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歪瓜裂棗

  和秦宙的期待不同，凌仲虎則陷入為難。

  自家嫂子的意思，是讓自己先判斷禮物的真假，再決定要不要答應這門親事。

  對方的東西他看了，品質優良，如假包換。

  可婚姻大事又不是一點禮物能決定的，他可不敢貿然決定。

  想到這，凌仲虎扭頭朝凌母看去。

  凌母也十分糾結。

  從老三滿足的表情中，她知道對方送的煙應該是好煙。

  但同樣的問題，婚姻大事不是一點禮物能決定的，更別說還是自己的心頭肉。

  正不知該怎麼辦，站在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凌薇動了。

  她快步走到秦宇面前，一把接過對方手提袋：「你們大老遠過來累了吧，快進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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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轉身頭也不回的回到自己房間。

  凌仲虎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對對，你看我年紀大了，都開始糊塗了，快坐快坐。」

  說著忙將秦宇兄弟讓進屋。

  等他走到凌母身旁時，無奈朝對方聳聳肩，意思很明顯：

  這是你們的家事，還是你們自己解決的好，我一個外人就不摻和了。

  凌母的眼角一陣狂跳，她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都說女生外向，以前她還不信，結果生活用實際行動告訴她現實的殘酷。

  時間一點點流逝，轉眼已是中午。

  凌仲虎笑道：「小宇，我在鴻福苑定好了桌，要不咱們先過去？」

  當地規矩規矩，雙方定親，一是男方贈送彩禮，二是女方回請吃飯。

  二者結束，提親也就圓滿了。

  秦宇自然點頭答應。

  鴻福苑是水黃村最好的酒店，裝修時尚，空間充足，絲毫不比縣城的高級場所差。

  「咦，老凌，你們這是弄啥嘞？」

  一行人剛走到包間門口，一個男子就過來打招呼。

  凌仲虎笑著遞過去一根煙：「這不小薇今天定親嘛，我來陪下客人。」

  說著對秦宇兄弟道：「這是黃三，和小薇家是鄰居。」

  秦宇二人忙道：「黃叔好！」

  誰知黃三聲音陡然提高：「定親？你們誰要娶小薇？」

  秦宙一愣：「我，怎麼了？」

  黃三立刻意識到自己失態，他打了個哈哈：「沒什麼，這是好事啊，恭喜恭喜！」

  秦宇和秦宙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黃三雖然嘴上說恭喜，但語氣卻沒有半點祝福的意思。

  更讓人不解的是，他說完不僅沒離開，反而跟著幾人一起進了包間。

  在農村，街坊鄰里之間關係雖然很熟，甚至很多人吃飯都在一起。

  但碰到別人家辦事，還是要守規矩的。

  比如定親娶親，若雙方沒有禮節情往來，即便主家熱情邀請，飯局也不會主動參加。

  但這種驚訝只持續一瞬，就消失不見。

  兩人來提親，只要事情辦成，其他都無所謂。

  而且多一個人就多一分熱鬧，也算給新人添添喜氣。

  秦宇並不知道，走在隊伍後面的凌母見黃三進了包間，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他爸，這老貨想幹啥？」

  凌父搖搖頭：「我怎麼知道，他外甥不都結婚了嗎？」

  「老娘管他結不結婚，今天他要敢搗亂，看我不站他家門口罵三天！」

  說完腳步瞬間加快，一臉殺氣騰騰。

  凌父的反應雖不像妻子這麼激烈，但也拳頭緊握，眉頭擰成一團疙瘩。

  兩人之所以反應這麼大，還是半年前那件事。

  半年前，黃三來到凌家，目的十分明確，為自己外甥求親。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對農村人來說，有人說親是好事。

  老兩口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不管最後成不成，黃三的面子都不好反駁。

  誰知等二人把事情告訴回家過年的女兒，卻被凌薇果斷拒絕。

  即使凌母讓女兒去裝裝樣子，凌薇也沒同意。

  老倆口沒辦法，便把情況給黃三說了，並委婉表達出自己的歉意。

  熟料黃三並未放棄，而是三番五次厚著臉皮過來說項。

  老倆口左右為難，凌母只好又找女兒絮叨，誰知凌薇非常果斷。

  她主動去黃三家，當著對方面說了自己的想法，直接表示和對方外甥不可能。

  本以為事情會這麼過去，誰知幾天後，凌母就從鄰居口中聽到，黃三四處和人說女兒壞話。

  比如勾搭有婦之夫啥的，把凌母氣的，恨不得直接找對方理論，最後被丈夫死死拉住。

  雖然二人文化不高，卻知道像這種八卦消息和明星緋聞差不多。

  你不理會還能消失的快點，越澄清反而越描越黑。

  果然，風波很快散去。

  但此事之後，雙方也結下樑子，雖不至於見了面就打架，但卻彼此不再往來。

  可今天……

  鴻福苑的服務員見客人到了，立刻跑過來招呼。

  秦宇請凌仲虎在主位坐下，正要邀請凌父凌母，卻見黃三大搖大擺的坐在凌仲虎旁邊。

  不知道情況的秦宇哈哈一笑，等所有人坐好，他才在最靠近門口的地方坐下。

  現在的餐桌文化，主位的界定其實很模糊，但靠近門口的位置因為要幫忙上菜，一般都默認是最不好的。

  秦宇這麼做，算是把姿態放得極低。

  因為已提前預定，菜上的很快，秦宇正想說兩句暖暖場，卻被黃三搶先問：「你是白莊的？」

  秦宇點頭道：「對，縣北那個白莊。」

  黃三嘖嘖道：「白莊，那可是個窮地方啊，我們這邊的閨女一般都不朝那嫁。

  對了，你們父母是幹什麼的？」

  秦宇眉頭一皺，即便不清楚對方的來意，他也看出了來者不善。

  難道是凌母故意請來為難自己兄弟的？

  這不是不可能。

  從凌薇的敘述中，他知道凌母對凌薇嫁給弟弟並不滿意。

  剛才自己送彩禮時被凌薇出手化解，不甘心下找人攪局半點都不奇怪。

  秦宇實話實說：「當然是在家種地了，閒的時候也出去打打工，農村人嘛，還能幹什麼。」

  「還是農民？看來小薇嫁過去註定要跟著吃苦了。

  我說老凌，你們老倆口是不是昏了頭？

  我外甥可是貨真價實的縣城人，家裡兩套房。

  這樣的條件你們都不選，我還以為你們是準備把閨女嫁到省城，結果……

  當然，如今後悔也晚了，我現在外甥媳婦既乖巧又漂亮，還是大學生呢！」

  凌母哼道：「我女兒喜歡誰是她的自由，不要以為有點錢覺得老子天下第一，別人都得怎樣怎樣。

  自己長得跟歪瓜裂棗似的，難道心裡就沒點逼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