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自生自滅

  孔琪想笑，又覺得現在不是笑的時候，陸向北和馬駿都是擔心她。

  她把陸向北挪出來，換馬駿進去，陸向北能在第一時間使用金屬鎖鏈捆住她。

  陸向北拿毛巾，替她擦去頭上、臉上濺到的血肉，孔琪脫掉外套，被『污染』的衣服不能拿進新世界去洗。

  她從空間裡取了一套新的羽絨棉服棉褲換上，收拾乾淨她又喝了點水。

  陸向北時不時問她一句有沒有感覺哪不舒服？

  她搖頭：「目前還沒啥感覺。」

  東部分營地的倖存者是在晚飯時被下的毒，睡覺的時候毒發，他們因為急著修建世個桃源，每天都是日出便起來幹活，天黑就睡覺了。

  因而從吃飯到睡覺，中間不超過兩個小時。

  北部分營地的異能者變異的時間更長，他們吞了蟲卵，結出怪蛋，吸收活人當養分，再破殼、整個過程大概需要兩到三天時間。

  孔琪沒吞蟲卵，她的變異時間應該和東部分營地的倖存者一樣。

  

  但陳繼榮說，她感染的是高級怪物的血，也許在她身上會有新的變化。

  他們先是等了兩個半小時，孔琪一切正常，接著又等了一夜，馬駿出來時間太長了，孔琪怕他的人擔心，就先把他放出來，讓他趕緊回地下去。

  『鍋蓋』是他營地的異能者造的，他出來順便查看這護罩的情況，看到上面的抓痕，他告訴孔琪和陸向北，這些痕跡不是喪屍留下的。

  實際上喪屍從這裡經過，並沒有『挖掘』他們，只是路過，直接走過去了。

  『鍋蓋』上的抓痕是野獸弄的，喪屍走後，有一大群野獸衝進城市，在護罩上狂抓亂拍。

  時間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後來見撓不開，便放棄了。

  它們會不會回來不好說，馬駿說他從沒見過這樣兇猛的野獸，好像銅身鐵臂的怪獸。

  但就眼下來說，『鍋蓋』很給力，再扛幾波攻擊也不會破。

  馬駿叮囑陸向北，需要幫忙就敲鍋蓋，他派人在底下盯著。

  陸向北點頭說『好』，他已經給陳繼榮灌了/藥，他會睡上很長時間。

  孔琪覺得乾等著沒意思，便和陸向北一起逛起街來。

  廢棄的城市早已荒蕪，在馬駿的營地沒遷來之前，這座城市一點人氣也沒有。

  災難爆發時的混亂被定格，隨處可見破碎的門窗，被焚燒的建築，以及建築內無人收殮的白骨。

  最近的那場暴風雪在城市裡被弱化了，也許是馬駿的人做過干預，才讓城市的街道和房屋沒被積雪埋住。

  孔琪不敢回新家園，甜妞在家，萬一她變異了失去理智，傷到她就不好了。

  陸向北陪著孔琪在城中四處逛，晚上他們隨便找個地方落腳，生了火堆煮肉罐頭吃。

  第二天早上，繼續滿城走，逛廢棄的公園，去遊樂園找還能玩的遊樂設施。

  陳繼榮還在睡，孔琪見他睡著，就開始往新世界搬東西。

  她送進去幾架鞦韆、滑梯、蹺蹺板，凡是不用通電的，還能用的設施，她都挑好的往新世界送。

  兩個人在城裡玩了三天，孔琪仍然沒有任何變化。

  知道三座營地的滅頂之災是陳繼榮搞的鬼，他們便不急著回西邊了。

  三天一過，馬駿又出來了，看到孔琪好好的，他給他們帶來些吃喝。

  陸向北覺得還是保險點好，多觀察幾天。

  但他們不能一直待在這，陳繼榮製造出的怪物始終是個大麻煩。

  現在孔琪沒事，他們決定回圓堡壘看看。

  被陳繼榮控制的怪物三天前就跟來了，其它怪物不知道在幹嘛。

  陳繼榮說他能控制怪物，可他只帶了一隻過來，陸向北問他，他只說是自己輕敵，沒想到他們這麼厲害，就帶了一個幫手。

  他說話真真假假，孔琪不相信他，所以他們要親自回去看看。

  她和陸向北等變異結束時，他跟她提過，陳繼榮對圓堡壘里的藍火很是在意。

  當時他們在，他什麼都沒說，但他臨走前看了藍火一眼，似乎想把它帶走。

