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賣魚

  羅天全荷塘里最後撈上來的魚就有兩萬來斤，可以說這個不算太大的荷塘能收上這麼多斤的魚，別說是羅天全自己了，就是整個鄉里也跟著轟動了一下，除了給鄉鄰們一家兩條嘗鮮的以外，剩下的魚都過了秤也足有兩萬斤。

  醉仙樓給的價錢很公道，不論大小，一斤都是按十四文給的，可以說這個價錢就算是自己出去賣碰到那不好的時候，也要比這個價錢低上一些的，因此桅子到是覺得這是安墨染在刻意照顧她們。

  桅子有些不好意思，趁著安墨染還在自己身邊，而周圍大家都把目光放到了魚身上，對她們兩人不太在意的時候，小聲道：「安哥哥，你們要是不等著回本，這些魚最好能找個什麼辦法保起鮮來。回頭等到過年的時候再拿出去賣，就算是送人也挺好的。」

  安墨染嘴角帶著笑意，道：「桅子這般說來，想必是有法子的，不如說來聽聽？」

  這些東西早就讓馬掌柜定出去了，雖說比預想的多了一些，不過也不成問題，現在保存下來到是不必了，不過要是桅子真有法子，保存一些大的，等回頭過年的時候當作節禮送出去到是也挺好的。

  桅子想了想道：「其實方法很簡單，只是現在天氣的溫度還達不到，不然等到結冰的時候，把它們放在冰上就行了，這樣既能保鮮，也不會讓肉腐爛。」

  要是現在這個時候，最好是能放到冰庫里，只是冰庫這般奢華的東西，在這個時代，除非是那些豪門貴族能有，別人普通人家，只怕是望塵莫及的。

  安墨染的眸子裡帶了笑意，他們府里就有現成的冰窖，只不過他沒把它們聯想到一處罷了。

  最後這些魚一共賣了二十八兩多，羅天翔作主，就只收了二十八兩的銀子，羅天翔也看出來了，醉仙樓是成心照顧他們，他們也不有得寸進尺，再說這生意總不是一年就完事的，以後還得接著做。

  關鍵這還只是賣魚的價錢，這荷塘裡面的藕還有蓮子也要往外賣的，當然，蓮子還是賣到了齊民濟堂，依然是齊東元帶著人過來收的，規矩還是老規矩，由齊東元帶來的人直接把這從荷塘里撈上來的蓮子拿回去晾曬，到最後把乾貨的斤數抱給羅家，再由齊東元把銀錢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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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藕也賣給了一些行商，還有本地的商人，醉仙樓也拉去一些，里里外外，羅天全這一個荷塘的收入下來，於少也要有個七、八十兩吧。

  羅老頭瞧著三兒子臉上真心的笑意，還有村民羨慕的眼光，心下也是五味雜陳，看來，當初是他們老兩口做錯了，要是這個家早早的就讓大兒子管了，說不準現在家裡也不會鬧到如今這樣的地步。

  不過羅老頭也不會陷入這樣長久的思緒中，對那兩個兒子他算是死了心了，如今能在大兒子這裡安享晚年，羅老頭每天臉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大兄弟，你是有福氣的人。」里正段老頭拍著羅老頭的肩膀說道。

  羅老頭失笑道：「我哪裡有什麼福氣，我瞧著你家的青子那可真是個好後生，回頭再接了你的班，咱們村里也該有個新面貌了。」

  羅老頭通過自己的例子，覺得跟段里正說上兩句也成，笑道：「如今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個世道，就該讓年輕人出來練一練，闖一闖，你那裡正的位子也坐了有些年頭了，如今到了享福的時候，就扔出來讓年青人練練算了，左右你家青子也是個有成算的，再有你在後頭撐腰，你家青子定然差不了。」

  段里正也是這個想法，正好趕著這個過年的時候再給上邊打點打點，等開了年，就讓段青上來。

  段家在村裡的人緣一向不錯，段青要是真來爭這個位子，想來村裡的人也不會不開這個面。

  「行，我聽老哥的。」段里正臉上的笑意盛了些許。

  這會兒老哥倆說著閒話，好邊的段青也拉著羅天翔臉上冒光，他也知道今年這個荷塘給了羅家老三的事，不過這事發起的時候可是羅天翔鬧起來了，段青想著要是他當了里正，怎麼著也要讓村里換了個容顏。

