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懇求

  羅天和一想到自已以後沒錢上學，就坐在椅子上大哭道：「別人家的哥哥都是等著弟妹成人了再分家的，咱們家的哥哥邊弟妹都不要了，就管著自家，娘，你到是管管啊，你可說了，以後讓大哥、二哥和三哥一塊賺錢供我讀書的，咱們家屬大哥最能幹，二哥最滑頭，三哥一直都不上不下的，大哥要是分家了，那還誰管我讀書啊！」

  羅天和有些鬼心眼，也會哄人，李氏疼他不只是因為他是小兒子，更因為這小子哄人的本事真不是小的。

  李氏一見小兒子這般哭鬧，哪裡能看得下去，忙上前摟著哄道：「哎呦，娘的乖兒子響，天和可是娘最有出息的兒子，天和以後還要給娘考狀元的，可不能這般哭了，要是哭傷了身子哪能行。」

  羅天和聽李氏這般哄他，不但沒止住哭，反倒更大聲的叫道：「娘啊，兒子拿啥給你考狀元啊，大哥都不管兒子了，兒子哪裡來的讀書的銀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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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回頭瞪了羅天翔一眼，見羅天翔連個表示的意思都沒有，心理氣急，嘴上卻還是好言的哄道：「天和乖啊，娘在呢，娘不說分家，他們誰也分不出去，你大哥平時最疼你了，你只要跟你大哥好好商量商量，你大哥還能不管你？」

  羅天和偷眼瞧了瞧羅天翔那鐵青的臉色，不敢上前，搖了搖頭，道：「娘，我怕，我大哥那臉色可太嚇人了!」

  李氏一聽，唬著臉道：「你大哥你怕啥，他還能打你不成。再說了，就算你大哥分出去了，你二哥和你三哥還在家呢，他們也得管著你呢。」

  這話一出，羅天翔還沒說啥呢，劉氏先不幹了，她也看出來了，這個家，今兒要是不分，以後她就得當牛作馬，反正一家之主的羅老頭都說分家了，那她也別抻著了，不陰不陽的對著羅天和道：「呦，四弟啊，瞧你這話說的，你二哥咋就滑頭了，你二哥啥時候不是有著好吃的可著你先來，爹娘也是做了好吃的，先進你的嘴，然後是月瓊姐妹三個，再下來才能輪到我們大毛和二毛，其他幾個哥哥什麼時候與你爭搶過，別說是你兄長，就是大毛和二毛，還是你侄子呢，啥時候搶過了你去，四弟喲，別說做嫂子的說話不好聽，那讀書也不是誰都能去讀的，嫂子活了這麼大，也沒見誰家日子都過不下去了，連兒媳婦的飯都供不起了，還去供著小兒子讀書的，要真是這樣啊，難怪大嫂連孩子都不敢在婆家生呢，只怕這生下來也是要餓死了。」

  羅天冽想伸手去拉劉氏，可是劉氏嘴快，一會的功夫，這話就跟竹筒倒豆子一般的都帶了出去，他就是想攔也攔不住了。心理卻知道，這事壞了，只怕又捅到娘的馬蜂窩上了。

  吳氏生產，現在是羅天翔分家的導火索，也堅定了羅天翔同意了老羅頭分家的決心，這會劉氏這般說無異是火上澆油，就是李氏，也是面容不好看，自已家的媳婦，生產生到娘家去了，又不是分家單過的，她這婆婆還在呢，要是傳出去，那別人得怎麼說她，就像劉氏這話，要是傳到別人嘴裡去，只怕她也別在村里走了。

  李氏知道自已現在在大兒子面前有點理虧，從他大兒子趕回家來的臉色，還有那簡短几句話，李氏就知道，他大兒子跟她離了心了，不能說恨上她，可也是打心理怨了她的。

  這會，李氏一雙眼睛瞪得流圓，似乎要把劉氏吃了似的，一個媳婦她管不住，還能個個媳婦都管不住，罵道：「閉上你的嘴巴，餓死誰也沒餓死你這隻瞎家雀兒，事事都有你，平時幹活抓不到你影，偷懶耍滑，這會你大嫂出事了，倒把你顯出來了，我告訴你，別一肚子壞水往外蹦，天冽可是我兒子，我這當娘的話還是聽的，只要我不同意你們分出去，誰也別想從這家裡拿走一件東西。」

  李氏這會把小兒子的話聽進了心，這要是真讓幾個兒子把家分了，就算是年年給他們些孝敬銀子，可那能有多少，到時候都流進了自已的小家，家裡的活計就得三個閨女來干，小兒子以後讀書的銀子從哪出，人家分了家，你總不好說讓人家管小兒子吧，人家自已還有孩子要管呢。