  他們打算回圓堡壘後，找機會弄清那藍火焰是什麼。

  陳繼榮在空間裡高興到打滾兒，請求他們先去一趟他姐的營地，只要孔琪願意分幾滴血給他姐，他可以馬上去死。

  他姐要是活著還好，問題是他姐已經死了，死好些天了。

  現在就算孔琪的血有用，能讓他姐站起來，那也是詐屍，不叫復活。

  陳繼榮是徹底瘋了，孔琪不打算陪他一起瘋。

  陸向北又給他灌了/藥，讓他安靜睡覺。

  他們返回圓堡壘，陸向北先觀察了堡壘周圍的雪地，地面沒有腳印，只有他們離開時留下的、屬於他們的腳印。

  鑑於怪物可能會飛，地面沒有腳印也不能說明它們沒出來。

  自動梯放下來，大門也自動打開，孔琪和陸向北再次踏上階梯。

  陸向北在前面走，剛邁上兩級台階，大門裡突然衝出來一道黑影。

  孔琪和陸向北的反應都快，且配合默契，在黑影出現的一瞬間，孔琪從新世界挪出一塊鋼板，陸向北將它變成手腕粗的鎖鏈，在黑影距離他還有三米遠的時候，牢牢把它捆住。

  「吼——」黑影發出憤怒不甘地吼叫。

  他們定睛一看，是個沒翅膀的怪物，和他們在馬駿營地見到的那只比，這隻僅是沒翅膀。

  他們二人相視一眼，心裡在想著同一件事：不是所有怪物都會飛！

  怪物掙脫不開鎖鏈，捆住它脖子的鎖鏈變成利刃，怪物的吼聲瞬間停止。

  有第一隻就有第二隻，大門打開後，先後撲出來四隻沒翅膀的怪物。

  陸向北都用相同的方法解決了，它們的智商著實不高。

  陳繼榮被墨鏡人騙了……

  他們走進大門，樓里並沒有什麼動靜，大門在他們身後關閉。

  他們還是從三樓第一間開始查看，怪蛋破裂開，惡臭的液體流到地板上。

  裡面的怪物卻沒爬出來，它和怪蛋的殼子一起腐爛，散發出令人窒息的氣味。

  他們從三樓走到頂樓，查看了所有房間，只有五個房間裡沒有死怪物。

  有四隻就在剛剛被他們殺了，還有一隻應該是帶翅膀的，被陳繼榮控制著，追到馬駿營地去，也被他們解決了。

  陳繼榮的目標是製造有神志、有記憶的進化喪屍怪，現在等於是沒一個成功的。

  這樣一座堡壘，住著這麼多異能者，結果只活了五個，還沒什麼智商。

  造孽！

  孔琪只能想到這個詞，陸向北上輩子經歷的異能者浩劫，這一世只是變了個形式，再次發生了。

  超凡組織是孔琪見過的、最大規模的異能者組織，她和陸向北週遊世界的時候，都沒有見過這樣強大的異能者聯盟。

  她甚至覺得超凡的覆滅太兒戲了，為什麼陳繼榮一個人，就把這麼強大的組織給毀了？

  這讓她有種很荒謬的感覺，也讓她聯想到『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這句話。

  儘管聽上去離譜，可它是事實。

  況且超凡內部不合，沒打起來已經算好的，異能者之間若發生爭鬥，比普通人的槍戰還激烈。

  而那些無辜變成養分的普通人，那些一心想做英雄拯救世界的異能者，那些只想安居一隅，與世無爭的異能者，孔琪覺得、他們死得太冤。

  現在沒有怪物可供陳繼榮驅使，附近也沒有喪屍，孔琪把他從空間裡挪出來。

  陸向北用金屬封了堡壘的頂，孔琪利用空間，走進底層的藍色火焰中。

  火焰中間果然有顆隕石，陸向北在上邊扔了根鐵棍下去，鐵棍落在藍色火焰里，幾秒鐘便化為灰燼。

  「這不是一般的火，當心。」他在上面提醒孔琪。

  孔琪看到他扔鐵棍了，不敢打開空間，退到安全地帶才敢出來。

  「火里有隕石，咱們先試試，看什麼東西能在這火里堅持到把隕石撈上來。」孔琪從新世界拿出一根木棍扔進火里，木棍也很快化為灰燼。

  他們嘗試了塑料、棉布、尼龍繩、金、銀……各種材料都試一遍。

  可惜全都失敗了，只要接觸到藍色火焰，所有材料都化為灰燼。

  奇怪的是這火併不熱，在近處也感覺不到溫度。