  這個容顏怎麼換，說起來不過就是讓村裡的人把日子過好，家家都有富餘，就像是羅天全這樣，家裡的地除了交稅以外，家裡足夠吃了，那這一年的花銷平時再做些零工也就差不多了，這荷塘的銀子便能成為贏餘，一個普通的農村家庭，一年不說多了，能剩下二十幾兩銀子那就是相當不錯了，更何況瞧著羅天全這樣，只怕今年最少也能剩下五十兩銀子。

  段青又想著羅天翔一家，那仙兒一個丫頭養了那老些的雞，雞蛋從來不愁賣，再加上羅天翔兄弟兩個供著家裡的孩子讀書的事，也算是開了村裡的先河了，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讓段青把目光放到了羅天翔身上。

  正是因為有了羅天翔的帶動，羅天全的日子也跟著好過了起來，自己以後當了里正，也該有這麼個幫襯的人，再加上給自己出出主意。

  「天翔兄弟，今晚到家裡去吃飯吧，兄弟有話跟你商量商量。」

  段青想著這會兒人多，說別的也不方便，就想邀了羅天翔去家裡吃飯。

  羅天翔笑道：「青子兄弟，有啥話你就說，咱們兄弟可別在飯上計較，再說今兒三弟早就說了，東西賣了，我們兩家在一處熱鬧一番的。」

  家裡要慶祝，段青到也能理解，想了想，道：「要不這樣，明兒晚上，你們一家到我們家來，說起來，咱們一個村子住著，我娘總說你家嫂子理家如何如何，孩子們也是如何的能幹，比起我家那口子可是強多了，正好明兒讓你家大叔也過來，我爹也好有個人說說話。」

  段青的態度很誠懇，那表情就像是你今不答應，他就明兒再請，明兒不答應，他就後兒再請，雖然羅天翔不知道段青打的什麼主意，不過對段青的人品到是信的過的，笑道：「行了，青子兄弟，你都這般說了，我要是不去，就有些不夠兄弟意思了，今兒回家我跟你嫂子說一聲，明兒就去你家裡打擾了。」

  段青一聽，高興道：「天翔兄弟，這才是個當兄弟的樣子。」

  齊東元本來想找機會與桅子說兩句話的，不過見安墨染一直圍在桅子身旁，便知道自己沒什麼機會，因此在蓮子全都收上來的時候，便跟著自家的人也回去了。

  安墨染自然也在魚都收了，帳都算了之後，便走了，不過走之前卻是把桅子這兩個月的帳給節了，桅子把那和銀票小心的揣到了懷裡，又是一張一百兩的，心下美滋滋的笑了，三叔要是知道他今天收的還沒有她的多，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

  桅子笑的有些惡趣味，正好讓回過頭來找她的仙兒瞧了個正著，一個爆粟就落到了她的頭上，哼道：「小丫頭片子，又偷笑什麼呢？不會是天上掉餡餅了吧。」

  桅子呵呵的扯著仙兒的袖子，瞧著周圍的村民都散了，就只剩下自己家的人在收拾著殘局了，才道：「呵呵，我沒笑什麼，不過是剛才安哥哥走的時候，把我這兩個月的銀子給了。」

  「你個臭丫頭，以後少在我面前顯擺。」

  仙兒很是不舒服的說道。

  對於自己這個妹妹總是比自己能幹，比自己強的事，仙兒已經認命了，不過每次見到桅子給吳氏銀子的時候，仙兒還是會有些小小的嫉妒，當然，這並不妨礙她做為一個姐姐愛護妹妹的心，這也算是小女孩子的一種比較情節吧。

