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覆沒

  野外沒有建築遮擋，狂風大作，人站在車外幾乎要被颳倒。

  在這樣的天氣開車十分危險，他們趕在真正的暴風雪來臨前，暫時躲進一個村莊。

  選了村里最高的一棟三層小樓落腳，小樓有自製的採暖系統，一樓有個小鍋爐。

  陸向北檢查了一下，清理乾淨後，找到屋主囤的煤，填了煤生火，房子是地暖，鍋爐燒起來屋裡漸漸暖和了。

  這家沒有血跡或屍骨，院門和大門都是鎖著的，陸向北用異能開的鎖。

  但他們低估了這場暴風雪，它的效果和沿海的颱風有一拼，孔琪在北境生活那麼多年，也沒見過這麼恐怖的暴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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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虧陸向北用異能在門窗外加了層金屬護罩，門窗才不至於被狂風卷飛、又甩向地面的雜物撞爛。

  冰凍異能者和小頭目在屋裡聽著外面的動靜，聽得膽戰心驚。

  災後沒有天氣預報，不能隨時了解天氣情況，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出門備著雨衣、防沙塵面罩，北境的冬季還好，下雪不需要穿『裝備』。

  但遇上暴風雪，沒有掩體可不妙，像今天這樣的風力，一般掩體還不行。

  整棟小樓都在風中瑟瑟發抖，房頂也被陸向北加固過，不然他們還要擔心房頂被刮飛。

  冰凍異能者和小頭目已經失去異能，新型藥劑是永久性消除異能。

  他們老實得很，挨坐在一起，一個嘆氣，另一個就跟著嘆氣。

  孔琪拿出肉乾和水分給他們，她背包里沒吃的，她拿出的食物和水明顯是存在空間裡的，他們這麼想著，也沒覺得稀奇。

  他們以為的空間就像房間一樣，至今還沒人發現進入新世界的入口。

  陸向北讓他們收拾睡覺的地方，暴風雪一時半會停不了，也許會持續整個晚上。

  小樓空置幾年，到處是積灰，冰凍異能者和小頭目把床上的被子捲起來，拿到樓下拍打，從柜子里拿出新床單枕套換上。

  晚上睡覺他們脫掉外衣外褲，屋子裡很暖和，他們精神緊張了一天，入睡很快，躺下沒一會兒就發出鼾聲。

  孔琪和陸向北照例睡在空間裡，甜妞做了飯給他們送下去，她一直在新家園照看菜田，然後自學下一年的課程。

  孔琪和陸向北外面忙時，她就在家裡做飯，等他們得空了，給他們送到空間。

  暴風雪颳了三天，氣溫低到了離譜的地步，孔琪暗暗慶幸新城等營地的倖存者轉移進了地下，地表溫度太低，有取暖器也未必能挺過去。

  冰凍異能者和小頭目隨著室外降溫，在屋裡不敢再脫棉衣，還把棉被裹到了身上。

  「二位老大，你們看這天氣，咱們是不是該考慮一下放棄行動？」冰凍異能者裹緊棉被，他現在一點也不想出門。

  「開車是不行了，飛過去吧。」陸向北這話是對孔琪說的。

  孔琪把他們倆挪進空間，她和陸向北爬上小樓的樓頂，移出土鳥，載著他們飛上天空。

  小樓大門已經被積雪埋住，小貨車也被埋在雪下了。

  這一場暴風雪如同是墳墓的夯土層，把大地埋個嚴實。

  幾個人躲在空間裡，由土鳥飛行，帶著他們飛往超凡西部分營地。

  二驢時不時給土鳥修正『航線』，土鳥似乎並不怕冷，它的羽毛能擋住寒風雪粒。

  等飛到地方，他們只見一片廢墟，孔琪以為飛錯了，冰凍異能者卻說沒有，他們下方的廢墟，就是超凡的西部分營地。

  因為他認得一棟商場建築，雖然這間商場，現在就剩最頂上的幾層了，但他還是能認出來。

  「這…其它矮點的建築都埋雪裡了，不像有人在。」孔琪讓土鳥在城市上空盤旋，離地面稍微近一些，他們在空間裡也能看清地面情況。

