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8章 如此家人

  「小妹……」

  「閉嘴，你沒資格叫我！」江採菊眼睛裡含著恨芒。

  江採薇仿佛被捅了一刀，嬌軀狂顫。

  王雲呵斥江採菊一句，可是江採菊梗著脖子道：「你們從小到大就護著這個醜八怪，瞧不上我這個殘疾的女兒！現在好了，她成了醜八怪，看你們怎麼跟別人吹牛！」

  「小菊，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姐姐呢！」王雲氣急要哭。

  「切，我才沒有這種姐姐呢。」江採菊冷哼一聲：「醜八怪，我以為你這輩子都沒臉回來了呢，誰能想到，你的臉皮被毀了，反而厚度也增長了，呵呵。」

  「小菊！」王雲又喝了一聲。

  

  「我說錯了嗎？」

  江採菊炸了：「她有把我當妹妹看嗎？當初就讓她為了我犧牲一點都不願意，結果呢，被毀容反而來找可憐了？呵呵，活該！」

  「小菊，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姐姐呢！她為了你做很多事！」王雲眼淚氣得嘩嘩流，但小女兒殘疾，她不能說的太重。

  「做什麼了？媽，你說這話良心不會痛嗎？」江採菊哼了一聲：「我知道，你喜歡她嘛，從小到大她都是你們的驕傲。我，是你們的恥辱，跳樓自殺未遂，現在殘了，還拖累你們，你乾脆讓我早點死了算了！」

  江採菊要死要活的，王雲鑽心的痛。按住女兒，好言勸慰。

  看著鬧騰的妹妹，江採薇深吸一口氣：「媽，小菊，我先走了。」

  王雲沒阻攔，江採薇走到門口，眼淚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妹妹的冷嘲熱諷和母親的維護，傷透了她的心。

  王雲認為大女兒懂事，所以處處讓她讓著妹妹，殊不知，她也是一個女孩，不是鐵人，她也有喜怒哀樂，不是木頭。

  江採薇強行控制眼淚不要流，吐出一口濁氣。

  剛走到門口，撞上幹活回來的江兵，瞧見戴著口罩的江採薇：「你咋回來了呢？」

  一個爸字，如鯁在喉。

  說不出來，又吞不回去。

  「我回來看看。」

  「不需要，我們小家小戶的，可請不起你這個大學生！」江兵瞪了大女兒一眼，語氣跟江採菊如出一轍。

  江採薇沒吭聲，低著頭。

  王雲聞聲出來，看見父女倆槓上，她也不知道怎麼勸。只是揮了揮手，讓江採薇走，她把江兵拽進了屋。

  站在自家門口的江採薇，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往下流。

  任何堅強，都再也撐不下去了。

  曾經這個家的溫暖，瞬間冰凍，給她的只剩下那些不堪的回憶。

  「你跟我囉囉嗦嗦什麼玩意兒，那個掃把星走了更好！老子沒生過這個女兒！」

  流淚的江採薇，聽見父親罵罵咧咧的聲音，忽然嘴角一翹，笑了起來。

  沒人生來逆來順受，之所以能夠忍受，是因為愛。

  江採薇將他們視作最親的人，可是，身心受損回家的她，卻遭到了冷眼和辱罵，將她本已下墜的心，徹底拉入了深淵。

  「要不是她，家輝不會這麼長時間不理我。」江採菊痛苦。

  「你怎麼還跟那個男人有往來？他害得你還不夠嗎？」王雲的聲音傳來。

  「媽，這是愛情，你不懂。」江採菊撇撇嘴。

  「你為了他跳樓，摔殘了身體，他管過你嗎？要不是巴結那什麼陶鈺，他能又來咱家嗎？小菊啊，你怎麼就不能清醒清醒，咱不能再被那個男人禍害了！」王雲苦口婆心。

  「閉嘴吧，你怎麼這麼多廢話，我餓了，快去做飯吧！」江採菊像使喚傭人一樣呵斥母親。

  王雲張了張嘴，喟然嘆了口氣，轉身去了廚房。

  看見江採薇還沒走，她小跑過來低聲道：「採薇，你爸和你妹都在氣頭上，改天媽去看你。」

  如此善意的謊言江採薇不忍心戳破，你連我在哪都不知道，怎麼去看我？

  見江採薇還不走，王雲也不好意思趕，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江採薇看穿母親的意思，她強笑一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媽，這是我在外面打工攢的錢，你先拿著。」

  王雲推拒，江兵聽見從裡屋出來，一把將銀行卡搶了過來：「她孝敬你的，你就應該收下，不能辜負孩子一番心意是不？」

  看見錢，江兵對江採薇的態度也變了：「小薇啊，你說你都孝敬你嗎了，對老爸也不能沒點表示吧？」

  江採薇一愣。

  「哈哈，老爸不是貪財的人。」江兵打了個哈哈：「剛才老爸態度不好，給你道個歉。」

  父女沒有隔夜仇，江採薇心裡一暖。

  「爸也不是向你要錢，就是想跟你商量點事。」江兵要說，王雲拽著他，江兵終於惱了：「你拉我幹什麼？男人說話女人插什麼嘴，快去做飯，小菊都餓了！」

  趕走了王雲，江兵指著小板凳，讓江採薇坐下。

  「爸，你有什麼事就說吧。」江採薇語氣輕快。

  江兵點燃一根煙，抽了兩口，笑呵呵道：「爸沒啥事，就是為你們姐妹倆操心。你也老大不小了，雖然遭受點意外吧……」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前一段時間陶鈺來了，他跟我說，如果你同意，他不嫌棄你被毀容了，他還會娶你。而且，他答應給咱家一筆錢，你妹的腿就有恢復的希望了，還有她總念叨的家輝，也能娶她。」

  隨著江兵說出來的每一個字，江採薇的心就涼了一分，最後冰冷如冬。

  父親說了這麼多，還是要賣她！

  難道在父母的眼裡，她的不幸就不是不幸嗎？

  還是說，妹妹所需求的她都應該給，哪怕背棄理想，背棄信仰，背棄內心，也滿足妹妹的欲望嗎？

  江採薇嘴角一扯，露出一個無比難看的笑容：「爸，我很想知道，你是我親爸嗎？」

  轟！

  此言一出，江兵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氣氛陡然緊張起來，劍拔弩張。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將江採薇從小板凳上抽翻在地。

  江兵炸了：「你特碼哪學來的王八犢子話？老子不是你親爹，會供你上大學？」

  倒在地上的江採薇，莫名其妙的，竟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