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愛or喜歡

  回到家之後，向南依原本微眯著的眼不知道在幾時睜開，無言的望著顧安塵，身體接觸到鬆軟的大床的一瞬間，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小一，先起來，我幫你把外衣脫掉。」輕扶著她坐起來，顧安塵解開了她的圍巾，一併脫下了她身上的大衣。

  她軟軟的靠在他的肩上，神智雖然還清醒，可頭卻暈的厲害。

  扶著她緩緩躺下，顧安塵將被子給她蓋好之後，卻發現她原本微眯著的眼這會兒一直盯著自己看。

  他是到現在才發現，原來她也有不乖的時候。

  他勾唇，無奈的笑。

  又用這樣的目光看著他……

  「乖乖閉上眼睛睡覺。」

  

  聞言，她斂眸，卻執拗的搖頭。

  本來有些睏倦的，可是一躺到床上，忽然就沒了睡意。

  「小一，你喝醉了，聽話。」他語氣輕柔的哄著。

  喝醉了？

  向南依微怔。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喝醉了，只是隱約覺得，心裡悶悶的，像是籠罩了一層陰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可只要看著他，心裡就安寧的多。

  雙手捏著被角，向南依高高的拉過被子遮住口鼻，只露出一雙水潤的明眸，一眨不眨的盯著顧安塵。

  她大概是不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有多迷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顧安塵甚至清楚的聽到了自己心跳過速的聲音。

  這裡是他家，在他臥室的床上，躺著他的女朋友……

  心裡閃過這個念頭，他的眸光忽然變得幽暗。

  「小一，要不要吻我？」他輕聲問，像是怕驚擾了她，隨即緩緩的低頭，俊逸的臉龐湊近了她。

  錯愕的抬眸看著他，向南依滿目訝然。

  他說什麼？！

  溫熱的手掌輕輕覆在她微紅的臉頰上，顧安塵的聲音低迷的撩人，「嗯？」

  一點點的拉扯下蓋住她半張臉的被子，他的指腹慢慢撫過她的唇，暗示之意十足。

  「小一的唇很漂亮，很適合接吻……」頓了頓，他輕笑，「更適合，說愛我。」

  向南依眨著眼睛望著他。

  「我愛你。」他望著她，忽然表白。

  或許是午後的陽光太過溫暖，又或許是她的眸光太過晶亮，讓他忍不住想說些甜蜜的話給她聽。

  他以愛為局，絞盡腦汁想要捕獲她的心，誘餌，則是他的滿腔深情。

  聞言，向南依眸光微閃。

  「小一呢，愛我嗎？」

  她愣住，沒有回應。

  顧安塵忽然揚唇，笑容很輕，眸子裡似乎隱隱含了一絲涼意，「不愛嗎？」

  或許是察覺到了他的不悅，向南依搖頭。

  「那……是喜歡？」他追問。

  見她再次沉默，顧安塵環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收緊，催促著她。

  他固執的要一個答案，最終，向南依紅著臉點了點頭。

  恍惚間，竟不知道他們兩人到底是誰醉了。

  「小一，我想聽你親口說。」

  向南依沉默了下，目露微思。

  她記得，從前看過一篇報導。

  導演王家衛讓他的演員翻譯「i—love—you」，很多人都翻譯成了「我愛你」，他卻不贊同，覺得怎麼可以講這樣的話呢。

  後來他說，應該這樣翻譯，「我已經很久沒有坐過摩托車了，也很久未試過這麼接近一個人了，雖然我知道這條路不是很遠，我知道不久我就會下車。可是，這一分鐘，我覺得好暖。」

  對視上顧安塵那雙充滿深情的黑眸，向南依微微垂眸，聽到自己的聲音輕輕響起。

  「我第一次遇見一個人，他說喜歡我，會給我買各色的糖果，會給我做很多的甜點，會在醫院漆黑寒涼的夜裡握住我的手，會在陽光微醺的午後抱著我回家……」說著，她抬眸注視著他越變越亮的眸光，聲音更輕，「他叫顧安塵。」

  「小一……」他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這樣的話，遠比那句「喜歡」要來得動人。

  被顧安塵緊緊的抱著，向南依沒有像以往那樣安靜的窩在他懷裡，猶豫了下，她緩緩的抬手，悄悄的揪住了他的衣角。

  顧安塵就勢躺在了她的身側，在她暗戳戳的準備往旁邊挪動的時候，他毫不客氣的伸手圈住了她，下顎抵在她的肩膀上，堅實有力的手臂緊緊環在她的腰上，「外面冷，到我懷裡來。」

  「乖一點，我陪著你睡，不然的話，我就……」

  睡了你！

  後面的這句話，顧安塵理智的沒有說出口。

  嚇唬她的目的達到就好，說的再多未免就將她嚇壞了。

  向南依果然乖乖的不敢亂動，午後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在她晶瑩白皙的臉上，如象牙般精緻，她微閉著眼，朦朧間墜入了夢鄉。

  迷迷糊糊的，她好像看見了一個人，偕了晨光的第一條光線出現在她的面前，到了夕陽的最後的金光消失時，忽然不見。

  她有些慌，四處尋著那道身影，卻發現根本記不清他的長相。

  黑夜來臨時，一切都被吞沒。

  醒來時，發現顧安塵關切擔憂的望著她，心中微動。

  她從小就討厭夜晚，天色一黑就盼望著第二天的朝陽快點升起。

  而現在……

  她的「太陽」，已經來了。

  她在生命中最好的時光遇見一個人，如思想的甘露，滋潤著枯萎的心田，也如一縷清風，安撫著孤寂的心靈。