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吳家大團圓

  都說輕易別惹老實人，因為老實人發起火來就夠你喝一壺的了。

  羅天全只怕在羅家來說就算得上是一個老實人了，平素不多話，也能聽得進去李氏的話，可這會兒被逼急了，說出的這番話也讓李氏變了臉色，到是桅子在心理忍不住笑了，都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就是親兄弟，也要有個拉攏，不過也要看這個人能不能識拉攏，如今三叔的表現至少讓桅子知道家裡這幾年的心思沒有白費，到底還有一個人站在了爹這邊。

  掩下嘴角的笑意，桅子低著頭，瞬間瞧了眼羅天翔的臉色，能看出來他的動容。

  「哎，娘，你看我就說吧，銀子多了好辦事，你看看，大哥拉著三哥一塊賺銀子，三哥現在就一心向著大哥了，以前三哥哪敢這麼跟娘說話，到底還是有錢的是大爺啊。」

  不得不說，羅天和這個人還真是有些挑事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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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天冽臉色也不好看，都是自家兄弟，大哥只拉扯老三一個，不管他，這是什麼意思。

  羅天翔卻是瞪了羅天和一眼，對於四弟，真沒什麼心思，提不起來的斗。

  李氏一見哼道：「老大，你別來一趟就瞪你弟弟，你弟弟也沒說錯啥，早就跟你說過，你是個當哥哥的，不能自己賺了，別的兄弟就不管了，回頭村里人說起來只怕你臉上也沒光。」

  羅天全一聽忙道：「娘，我大哥咋就不管了，我二哥那事，你不是把人都領到我大哥家門口了嗎？我大哥說啥了。」

  一提這個，羅老頭都變了臉色，到現在羅老頭對李氏還有看法呢。

  李氏暗瞪了羅天全一眼，才道：「你大哥就管你一個了，別人管啥了，你二哥現在領著大毛跟二毛連個吃飯的地方都沒有，你四弟成天在家閒的，也沒個差事干，聽說鎮裡的縣衙能捐個書辦，你弟弟也是個認字的，咱們家就是沒銀錢，你弟弟都打聽好了，要是有銀錢，准能把這事辦下來，到時候你們臉上也有光，就是咱們家再交糧食，也能省些。」

  說到這裡，李氏就像是想到了小兒子當上了書辦的樣子一般，笑道：「我可是跟人打聽了，這官府里的錢糧收稅，那東西可是有說道的，別只當那麼一個斗子沒什麼樣，聽說那東西能在大小上調，你弟弟要是真能混上去，到時候自然有辦法讓咱們家省些糧食。」

  桅子就納悶了，這李氏怎麼羅天和說啥都是啥，別人說的李氏就不信呢。

  羅天翔嘆了口氣，看著李氏道：「娘，我是他大哥，我有養育兒女的義務。」

  仙兒也忍不住哼道：「我四叔有自己的爹娘養著，沒聽過誰家分家出去的大哥還要養著弟弟的。」

  尤其是這般不務正業的弟弟，仙兒忍不住在心理吐糟。

  李氏一聽眉毛一豎，就連羅天和都要張口來罵。

  羅老頭及時的瞪了一眼羅天和，又給李氏個冷臉，道：「仙兒說的對，老四的事，跟老大沒關係，老大的日子是自己過起來的，他要是有本事就自己鬧騰去，到時候能照顧兄弟才是他的本事，這會兒說嘴有什麼用。」

  李氏一聽嘟囔道：「咱們家又沒有銀子，拿啥給他打點去。」

  桅子這才明白為什麼今天羅天和這樣針對她們家人，原來癥結在這呢，是看著她們家買了房子和地，心理不平衡，想讓她們家拿銀子給他打點前途呢。

  哼，桅子也不是瞧不起他，實在是羅天和交往的那些人只怕沒有一個是辦正事的，羅天和說的事沒準是真的，只是這銀子就是到了他手，也謀不下來這個事，退一萬步說，就是謀下來了，就以羅天和這心思，不說干不長遠，只怕到時候還會讓人抓了小辮子，連累更寬。