  這樣想著李氏就覺得老頭子的想法是錯的，這個家不能分，這個大權還得在她手裡，只有在她手裡，她才能給女兒們省出嫁妝，給小兒子攢夠讀書的銀子。

  心理主意定了，衝著羅天冽和羅天全道：「老二，老三，你們聽不聽娘的話？」

  羅天冽還沒等開口，就讓劉氏狠掐了一把，嗷的一下就叫出來了，李氏氣得隨手拿起掃炕條帚就朝著劉氏揮去，一邊揮一邊罵道：「你個懶婆娘，當初我怎麼就瞎了眼，把你給老二娶了進來，平時光是偷懶就不說了，這會還敢跟自已男人動手了，咋，你不想好好過了，不想過也痛快給我滾出去，咱們家再沒錢，還能給兒子娶得起媳婦。」

  大毛和二毛一聽忙哭嚷道：「我要娘，別打我娘，我要娘。」

  劉氏哪裡能任著李氏老實打，滿屋裡竄著躲著，一邊躲一邊叫著：「娘，別的不說，我可是老羅家的功臣，這兩個大孫子可是老羅家的香火，你要是攆我，也行，我把兩個兒子帶著，你也別嫌我娘家窮，兄弟不待見我，我也帶著孩子出去單過，吃糠咽菜，也比在你這受氣強，反正也是吃不飽，還得受您的氣，還不自已過的舒坦呢。」

  以往劉氏這話是萬不敢說的，忤逆婆婆，那也是不孝的大罪，可是今兒這話趕話，就都說了出來，而且劉氏也算是有依仗，知道李氏對她們媳婦不好，可是對孫子還是心疼的，這會兩兒子越哭越凶，一會李氏就得歇菜。

  不出劉氏所料，李氏雖然惱怒兩個孫子不與她一條心，可是到底是自已的親孫子，又是羅家兩根獨苗，自然得護著，忙上前一把一個的摟了過來，道：「呦，嬤嬤的金孫，可不許再哭了，再哭就成小花貓嘍。」

  大毛二毛哭得直打嗝，看著李氏放下了條帚，抽噎著問道：「嬤嬤，你別打我娘，你別打我娘。」

  羅老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看著冥頑不靈的李氏，無奈道：「孩子他娘，你也別犟了，按著之前商議的，這個家分了吧。」

  羅老頭這一刻心理也不好受，可是大兒子那眼睛如死木一般，他還說什麼，就是再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下去，只怕也就變得母不母，子不子了，再瞧瞧二兒媳婦蹦的這麼歡，還不是巴望著早點分家嗎，行了，還不如這樣，記點情分呢。

  羅老頭也沒成想這平時不聲不響的大兒媳婦這次會鬧的這般凶，不只是鬧了，而且這丑可是丟大了，七個月的肚子愣是給逼的早產了，這話要是說出去，誰還敢給他們家做媳婦，大的幾個兒子都娶親了，小兒子還沒娶呢，就連著幾個閨女還沒談婚論嫁呢，這都是家裡的名望啊，村里最藏不住事，那些大嘴的婆子最能往外傳這些閒話，到時候有這麼一個厲害的丈母娘，誰還敢說他們家的閨女，老婆子一心就只盯在了銀子上，疏不知到時候只怕有銀子也有辦不了的事啊。

  李氏正哄著兩個小孫子，有些怔愣的回頭看著李老頭道：「老頭子，你傻了，你忘了天各說的話了，這老大他們分出去，我拿什麼供著小四讀書啊。」

  說到這又指了指半晌沒有反應，挨排坐著的三個姐妹，道：「老頭子，你看看，這三丫頭，眼瞅著就要出門子了，這挨排的，我哪什麼給辦嫁妝，要是沒個體面的嫁妝到了婆家還不得一樣受氣。」

  劉氏想著反正也得罪了李氏，這會也就不顧著那份情分了，分了家，一年也不過見個一次兩次的，不打交道，情分也就散了，陰陽怪氣的道：「娘，你這話說的，我大嫂進門的時候，那嫁妝可是挺體面的，這幾年也沒見到過過啥好日子，我看啊，這人的命啊，天註定，有些事你想爭也爭不來，還不如現在啥樣，就啥樣，非要裝那門面，你累不說，這幾個兒子也跟著挨累，你疼閨女不疼兒子，我是管不著，可是我還疼我男人呢，大毛小毛還疼他們爹呢。」

  大毛和小毛一聽，雖然不明白她娘的意思，不過一見她娘沖他們眨眼睛，也都撲向羅天冽的懷裡，嚷道：「爹，大毛疼你。」

  小毛也不甘示弱的嚷道：「爹，小毛疼你。」

  小草默默的在羅天全身邊拉了羅天全的袖子一下，小聲道：「小草也疼爹。」

  羅天翔看著這樣的一幕，一時有些酸澀的眨了眨眼睛，他那幾個孩子，只怕都對他冷了心吧，鳳兒挑起了家裡的事，連著吳氏也讓吳家一手的照顧了，忽然之間他都不知道他的意義在哪了，就是為了照顧弟妹，伺候爹娘，可是弟妹這些年他護了，爹娘他也照顧了，到頭來，人家都是一家一家的，唯獨他是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