  這座城市被大雪掩埋，雪面平滑，沒有腳印，積雪也沒被清理過，街道全讓雪蓋住了。

  如果有人住這，首先就會把馬路清理出來。

  「不會是，凍死了吧？」小頭目的想像力有點豐富。

  「那麼多火系異能者，土系異能者，還能凍死？」孔琪當然知道，火系異能者不會一直噴火，但他們可以點燃城內的一切可燃物取暖。

  而土系異能者，更能製造出厚厚的土牆屋用來保暖。

  一群異能者聚在一塊，總不至於活活被凍死。

  孔琪把小頭目和冰凍異能者派出去，讓他們進城尋找活人。

  他們倆是熟面孔，有超凡的人活著，不會攻擊他們。

  孔琪和陸向北是陌生人，即使有人活著，也可能在第一時間向他們發起攻擊。

  孔琪不想拿命去試，便安排他們兩個下去。

  他們雖然不想去，但沒辦法，孔琪把他們放到城內，按著小頭目的肩進入空間。

  兩人有孔琪在空間內盯著，不敢應付她，賣力地邊走邊喊：「有人嗎？」

  城中迴蕩著他們的喊聲，然而久久沒人應答。

  他們走進建築，發現建築里沒人，不管是活人、是屍體都沒有。

  「也許他們趕在暴風雪來之前撤走了。」冰凍異能者對小頭目說道。

  「不可能，你沒看裝備、物資，全在呢嘛，他們走能不帶這些？走，去門口看看，他們的車在不在。」小頭目從物資堆中翻出一把鏟子，轉身出門到路邊的位置開始挖雪。

  冰凍異能者也跟著他一塊挖，很快他們就挖到了汽車的車頂。

  車在、物資在，所有食物和水都在。

  唯獨人不見了，這像是撤離嗎？

  冰凍異能者也糊塗了，他們進城喊了半天，如果有人活著，早該聽到了。

  而且這座城市明顯遭到過嚴重破壞，像是發生了一場大戰，大部分建築都有損壞的地方。

  「他們被別的異能者襲擊了？」冰凍異能者猜測道。

  「如果是這樣，屍體呢，難道他們帶走了屍體？」小頭目覺得冰凍異能者的猜測不合理。

  兩人在城中轉悠數小時，實在受不住，感覺快要凍死了，便向孔琪求情，希望結束這趟行動，趕緊讓他們進空間暖和一下。

  孔琪把他們接進空間，將之前他們裹的被子扔給他們。

  外面溫度太低，他們就算還有異能在手，也無法抵禦這寒冷的氣候。

  拋開異能不談，他們的身體和普通人沒啥兩樣，體質並沒有得到加強。

  陸向北覺得事情蹊蹺，親自出去查看超凡的異能者留下的東西。

  他通過室內一些痕跡，判斷當時異能者是被什麼事情給引出去的。

  他們放下手中的各自的事情，全跑到建築外面去了。

  什麼東西能把所有異能者都引出去？

  必須是非常緊張的情況，不是有沒有好奇心的事情。

  他猜是生死攸關的事，所以超凡的異能者全員出動迎敵。

  他們在城中混戰，陸向北拂開地面的積雪，剩薄薄的層的時候，就能看到被凍住的大片『血跡』。

  因為天冷，鮮血被凍成了殷紅的冰塊。

  街上有很多處血跡，流了這麼多血，不可能沒有死人。

  他想到了地堡，也許異能者在損失慘重後，剩下的人退到地下建築里去了。

  他們還帶走了同伴的屍體，陸向北思及此，開始在城內找有地下室的建築。

  半地下室應該不行，他想著，那種地方也不保暖。

  孔琪放出二驢，讓它幫陸向北找人。

  二驢聞過地面的血跡，果然跑起來，它跑到地下商場的入口處，看著陸向北，抬起前爪拍了拍商場的門。

  「是這？謝謝。」陸向北對二驢道過謝，使用他的異能打開商場的金屬門。

  孔琪想到裡邊可能有異能者，便將陸向北藏進空間，讓他從空間裡施放異能。

  地下商城的大門被打開，裡邊黑洞洞的，一點光亮和聲音也沒有。

  孔琪利用空間走進去，隨走隨扔火把，他們為對付怪鳥，做了好多這種火把，幾次根本用不完，正好這時派上用場。

  地下商城像是被洗劫過，裡邊亂得很，味道更是難聞。

  零七八碎的東西落一地，還落著厚厚的灰塵。

  更有人類的骸骨倒在地上，應該是災難之初留下的。

  「有人嗎？」孔琪讓小頭目接著喊，空間留出幾個氣孔，供聲音傳出去。

  小頭目聽話地喊了幾聲，然後他們就聽到商城深處傳來脆響。