  看來今天的談話註定又是一種焦著，桅子暗暗的給蟈蟈使了個眼色。

  蟈蟈收到心理轉了一圈，慢聲慢語的來了一句，道：「爺爺，過了年，我爹就要送我跟虎子哥去學堂了，到時候我學了詩回來背給爺爺聽。」

  「啥，你要上學堂？」

  羅天和瞪大了眼睛看著蟈蟈。

  大毛和二毛也是一臉的羨慕，而且還帶了嫉妒。

  李氏更是直接看向了羅天翔道：「這麼大的事，你咋不跟爹娘說一聲，那學堂是誰想去就能去的，當年你四弟去學堂讀書，不也說那先生講的文鄒鄒的，咱們這樣人家的孩子到了那裡也是浪費銀錢，你要是真嫌錢多，不如拿過來孝順爹娘。」

  桅子真是有些忍不住了，不過羅老頭還是先開了口，聲音裡帶著激動道：「好孩子，你一定要好好讀書，將來咱們家興旺了，你們後代也就有出息了。」

  蟈蟈並不受旁人的影響，點頭道：「爺爺放心吧，我四姐說了，讓我考個狀元回來光耀門楣呢。」

  說完還有些調皮的朝著桅子眨了眨眼睛。

  桅子可以舉手發誓，這話真不是她說的，這小子完全是臨場發揮啊。

  羅天翔招了蟈蟈對羅老頭道：「爹，我帶著孩子們回去了，今年三十我們就不過來吃飯了。」

  羅天全也把東西放下，道：「爹娘，三十到我那吃去吧，家裡也別準備啥了。」

  李氏一聽，嘟囔道：「一年就這麼一個三十，還得一塊祭祖呢，去你們那算怎麼回事，都到這來，媳婦孩子也都來。」

  這回羅老頭沒反對，道：「聽你們娘的，三十晚上咱們吃頓團圓飯，上午去祭祖，這事不能馬虎，不是讓孩子們讀書嗎，這可不能忘了祖宗。」

  羅老頭的話在理，羅天翔也沒法反對，點頭道：「行，爹，知道了。」

  幾人這邊出了屋子，並不知道羅天和滿眼怨懟的看著門外，哼道：「大哥就是有錢撐的，到時候賠了銀子還耽誤了功夫就知道我說的是好話了。」

  心理卻是有些憤然，他當初要是也能這麼點就去讀書，沒準也能讀出名堂來呢。

  不一會又想著書院裡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傢伙，欺負他一個鄉下來的，沒什麼銀子，那先生也是狗眼看人低的，放著他這麼一個好苗子不去教，非去哄著那些富人家的少爺，不就是因為他沒銀子嗎。

  羅天全跟著羅天翔的身後，想說什麼，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樣子。

  羅天翔失笑的回頭道：「三弟這是怎麼了，剛才在屋裡侃侃而談的勁頭怎麼沒了。」

  桅子和仙兒早就忍著笑了，這會一聽也笑道：「三叔剛才好厲害，我們還是頭一次聽到三叔一口氣說了這麼一大通的話呢。」

  羅天全有些窘迫的撓了撓頭，雖然是當叔叔的，可這會也跟著做錯事的小孩子一般，瞧著羅天翔道：「大哥，你別往心理去，大過年的，別添堵。」

  羅天翔笑道：「好了，大哥心理有數，你快家去吧，弟妹自己帶著孩子在家呢。」

  二十八把白面發，二十九蒸饅頭。

  二十九早上，吳氏起來就開始蒸起了饅頭，又把該煮出來的肉都準備出來，羅天翔在雞舍里拎了兩隻雞出來殺了，一會還要褪雞毛，今兒迎兒回來燉一隻，明兒三十去李氏那邊，初一招待羅天全一家也要燉一隻。

  趕著做晚飯的時候，迎兒進了大門，手上也拿了個布包，一臉的笑意，身後還跟著有些不好意思的喬郎中。

  仙兒和桅子早就迎了出來，吳氏在廚房做飯，羅天翔在屋裡躺著，聽到動靜也出來了。

  羅天翔笑著朝喬郎中道：「喬叔就在我家住下吧，家裡就喬叔一人也怪冷清的。」

  喬郎中也不矯情，羅天翔早就跟他說了過年來他家，反正他回來也就住兩天，過了初一就要回醫館了，這大年下的，一樣有人看病，迎兒如今已經能上手了，再帶個一年、兩年的，他也就不用這麼累了。

