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行不端

  李婆婆安置好產婦，蒼老皺褶的手輕輕的摸了一下破布包住的娃娃頭頂烏黑的頭髮，嬰兒睜著萌萌的眼睛像對她笑。

  說道：「小娃你是帶福之人，希望你能帶來弟弟。」

  然後又吩咐大丫照顧她娘和妹妹，出了這間房門，默不做聲的要往外面走，她內心是對這些人太失望。

  「李嬸嬸，我娘子她……」

  李婆婆停住腳步，定定的看著宏基，這個漢子還有一點良知。

  「李氏，你別走，裡面的人死了，是你害死的。」

  賴氏從廚房追出來攔住李前面。

  「大伯……」李婆婆眼神責備，瞧著那個還有心思在茅草棚里做木工的宏基爹，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他還有心思做工。

  「弟妹，你不該管我家的事，管了你必須要承擔責任……」宏基爹做工的手頓了一下，頭也不抬的說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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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子說的對，你可別想出了這個門。」賴氏陰森著臉瞪著三角眼，小鼻子哼哼的朝天，涼薄的嘴唇狠狠的抿著。

  「賴氏，你不讓我走，是想請我吃紅雞蛋？生了女娃也有紅雞蛋吃吧！還是你們盼著你們家的兒媳婦死掉？你們怎麼不進去瞧瞧？好好的一個人讓你們說成死了？」

  李婆婆鄙視的瞧著這一家人，作為鄰居早就看不慣他們虐待李氏。

  村里人早就說閒話，只是李氏命不好，總是生女娃自己硬不起腰來，別人想幫都幫不了。

  「我娘子沒死？」宏基顧不得裡面有血腥，喜悅的跑進房間去。

  「娘子……」

  李氏靜靜的在那裡睡著，大丫在一旁抱著的娃娃瞪著圓圓的眼睛，萌萌的瞧著第一次謀面的便宜爹，是一位高大帥氣的男子，穿著無袖汗衫，一條寬大到膝蓋的褲子，一雙舊布鞋，頭上用布巾捆著長發。

  「娘睡著了」

  聽到大丫的聲音宏基，摸了一下大丫的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道：「辛苦閨女，你好好照顧你娘。」

  「爹，我餓……」

  在外面跟進來的三個女娃，和大丫睜著懵懂的雙眼，滿懷盼望的瞧著她們的爹。

  「爹，這就去給你們找吃的來。」宏基第一次有愧對妻女的感覺，出去在賴氏護食中搶到了一個野雞蛋，一大碗小米粥。

  在房間裡乖乖的幾個娃娃，見到小米粥和雞蛋，把小米粥分了一點，乖巧的把雞蛋留給李氏。

  宏基給剛出生的娃娃餵了一點米湯。

  李氏噩夢中滿臉是汗醒來，以為死了，睜開眼見到四個女娃，還有抱著剛出生的娃娃。

  「娘，你醒啦？餓了吧？爹和咱們給你留了野雞蛋。」大丫說著的時候猛吞口水，另三個更小的娃娃雙眼在盯著那個野雞蛋。

  李氏愣了一下，她這個夫君什麼時候這麼護她。

  「雞蛋給你們分了吃，娘吃小米粥。」

  「不，這是娘要補身子的雞蛋，咱們不能吃。」大丫說這句話，她三個妹妹乖巧點頭，眼神卻盯著雞蛋吞口水。

  李氏執意給每個娃娃分了一點野雞蛋，這才把剩下的雞蛋吃掉。

  到了傍晚，賴氏從大女兒那裡回來，見到廚房沒動靜，惱怒的瞪著李氏房間跳腳罵道：

  「好，你個李氏，生了賠錢貨還想享福不成？想要老娘給你做飯，我呸……」

  賴氏大罵的聲音，她的兩個女兒在窗縫中往外看，默不作聲的選擇看戲。

  李氏吃了小米粥之後，躺在床上帶娃，大丫被賴氏派出去淋菜，翻地，在他們家兩畝地的稻穀地里拔野草，又挑水到開荒地的包穀米淋水。

  李氏被賴氏在外面大罵著，心慌慌的把抱著的娃娃放在床上，她剛生了孩子用布巾包著頭，忍著疼痛下床。

  「娘，孩子娘剛生完孩子，求娘再做一頓飯吧！」宏基停下來做木工的手，苦逼的去求他娘，這一刻，這個漢子有點恨自己不會做飯。

  「啥……沒能生帶把的，還要我去伺候她，想得倒美……」賴氏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兒子，今天他兒子太不聽話，總是幫李氏說話。

  「奶奶，不要罵我娘，我來做飯。」大丫去地里幹了一下午的活，擔心家裡的娘，又累又髒的回來，剛進院門果然聽到奶奶的罵聲。

  「哼，還不快點洗手做飯。」賴氏瞪了一眼補丁不合身粗布上衣，短短髒兮兮的到膝蓋的褲子，一臉嫌棄她髒髒的。

  破布包著的娃娃開始有奶吃，吃了睡，睡了吃，很快到了第二天醒來時，發現娘不在身邊，身邊有三個小姐姐在陪著她，大丫姐並不在此。

  「啊」

  「妹妹要拉屎拉尿嗎？姐姐幫你。」五歲的二丫背負起了帶妹妹的責任，她娘又被奶奶逼著上山打柴，大姐姐去了撿豬草。

  唐詩琪在心中感嘆，這么小的娃娃背負重任，乖巧的在二丫幫助下解決了生理衛生。

  肚子好餓呀，娘怎麼還沒回來？

  「二姐，五妹好乖」

  「五妹好乖」

  二丫聽著另兩個妹妹贊五妹妹，露出天真爛漫的笑臉，小手摸了一下兩個妹妹的頭說道：「五妹乖，你們也要乖乖的喲。」

  「嗯嗯」

  「哈哈哈哈哈」

  二丫和兩個妹妹笑起來，孩童的笑聲令正在院子裡做木工的宏基爹，煩躁的皺眉頭。

  宏基卻在女兒們笑聲中，嘴角露出一點微笑，女娃也是他的骨髓。

  「吵什麼吵？」

  「安靜點」

  房間裡的三個女娃聽到隔壁房間兩位姑姑兇巴巴的聲音，她們怕怕的縮了一下脖子，房間安靜了下來。

  唐詩琪睡醒瞧著是白天，嬰兒不知鐘點，不分白天黑夜的吃了睡，睡了吃，今天娘在家，見到她醒了給她把尿，又給她餵奶。

  「瞧這孩子挺乖的，是生錯了相啊！可惜男娃，女兒一定要好好帶娃，這幾個懂事的外孫女，以後會給你帶福。」

  唐詩琪在吃奶的嘴停頓了一下，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從她的話語裡了解到這位是外婆。

  「娘，我曉得，可是一直生女娃，我都快撐不住了。」李氏在母親的面前，說話的時候偷偷擦眼淚。

  「撐不住也要撐著，誰讓咱們是女人？你剛生了娃別總是哭，人總要往前看，以後的生活會好起來的。」

  李氏在母親安慰的話語中咽下苦水擦了一下眼淚，道理她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