  桅子自然不會把仙兒的態度放在眼裡，扯著仙兒的袖子，神神秘秘的說道：「二姐，過了年你就又長了一歲了。」

  仙兒翻著白眼，對於自己妹妹這個費話，顯然沒什麼大的感觸，誰過年不長歲數。

  桅子瞧著仙兒的樣子，就沒反應過來，小聲道：「二姐，我好像聽見劉旺哥跟嬸子說要把親事提前呢。」

  「呃？」仙兒開始一愣，隨即臉上就暴紅起來，因為這話劉旺之前就與她說過，自打李氏去了以後，兩人的關係到是越發的好了起來，劉旺的膽子像是比以前大了不少，時不時的總偷偷的拉著她的手，她開始雖然膽顫，生怕被家裡人發現，不過那種心底壓抑的興奮，還有激動，也是埋不住的。

  後來有一次晚上，劉旺竟是大膽的偷親了她一下，當即她就惱了，劉旺又好聲好氣的哄了她半晌，等到後來她覺察出不對的時候，劉旺已經把她摟在了懷裡，而且又低頭求著再親她一回。

  「二姐，你怎麼臉紅了？」桅子一臉打趣的樣子，笑看著仙兒，要說劉旺現在看仙兒的眼神，那可是恨不得一刻不離啊，就像現在，桅子剛才特意抬頭瞧了一圈，那邊在幫忙收拾著殘局的劉旺還時不時的抬頭過來搜尋一番仙兒的身影，然後當他看到人的時候，眼角就會綻放出笑意。

  桅子覺得二姐嫁給劉旺想必也能是幸福的，雖然不是那種富貴人家的豪門生活，可二姐和劉旺都是認乾的，兩人都能掙，家裡不會缺了銀錢，自然不會出現貧賤夫妻百事哀的下場。

  鳳兒跟小六兒的養豬事業已經開展起來，鳳兒家裡的豬圈正養著二十多頭小豬呢，不過今年過年是殺不了了，還太小，不過到了明年的秋天，這些豬就都能出欄了，到時候就能賣錢了，家裡的日子自然也就走上了正軌，瞧著家裡人的日子一點點的好了起來，桅子笑得眼都眯了起來。

  一家人的晚飯是在羅天全這邊吃的，大人孩子擠了滿滿一大桌子，桌上當然少不了自己家荷塘里出的魚。

  羅老頭夾起一口魚肉，雖然還有一點土味，可是農家菜桌上能在平時吃上兩條魚，這日子都比過年還要好呢，就是過年，這魚肉本來就比豬肉還要貴，一般的人家也是買不起的，就是羅老頭，也有兩年沒吃過了。

  「爹，你挑著這魚腮往下的地方吃，這塊的肉厚，刺也少，省得扎著。」羅天翔挑了兩塊最好的肉夾到了羅老頭的碗裡，一邊笑著叮囑道。

  吳氏也夾了兩塊好肉放到了小山子的碗裡，笑著叮囑著桅子道：「你幫小山子挑挑刺兒。」

  小山子長這麼大也是頭一回吃魚呢，眼裡早就帶了興奮，這會兒見自己的碗裡多了新的食物，還沒等桅子上手，小山子自己的一又小胖手就開始行動起來，嚇得桅子連忙把碗舉起來，好傢夥，要是讓這小子直接塞到嘴裡，就算是不被扎住，也得被卡著。

  小山子一見自己的好吃的被姐姐給舉了起來，當即就兩眼汪汪的想要申訴，不過桅子很快就安撫道：「小山子乖啊，這東西得姐姐幫忙，不然把小山子扎著就不好了。」

  小山子到也聽話，平時這個姐姐就常給他好吃的，還有好玩的，這會兒見桅子挑好了魚刺，又少蘸了一點湯，先貼著小山子的嘴邊讓他舔了一下，微有一點鹹鹹的滋味，小山子吧嗒吧嗒嘴，對這個味道很感興趣「要……要……要……」

  馬氏笑道：「瞧瞧，這小子，到是個嘴纏的。」

  羅老頭聽了笑道：「小子就該嘴壯些，長大了才能有力氣。」

  吳氏也贊同這話，道：「爹說的對，小山子多吃些，回頭長的壯也能幫你爹撈魚。」

  「魚……魚……」小山子配合著舉著小拳頭吆喝道。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等到家裡人都回去，桅子就尋了個空，把手裡的銀票給了吳氏。