  屋子收拾的蟈蟈的房間。原本讓蟈蟈跟著吳氏睡，誰知蟈蟈一個小屁孩子到是個規矩大的，非要自己住間屋子，沒辦法，就住到了桅子的屋去，桅子就跟著仙兒睡。

  晚上吃了飯，羅天翔跟喬郎中說話去了，而且也提了打算送孩子去鎮裡讀書的意思，主要是想讓喬郎中幫著推薦個書院，至少羅天翔想著別像羅天和那樣，怎麼著也要識些字，不說有出息，可也不能一天到晚什麼也不是啊。

  桅子和仙兒卻是拉了迎兒回屋，打聽她在外頭的情況，順便匯報一下家裡的工作，還有新買的房和地的事。

  迎兒聽了也是心理高興，抬手摸了摸桅子的頭道：「桅子為家裡做了大貢獻了。」

  迎兒可能也是學醫的關係，整個人越發的沉穩起來，眼裡平靜的就像一個大人一般，一板一眼，很難看到有火花閃現，不過面對自己的姐妹，到是能見些溫和。

  桅子搖了搖頭，家裡的姐妹都在為這個家努力著，不論收穫的多少，可是在付出上，不分薄彼，若不是她是穿越過來的，只怕還沒有她們做的好呢。

  仙兒覺得氣氛有些酸，就拿出了那對耳墜，桅子給她們姐妹買的，吳氏給了她們自己保管，這會笑道：「給你，桅子給你挑的。」

  迎兒笑著接了過來，摘下耳上的竹籤，戴上了那對小巧的耳墜，本來就瑩白的衛垂被這綠色襯的更加的好看。

  仙兒忍不住感嘆道：「咱們姐妹，到屬迎兒越發的整齊了。」

  撲哧，桅子忍不住笑道：「二姐就算是長什麼樣，劉旺哥哥都喜歡呢。」

  迎兒也被仙兒說的臉紅，她這兩年在外面見的多，再加上喬郎中也會偶爾用藥材給她補身子，因此身體發育的就快一些，過了年雖然才十歲，可身材已經開始發育了，身上穿的衣服儘量做的寬鬆了，冬天的時候還好，棉襖也厚，看不出來，待到了夏天時衣服單薄，這身材就顯了出來，就像這會，在屋裡去了外面的棉實，上面就瞧出了景致。

  仙兒到也不怕羞，也是桅子這丫頭沒事就拿劉旺打趣她慣了，這會聽了抬起手就朝著桅子的腋下攻去，道：「你個死丫頭，真當你三姐回來就給你撐腰了，哼，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因著三十要去李氏那吃飯，只好留了喬郎中自己在家，不過好在晚上守歲回家來吃，因為之前的飯實在是吃的有些消化不良。