  好像是有人踩到了地面的雜物，孔琪連忙封住氣孔，快速接近那個發出聲音的位置。

  她朝那個位置扔出火把，火光映照下，有幾個黑乎乎的人影在晃動。

  「那是什麼？」冰凍異能者壓低聲音，生怕驚動什麼似的，盯著那幾個黑影問。

  「人唄。」小頭目嫌他廢話，瞪他一眼。

  「不是活人吧…」冰凍異能者太緊張，他意識到剛剛那句話沒說清楚，他想說的是『那是活人嗎』。

  幾個黑影晃悠著走向他們，不像正常人走路，倒像醉酒的人。

  「是喪屍嗎？」小頭目也看出異樣來，小聲問道。

  「吼——」走到空間近處的人影，突然吼叫一聲，同時從它的嘴裡噴出一道火焰，像長長的火舌，直噴向孔琪他們。

  不過外面的武器和物質進不了空間，火焰穿過空間，沒傷到裡面的人。

  那確實是幾隻喪屍，而小頭目也認出了他們，他們是超凡分營地的異能者。

  「怎麼會這樣？他們變成喪屍了！」小頭目驚訝道。

  「可是為什麼喪屍會噴火啊？」冰凍異能者比他更驚訝，下巴差點掉地上。

  「因為喪屍進化了，它們再感染人，被感染的新喪屍，保留了異能唄。」孔琪見過更厲害的喪屍，她的接受能力早就變強了。

  「這……怎麼辦？」冰凍異能者剛剛出於本能，看到火焰噴過來的一瞬間，他後腿幾步，左腳絆右腳，被自己絆了個屁墩兒。

  陸向北和孔琪對視一眼，他們之間的默契無須多說。

  二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外面的幾隻喪屍在眨眼被利器切掉了頭顱，腦袋掉在地上，身體隨後栽倒。

  雖然喪屍保留了異能，但好在不會無限再生。

  頭沒了也就死透了，沒從地上再爬起來。

  冰凍異能者看得脖子一涼，他無比慶幸他對他們還有用，按他們倆這配合法，異能者也難逃被砍頭的噩運。

  他從不知空間異能會被運用到這種地步，而且孔琪的空間，明顯和他們認知中的空間有區別。

  這空間的四壁可以隨時開合，想打開多少、是圓孔還是方窗，都隨孔琪的意念。

  且在空間內能看到外面，還能『附』在別人身上，運用熟練後，來無影去無蹤，殺人於無形。

  冰凍異能者起先是羨慕孔琪，後來又嫉妒她，但直到看她和陸向北合力秒殺喪屍，他才知道她是他戰勝不了的人。

  他還見過，她把奪取異能者的金銀針變成了普通針線，讓他一點妄想都生不出。

  用超凡製作出的工具，無法奪取孔琪的異能。

  冰凍異能者開始惶恐，超凡西部分營地的人怕是玩完了，接下來他和小頭目，對孔琪而言，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被拋下是隨時的事，好在他們留下了他，讓他和小頭目，接著帶路，去超凡另外兩座分營地。

  「現在你還覺得喪屍好對付？」孔琪微笑著問他。

  「不不，是我見識淺，沒想到喪屍變這麼厲害，我目光短淺。」冰凍異能者賠著笑臉道。

  「希望另外兩座分營地的異能者，可以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孔琪對陸向北說道。

  「帶路。」陸向北看向小頭目和冰凍異能者。

  他們乘著土鳥低空飛行，在空間裡，孔琪問陸向北，那些異能者既然被喪屍襲擊，為什麼城周圍沒有喪屍大軍？

  陸向北嚴肅道：「因為喪屍大軍沒進城，沒有它們留下的足跡，我懷疑滅掉超凡分營地的……是少數喪屍，甚至，是一隻喪屍乾的。」

  「一隻喪屍，幹掉整座分營地的異能者？不可能！」小頭目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就是啊，超凡的異能者，又不是吃素的，不會這麼菜。」冰凍異能者也不相信。

  「我倒希望你們的異能者贏。」那樣好歹是活人的勝利，不是喪屍的勝利，孔琪在心裡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