  把這樣的東西擺在堡壘最中央，是幹什麼用的，孔琪猜不出來。

  陸向北想到了金銀針，建議她用金銀針試試。

  孔琪把空間裡已經失去光澤的金銀針拿出來，一個個綁上，連成一條長線。

  她將線的一端扔進火里，這次針和線都沒有化為灰燼，它們在火里堅持住了！

  孔琪大喜，帶著針線利用空間走進火里，只要空間牆壁上開個針孔大的小孔，把針探出去，扎到隕石上。

  針連接了隕石和孔琪，隕石內的能量通過針輸向孔琪。

  待隕石能量被她吸收乾淨，藍色火焰隨之消失。

  堡壘內的所有金屬，都被陸向北做成護板，封死一切門窗出口。

  他們倆退出堡壘，把陳繼榮留在裡面，最後陸向北封死大門，這道門再不會自動打開。

  然後他們去了陳繼榮姐姐的營地，陳繼榮的話他們不敢全信，事實真相如何，他們想親眼看到。

  第三派系的異能者想建世外桃源，他們在海上自己建了一座島。

  碼頭邊有船，他們乘船登島，島上有座建了三分之一的城市。

  他們能明顯地看出，這裡發生過戰鬥，有些剛起到二樓的建築，被炸得只剩一半了。

  到處一片焦黑，被燒焦的怪物屍體仍在城中。

  陸向北使用他的異能，發現城中有一處地方，有金屬機器在工作。

  他們找到那裡，那是座地下冷凍庫，一具女屍存放在裡面，長相和陳繼榮有八分像。

  真見到屍體，孔琪又猶豫了。

  「向北，要不……咱試試？失敗了你再把她打倒，就像對付詐屍那樣。」

  「她已經死了，細胞也死了。」陸向北明白孔琪是替陳繼榮的姐姐感到可惜，但人死不能復生。

  「試試嘛~」孔琪扯扯他的袖子。

  「好。」

  今天已經是孔琪感染的第七天，她不僅沒變成怪物，身體還越來越好。

  馬駿穿著厚羽絨服在外面站半個鐘頭都凍得直淌鼻涕，孔琪卻在路上把羽絨服脫了，穿著衛衣在寒風裡走來走去。

  陸向北只關注她有沒有生命危險，她自己關注的是身體健康情況。

  如果陳繼榮在，他應該會驚喜到發狂。

  不過孔琪一點也不想讓他知道她要做事，更不想讓他高興。

  她和陸向北將陳繼榮姐姐的屍體搬出冷庫，在自然室溫下解棟。

  屍體上的霜化了，陳繼榮把她凍上的時候，屍體應該還沒有出現屍僵。

  孔琪拿針在手指上扎個下，擠出幾顆鮮血，滴進屍體嘴裡。

  陸向北的鎖鏈已經預備好了，只等屍體詐屍，他就把它捆上。

  遺憾的是沒有，屍體毫無動靜，他們等了幾個小時，屍體一點變化也沒有。

  陸向北早說了，屍體已經是死物，不管是人血、喪屍血、怪物血，對它應該都沒用了。

  孔琪覺得起碼他們嘗試過了，失敗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們架起火堆，將屍體火化，不止是楊繼榮的姐姐，還有城中的怪物屍體。

  兩個人又干起了燒屍工的活，然後將骨灰分別裝進骨灰盒，在城外的空地處，挖了坑將骨灰埋葬。

  這些人的證件，被陳繼榮的姐姐保管起來，陸向北找到了放證件的包，於是墓碑上有了名字。

  兩人給每座墓前都放了一束花，是甜妞幫他們在新世界采的。

  他們填土時，天空開始飄雪。

  等他們把花全擺好，鵝毛大雪紛紛飄落。

  孔琪用鐵鍬支著地，看著一座座沉默的墓碑道：「金銀針是黑城堡的技術，那你說…當初新城研製出的異能消失藥劑，會不會也來自那裡？怪鳥能抑制異能，陸家人是不是跟陳繼榮一樣，也接觸過墨鏡人？」

  「研製藥劑的人在牢里呢，回頭咱們可以問問。」

  「你覺得墨鏡人跟陳繼榮說實話了嗎？」

  「我覺得是實話。」

  「他們想把這個世界變成什麼樣？怪獸戰場嗎？」

  「如果是，那咱們就是阻止他們的人。」

  「對！」孔琪笑了，她現在已經肯定她能免疫喪屍病毒，也不會變成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