吃一口好的不是？我們家一年到頭，葷腥都沾不到一點」

  張謙修不知道母親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心裡不由的有些急了：「媽，嫁人是一輩子的事，那是姐姐一輩子的幸福，跟著韓長生，能有什麼幸福可言？」

  胡金娥嘆了一口氣說道：「什麼幸福不幸福的，你到了媽這個年紀你就知道，子女過得好就是幸福，男人還不都是一樣嗎？那都是父母給找的。」

  張謙修不吭聲了，母親對婚姻的看法，張謙修理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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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謙修低頭吃飯。

  ………………

  次日，張謙修還是一大早就出們了，他要去舅舅家。

  張謙修的舅舅在九牛坳，距離張家坪十來里路，今天剛好也是這邊趕集。

  張謙修借了單車就能去集上收米，經過集市的時候，順路花了兩塊錢，買了些水果和零食，總不能空著手去。

  張謙修剛到門口，表妹胡珊珊就大叫著跑了上來：「媽，表哥來了。」

  胡珊珊才十一歲，看到張謙修手裡吃的，伸手就抓：「表哥，你今天怎麼來了？」

  張謙修把零食給了表妹，說道：「來借你們家單車用兩天。」

  「哦！」胡珊珊沒在意：「聽說表姐要結婚了？什麼時候啊？」

  說起這個事，張謙修心裡有些煩，禮金已經收了，到時候韓家來，要麼答應，要麼還錢，要不然這個事任誰說，也是張家沒有道理。

  張謙修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還沒定下來，說不定就不結了。」

  胡珊珊「哦」了一聲，小孩子家也沒那麼多心思。

  舅媽和舅舅這時候也跑了出來。

  舅舅胡金松還是很喜歡張謙修的，因為這個侄子懂禮貌、學習好：「小修，你怎麼一個人來了？」

  「舅舅、舅媽，我想借你們自行車用兩天。」張謙修說著把水果遞給舅舅。

  胡金松接過水果：「行，你拿去用，聽說你姐要結婚了？」

  舅媽也看著張謙修，明顯對這個事情比較關心。

  張謙修沉默了一下，說道：「我爸收了禮金，因為這兩天沒有好日子，等有了好日子就會來提親，不過姐姐的婚事，我不怎麼贊同。」

  舅媽曹春燕覺得張謙修有些不懂事：「小修，這都是你爸媽和你姐姐決定的事，你年紀還小，就別操心了。」

  張謙修心裡暗暗苦笑，他現在十六歲。

  雖然在農村，很多人十幾歲就已經輟學開始幫家裡務農，也有少部分外出打工，但在長輩的眼裡，終究還是一個小孩，結婚嫁娶這麼大個事，他一個小孩就不應該摻和搗亂。

  張謙修心裡很清楚，自己那一套自由戀愛，婚姻自主的理論，在老一輩面前，根本就講不通，只能等時代的潮流，慢慢去洗刷、改變他們的觀念。

  進門後，張謙修去看了一下外公。

  外公打過仗，是戰場上的運輸兵，專門給前線送炮彈、子彈。

  外公的腿被炸彈碎片傷到過，瘸了，但人很精神，喜歡拄著拐杖出去走。

  外公看到張謙修，也是笑著問：「小修，我這兩天還在說，讓你舅去一趟你們家呢，聽說蘭梅那孩子要結婚了？」

  張謙修只能勉強擠出笑容應著，家裡人都在為姐姐要出嫁的事情高興，結婚在大家看來，本來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張謙修卻高興不起來。

  借車的事情沒什麼問題，順便在舅舅家拿了兩個大袋子和一根繩子。

  騎著二八大槓，張謙修急匆匆趕去了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