  雖然對羅老頭，幾姐妹沒什麼牴觸，不過家裡的銀錢上的事，羅老頭也不清楚，只知道仙兒每日賣雞蛋有錢賺，別的上頭到是不知道，再加上桅子最近也沒去別的地方，羅天翔也沒刻意與羅老頭提過這些，安墨染每次來也不會大張旗鼓的把銀票拿出來，因此羅老頭只知道自己的大兒子家有兩個來往相熟的貴人，卻不知道這兩人對家裡的幫助是什麼。

  吳氏笑著道了聲：「鬼機靈。」然後就推著桅子道：「今兒累了一天了，你也早點回去歇下吧，回頭家裡的地再收回來，這一年也就沒啥事了，你要是在家呆的沒趣，就去鎮裡住兩天，或是去你姥娘家住兩天也成。」

  桅子到是沒想這事，笑道：「娘，沒事，我在家裡待著挺好的，再說二姐那邊總得有個幫手。」

  吳氏笑嗔了桅子一眼，道：「你二姐只怕還嫌你搗亂呢。」

  再說家裡現在有羅老頭幫襯著幹些小活計，就連吳氏也都閒下來不少。

  羅天翔安頓了自己的爹，進屋的時候就看到母女兩個在笑鬧，又瞧著吳氏還沒來得及收起的銀票子，便知道是安墨染給家裡送銀子了，從最初的驚喜，到如今的稀鬆平常，羅天翔家裡也有幾張這種東西了。

  笑道：「你們娘倆這是說什麼呢。」

  吳氏見羅天翔進來了，推著桅子道：「你爹累了，有話明天再說。」

  桅子剛想轉身，羅天翔就攔道：「等會，桅子，爹有話跟你說。」

  桅子愣了一下，納悶道：「爹有什麼事嗎？」

  羅天翔就把段青邀了全家明兒去吃飯的事說了，末了道：「桅了你猜猜，你青叔邀咱們家過去吃飯是什麼用意？」

  桅子想了想，道：「再有幾個月就到年關了，村里人不都說里正爺爺要把位子讓給青叔嗎，是不是青叔想要有一番作為，讓爹幫襯一把，或者是出出主意呢？」

  桅子想著領導要政績，雖說一個村裡的里正沒啥實權，可好歹也在村里說話好用的，段青又是年輕上，新官上任三把火，若是不想承襲父輩，而讓自己闖出個名堂來，段青就該有所作為，村里人最實際的東西無非是你能讓她們在吃飽飯的同時，還能賺到銀子，別的都是次要的。

  羅天翔就知道問自己這個小閨女能深得他心，笑道：「那桅子說說，爹有什麼可幫的嗎？」

  桅子一聽，苦著張臉道：「爹啊，這事該是爹想的啊？」

  羅天翔笑著打趣道：「你在外頭用了爹的名頭，如今人家討上門來了，難不成你就讓你爹自己抗著嗎？」

  桅子一聽苦著張臉，不帶這麼秋後算帳的。

  吳氏瞧著桅子被羅天翔逼的臉都成了苦瓜樣，忍不住失笑道：「你們爺倆想這麼多幹什麼，咱們做的都是自己家生計的事，與別人本就沒什麼相干，再說咱們自己乾的都是吃苦受累的事，只要別人家也像咱們這樣，還能把日子過不起來。」

  羅天翔卻是搖頭道：「說起來，咱們家雖說吃了些苦，可到底也是賺到了銀錢，只怕是有些人苦吃了，銀錢賺不到，回頭又是一頓抱怨。」

  所以說，這個差事不好攬，不僅要幫著想村里人的謀生之路，還要幫著想以後的銷路，若是真能讓村里人富起來，羅天翔到是不反對，可就怕忙到最後，白受累不說，還落了一頓的埋怨。

  桅子這會兒也與羅天翔想到了一處，再說她們家起家也算是時也運也命也，只能說是機緣巧合，這樣的事，卻不是人人都能碰上的，就像村裡的荷塘，明明在那荒廢著，卻沒人想利用著賺錢，等到自己家賺錢了，就難保有眼紅的，可總不能讓村里人都開荷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