  原本吳氏送去的肉也不少了，可偏偏李氏有私心，想著閨女回來的時候好做些，三十晚上桌上就只見青菜蘿蔔還有一小碗的紅燒肉，就是那一整隻雞還是羅天翔又回家現殺的。

  李氏也養了雞，卻沒捨得殺一隻來吃。

  羅老頭見這樣的情況，也沒了心思，早早的就打發兩房人回去了。

  初一請了羅天全家一來吃飯，初二一早，吳氏跟羅天翔就打點了東西帶著孩子們去了娘家。

  「姥爺，姥娘，大舅舅，大舅母，二舅舅，二舅母，三舅舅，三舅母，我們來了。」還沒等進院門，鳳兒帶著仙兒、還有難得多留了一天的迎兒，桅子再加上蟈蟈幾人一塊來了。

  原本吳氏應該在家等著鳳兒來的，只是鳳兒的婆婆去了，今年就不易回來，等過了百天再說。

  吳家幾個兒媳婦今兒原本也該回娘家，不過知道迎兒也來，便都不約而同的留了下來，想著明天再走也是一樣，讓吳氏在娘家住兩天，一家人湊到一處說個話熱鬧熱鬧。

  呂氏如今也是要做婆婆的人了，今年開始也就不回娘家了，趕到什麼時候再去轉轉也是一樣，再加上兒子三月的時候成親，到時候娘家人也要過來。

  老吳頭也是難得的看到迎兒，笑道：「迎兒回來了，這回初幾走啊，姥爺都有兩年沒看見你了吧。」

  迎兒一聽樂道：「姥爺竟瞎說，我大姐成親的時候我還回來了呢，不過那會人多，沒來得及說上多少話罷了。」

  吳婆子瞧著迎兒越發的出息了，問道：「迎兒啊，你那醫術學的咋樣了，啥時候能才那什麼證的。」

  迎兒搖頭道：「姥娘，我還小，喬爺爺說讓我煞心學幾年，等到十四、五的時候考上就行。」

  吳婆子點頭道：「喬郎中是個好的，心理有著譜，只是姥娘想著你一個閨女家的，總要嫁人，這親事上……」

  迎兒一聽跺著腳道：「姥娘，我才多大啊，你就是要操心，也先輪不到我啊。」

  呂氏笑道：「娘，這丫頭害羞呢，咱們啊也別逼她了，讓她們姐妹好好說話去，你有什麼話等回頭再說。」

  吳氏等人到的早，吳氏瞧了屋裡一圈，問道：「今年秀娘不回來嗎？」

  吳秀娘是吳家最小的女兒，頭兩年因為孩子小就一直沒回來，今年最小的孩子也該有三歲了，想必也要回來的。

  吳婆子臉上滿是笑意道：「回來，回來，臘月里你妹夫拖人送了信來，說是正月里回來，孩子們也都跟著來，這不你嫂子和弟妹們連娘家也沒回，再加上迎兒也有兩年沒來了，家裡都惦記呢。」

  吳氏笑著點頭道：「說起來我也有好幾年沒看到秀娘了，不過她的日子想必也是好過的。」

  吳秀娘進門到現在連著生了三個小子，這樣的媳婦嫁到誰家也不能差了去。

  吳婆子知道吳氏這些年不容易，好在小女兒沒讓她操心，拍了拍吳氏的手道：「你也熬到頭了。」

  吳氏笑道：「娘，秀娘過的好，我打心理替她高興。」

  正說著話，院外就聽到有說話的動靜，還有吳家的媳婦迎了出去了。

  吳婆子眼睛一亮，掩不住心理的激動拉著吳氏就道：「秀娘回來了，秀娘回來了。」

  「行了，老婆子，孩子回來是好事，大過年的，你可不興哭啊。」老吳頭忍不住囑咐道。

  吳婆子一聽瞪著老吳頭一眼，撇道：「我就那麼沒出息。」

  說著話的功夫，吳秀娘帶著三個孩子還有自己的夫君就被哥哥嫂子們迎了進來，吳金滔已然轉身去叫孩子們來認親了。

  吳秀娘的日子想來是好過的，身上穿的是促新的細棉布的襖子，頭上還插了一隻銀釵，眉眼間滿是幸福之色，可見夫妻感情也不錯。

  進了屋二話不說，撲通一聲就跪到了地上，連著跟著一塊進來的三個孩子還有吳秀娘的夫婿裘隆也一道跟著跪了下來，吳氏並著呂氏、方氏、夏氏忙去拉著，吳金波跟羅天翔也去拉著裘隆起來。

  吳秀娘磕了頭道：「爹，娘，女兒不孝，幾年未回來看爹娘，讓爹娘操心了。」

  裘隆雖然沒說什麼，可也跟著磕了頭，又讓三個小子都磕了頭。

  吳婆子哪裡受的住，強忍了淚招呼道：「行了，快起來吧，大冷天的，地上涼，你們趕了一路，想來也累了，快上炕歇會。」

  吳婆子邊說著話邊去抱了吳秀娘最小的兒子起身，哄道：「這是冬兒吧。長的跟你爹可真像。」

  吳秀娘這才帶著孩子起身，吳金波笑拍著裘隆道：「看來你們家的日子好過呢，家裡都用上騾子車了。」

  裘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家裡地多，牲口總跟別人輪著用耽誤活計，就自己買了兩頭，再加上來回還得拉糧食，就買了騾子。」

  吳婆子聽了也高興，道：「就是坐了車，也沒少受凍吧，女婿也上炕暖和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